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和周祎一同沿着朱红色高墙行走,周祎步伐越发快而汪直则是不急不慢。等不及的周祎不耐烦地回头对汪直说道:“你可别再拖延了,再拖下去就看不着龙舟赛了。难不成你还想令她们再失落一次吗?”

    他低头不语,只是加快脚步。

    周祎见汪直跟了上来,低声问道:“你还想按你的法子来吗?”

    他依旧一言不发,但周祎却已明了,看来他是执意那么做了。

    雯儿在马车里等地累了,躺在淑澹的大腿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听到有动静,淑澹向前倾,拨开帷裳,是汪直和周祎来了。她把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们静下声。

    当汪直还在想淑澹是何意时,周祎的语气带着些怒火,却还是瞥了眼汪直轻声说道:“是叫你闭嘴。”

    没办法,他只好忍住,谁叫他对不住人家呢。

    周祎让汪直跟在身后,等他先上了马车,确定她们俩没什么事,不会与汪直起冲突才准许汪直跟着去。

    结果等周祎上了马车,发现雯儿竟安睡在淑澹身上。正好少了个御马的人,那就让汪直充当这一职,这倒也合了他的意。随着一声“驾”,马开始奔腾,马车摇晃,但是雯儿可能是太累了,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醒。

    周祎注意到了淑澹的衣襟有些水渍小声问道:“是她哭了,还是你哭了?”淑澹把头斜向雯儿,周祎看向了雯儿熟睡的脸庞然后正视淑澹问道:“那你可好?”

    “我还能有什么事,就是有些累了。我在想不如就算了吧,不管是不是乐籍只要能离开教坊司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淑澹说这番话的同时,雯儿似乎已经被惊扰到了,挪动了那么一下,好在雯儿还没睡醒,于是周祎继续问淑澹道:“要不你也闭上眼休息片刻?”淑澹低头望了眼雯儿再看向周祎,似乎在说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周祎明白淑澹的心思,但是他顾不得这些,他只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放松身心,否则再这样下去,怕不只是发病会越发频繁,身体也会吃不消。他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淑澹身边:“那你就靠在我肩上,虽不及软榻舒适但就凑合着用吧。”

    “这有雯儿在似乎不太妥吧。”

    “你再这样我可要恼了。别说雯儿睡下了,就算她睁大双眼盯着咱们,我也不在乎。”周祎在淑澹耳边细声说道。

    淑澹抿着嘴笑道:“你可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我这还不是都向你学来的。”

    “你学我啥了?”

    “哼,难不成你忘了是谁先向我动口的。”淑澹又羞又气,想用手挡住他那口无遮拦的嘴,但怕扰了雯儿的美梦只能干坐着。这时周祎的手肘碰了下淑澹:“我不是在与你说笑,真的,累了就歇息吧。”

    说完,周祎一手按着淑澹的头往他肩靠拢,淑澹不再反抗只得乖乖靠着周祎。不止这样,周祎还握起了淑澹的手,反复揉搓:“你的手一直都是那么冰冷的吗?”

    “不是,但这很快就会好的。”周祎听了淑澹的这番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她是病发了吗?

    其实也不完全算是,只是有些病征但还是能控制,并未全面袭来。以往她在前未婚夫面前发病时都是越来越严重,从未有过片刻的踏实而周祎不同,尽管看到他还是不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周祎还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踏实,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吧。

    淑澹再次倾听自己的心声,抬起眼眸看向周祎,正巧周祎也在盯着她看。两人会心一笑,淑澹鼓起勇气抬头亲了口眼前粉嫩的嘴唇,然后继续安靠在肩上。

    握着淑澹的那只手,变得更加紧绷,他紧紧地握着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紧张且兴奋。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断地告诉自己说自己只不过是暂时护着她,等她离开教坊司后就不能再与她纠缠了。可自己就是按耐不住靠近她,周祎不时在心里念叨:你要抑制住啊。能不能别老是凑上去,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周祎就在靠近淑澹恨不得无时无刻在她身边和要远离她这两者间反复横跳,每次都是败给了前者。

    现在他想再自私一些,他想直到淑澹离开教坊司为止,淑澹都是她的,他亦是淑澹的。但也仅限于以上的这些行为,绝不可再越雷池一步,毕竟再进一步他也无能为力。

    自私就自私吧,周祎小声唤了声淑澹。

    “怎么了?”

    只见周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若是能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话音刚落,周祎低下头,与淑澹的双唇贴合在一起,他只敢轻轻一碰。淑澹倒是被他这一主动,心扑通扑通乱撞,紧握拳头,摒着呼吸。淑澹忽觉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顺着她的脸颊留下。

    是他流泪了吗?他为何要流泪?

    还来不及思考,周祎的唇就先离开,双眼深情望着淑澹却多了些许哀伤。

    淑澹担心着周祎便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周祎摇摇头,鼻子倒吸了气说:“我真的没事,今日是端午佳节,高兴坏的。”停顿了片刻转念一想:“对了,如果汪直要你们做什么,你们都千万不能够应下。”

    “他还能害了我们不成?”

    “他的心思不似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该有的。要不他怎能在年纪轻轻就当了厂公而且还是新设的西厂。我只能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所谓的大局,而他的大局可能会牺牲无辜。”

    “我不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答应你,我得知道他要我们做什么才能决定是否要应下。”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吁!”马车停了下来。雯儿立马起身:“终于到了,我可憋坏了。”跳下车。

    淑澹和周祎被雯儿刚吐出的话给惊呆了,那不是意味着他们刚刚所说的话都被她给听见了,或许还瞧见了些不该瞧的。两人神情略显尴尬,但很快就噗嗤地笑出了声。也罢也罢,周祎自己不也说了嘛,就算是雯儿没睡着,看着他俩他也不在乎的嘛,这话怕是应验了,周祎耸了肩表示能怎么办呢。淑澹被周祎这无可奈何的模样给乐了,手微遮住着嘴笑着说道:“下次可别把话给说满了。”

    周祎比淑澹先下,他伸手让淑澹握着。淑澹没有拒绝,不过雯儿似乎是要报复刚刚他们俩对她视若无睹,还上演了一场在雯儿听来无比烂俗的情爱话本。于是她拿他们俩打趣道:“下次等四处无人时想怎么说怎么做都行。嗐你们可真是难为死我了。”两人瞬间脸红了起来。

    出于好奇,汪直问他们道:“你们方才在马车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何雯儿说你们难为了她啊?”

    一见汪直就没好气的雯儿,一手推了他的脸上说道:“干你何事。”

    先是把马车放到一处客栈再往湖边走去,这时的人流开始涌现,就是为了一睹一年一度的龙舟赛,为了抢占好位置以观赛,雯儿敏捷地穿梭人群中到了最前方,汪直也跟了上去。

    周祎拉起了淑澹的手:“咱们也跟着去吧。”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振奋人心的鼓声和呐喊声传入每个前来观看的人的耳朵。

    雯儿看了看身旁,不见淑澹只看见汪直那家伙,于是问道:“他们人呢?”

    “不知道,可能是这儿人多想去别处逛逛。放心吧,有周祎在,你就安心地观赛吧。”

    淑澹和周祎之所以不在是因为这些有节奏且响亮的声音扰地淑澹心声不宁,敲打的鼓声使淑澹回忆起汪儿被狠狠摔在地的声响,还有这些呐喊就好似自己当日无助的嘶喊和父亲的咆哮一样。

    种种不堪的往事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又再一次呼吸急促,这次来得太突然毫无预兆,她的腿一软蹲了下来,周祎感觉拉着淑澹的那只手被扯了一下,回过头才发现淑澹早就蹲坐在地,周围的人投来了好奇加上不解的眼光甚至有些人的眼眸里带有鄙视。

    周祎知道淑澹又发病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好吗?”说完便,蹲下身转过头试图抓起淑澹的双手想让她趴在他背上,但淑澹却挣脱起来。她此刻说不上一句话,全身正在发抖,她开始抑制不住地抽泣,挠起了自己的手臂。

    眼看淑澹这样伤害自己,怕再也耽误不得了,他们必须马上远离人潮,淑澹也想离开可此时的她强烈地抗拒任何肢体接触。

    出于对淑澹的担忧,周祎只好强行抓住淑澹的双手:“可别把自己弄伤了。”

    说完,便提起淑澹的胳膊,像是在抱着孩子般,把她抱在胸前,由于淑澹不断挣扎,导致周祎起身时,重心不稳,一手撑与地面,不慎擦破了皮。

    这点小伤被他忽略不计,他奋起用力,总算把淑澹抱起,尽管她不断地踢腿试图挣脱,但周祎依旧好声好气不断地念叨:“放心,你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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