七哥默然,没有回答何雨柱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我的名字,有意义吗?你现在这样混下去,不是明天死,就是后天死,你和你妹妹食不果腹,早晚也得饿死。”何雨柱反问,  “我能指望你怎么报答我?”

    七哥抿着嘴,依旧不出声。

    她心里明显没有答案,但就是坚持和执拗,不肯向任何人服软。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有人给我们吃的。”

    “谁给你们吃的?”

    “有个半掩门的马寡妇,我帮她打过无赖,她每个月给我两块钱;还有两个女佛爷,十天半月也能捞到一两块钱。”七哥说道,  “节省一点,  这就够活下去的。”

    “女佛爷?”娄晓娥好奇插话。

    “就是女小偷,扒人家口袋的;她们说这些钱丢了,就是等于进庙烧香,所以不少扒手都叫佛爷,不过他们也怕损了德,不敢自称的。”七哥解释。

    娄晓娥眼中闪动着不同的神色,有好奇和惊叹、也有怜惜。

    这样年龄的小姑娘,居然还能从半掩门的寡妇、女小偷手里面捞到钱,帮她们镇场子,实在是相当不易。

    “你只保护女的?”娄晓娥又开口询问。

    “当然不是,就是男的不怎么听我的;要是可能,我也想当大顽主,一句话说出来,大家都肯听;这镇场子的钱,人家也乐意给。”

    七哥说到这里,表情更加沉默。

    她的确在顽主里面不是什么人物。

    她现在都分不清楚,  马寡妇和两个女小偷,  到底是看她有本事,还是处于女人的心软,才肯给她三瓜俩枣,让她和妹妹能够勉强活下来。

    要说她们心慈手软吧,她们也都是骂骂咧咧、刁钻奸猾的,每次给钱也是讨价还价,不太愿意给。

    但要是她们不肯给钱,去投奔其他顽主、不是顽主的某些地头蛇“狗爷”“刀爷”之类,七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趁天黑打她们一顿?拿钢筋扎她们一个血窟窿?

    她感觉也下不去手。

    说完这些话,七哥还是看向何雨柱:“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问何雨柱名字。

    何雨柱心道:这个执着劲头,跟后世在网上追问老师们番号、姓名,翻遍评论区所有评论,有的一拼……

    “我叫何雨柱。”

    何雨柱说了一句之后:“最后劝你一次。”

    “这一群混混我帮你解决两次了,他们如果还有同伙,你和你妹妹应该怎么办?”

    “就算他们没有同伙,以后他们修养好了,你怎么办?你妹妹怎么办?”

    “你就算是不想太长久的未来,准备得过且过;这种近在眼前的威胁,你想过没有?”

    七哥说道:“我去请其他顽主帮忙,  我有点面子的。”

    何雨柱微微摇头:“这话就是自己骗自己,你如果真的有面子,别人就抓不住你妹妹,也不会一直是你自己面对顽主们单打独斗。”

    七哥自己也知道,去找其他顽主给自己出头露面,是多么不可靠。

    那些顽主会为了七哥,而和另一群顽主往死里面打吗?就算是答应了七哥,他们能说到做到吗?

    万一顽主们互相讲和了,她又怎么办?

    的确是何雨柱说的那样,七哥这话属于自己骗自己。

    “我让凤霞回家避一避,不管我自己是死是活,到时候跟他们拼了,这件事应该就能过去。”

    “顽主们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敢去街道胡同里面、光天白日的抢大姑娘;凤霞这一回被他们抓住,也是因为我,只要她好好留在家里……”

    七哥说到这里,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但凡能够好好留在家里,她怎么会说出“自己没有家”这种话?姐妹两个怎么会饥一顿饱一顿混成这样?

    尤凤霞回到家里,就算是哀求和顺从,大概也是吃不到东西,只能饿的再跑出来。

    因为七哥和尤凤霞姐妹两个已经有两年多时间没回家要吃的,现在再回去要吃的,那是根本不可能要出来的。

    七哥没有主意了。

    她或许还有一些想法,但是每一个想法都给那个可恶的家或者顽主们有关。

    每一个想法,仔细想起来,都并不是特别靠得住。

    那个家,不要姐妹两个,是可以肯定的;顽主们指望不上,也是可以肯定的。

    把尤凤霞托付给顽主?送回家里?寄希望顽主们解决另一群顽主们?

    哪一个都是七哥自己也不太相信的。

    有些烦躁地跺脚,钢筋插在泥土里面,七哥眼神中带着一丝恼火:“何雨柱,你倒是会提出问题——我本来想不了这么多的。”

    “这下好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何雨柱见她这样,倒是感觉好办了。

    如果七哥依旧满怀自信,没感觉有太大问题,要带着自己的妹妹在顽主的世界里面碰的头破血流,何雨柱也是劝不动她。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混社会的死于混社会,这就是自己选择。

    何雨柱难道还能一直跟在女混混的身边,帮她保驾护航?

    现在她苦恼,感觉没有办法,这说明她自己已经认识到顽主这个圈子的险恶,混下去是不行的;但是受限于自己的见识和阅历,又想不出其他办法。

    在才是七哥苦恼的原因所在。

    这也证明,她已经被何雨柱实际上说服了,不想再混了。

    “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倒是好事,说明你还是想要改变一下的。”

    “慢慢想,不着急,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吧。”

    何雨柱提议道:“你跟你妹妹,又是大半天没吃饭吧?”

    七哥闷声道:“昨晚吃的饭。”

    娄晓娥很是心疼:“昨晚吃饭顶什么?今天天也黑了,你们姐妹两个也没吃饭,晚上哪儿休息去?能回家吗?”

    七哥和尤凤霞一起摇头。

    “天黑以后就没办法回家的,不给我们开门。”

    娄晓娥立刻一拍手:“那行了,今天晚上吃饭和住宿就交给我们吧!”

    “雨柱,咱们带她们去大椿树胡同,让他们住下!”

    大椿树胡同有一个住宅是许大茂父母老宅,现在已经归娄晓娥所有了。

    这个胡同跟椿树芽胡同隔着两条街,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估计当初取名的时候,这一块儿得长着一些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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