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叫隔着睡梦不偏不倚地落入简衣耳中,简衣倏然睁眼,看见季询撑在榻上,一个翻身落了地。

    “我先过去看看。”

    他抛下这话,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

    简衣跟在他身后,一眼看见了对面大敞着的房门。

    乖乖女站在房间中央,双眼放空,木偶似的成了根立柱。大波浪/女不知所踪,整间房只剩下一缕呆立的人魂,连融成一滩的红蜡都比她热帖。

    “怎么回事?”

    季询上前,站在乖乖女面前。乖乖女的瞳孔没有焦点,呓语般嘀咕了几句:“莉姐,莉姐不见了……”

    “谁?”

    季询皱起眉,语气冷冰冰的。乖乖女没有理他,只是径自重复着刚才的话:“莉姐不见了……”

    简衣走上前,在季询耳边说:“应该是跟她同住的那位。”

    这间房干净得很,桌子上除了烛台空无一物,榻上的被子掀起一角,连褥子都没打几个褶,看来睡在上面的人并不觉得舒服。

    至于那位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莉姐”……

    简衣示意季询先退后,他走过去,对乖乖女说:“你最后一次见到‘莉姐’是什么时候?”

    乖乖女估计是被吓掉了魂,一时间神游天外,大脑压根无法运作。

    简衣状似无意地走到她身侧,右手轻轻搭在她脉搏上。

    乖乖女并没有反抗,任由他把着手。冰冷的指尖捏着数动的脉搏,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将血管沿着皮肤剖开。

    数息之后,简衣指尖轻移,摁在小拇指下的手腕处,不轻不重地揉搓几次。1直到那点皮肤生了红,他才挪开手指,又问了一遍:“你最后一次见到‘莉姐’是什么时候?”

    乖乖女好像回了魂,突然深吸一口气,看着简衣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嘴里哆嗦着说:“昨……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睡的,我看着她上床,今天早上人就不见了!”

    季询疑惑地看着简衣,简衣在她开了闸之后,又继续问道:“昨天晚上‘莉姐’有没有什么异常?”

    乖乖女仿佛还能感受到腕部传来的酸麻,她努力回想一番,不确定地说:“她……她好像有点不安,我叫她的时候她总是会吓到,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最开始那段时间,莉姐还不是这样的。”

    乖乖女说完之后,怯怯地看着简衣,好像也开始跟着“莉姐”疑神疑鬼起来。

    简衣想起了昨天碰到大波浪/女人时她的状态。

    那样子确实有点精神不济,像是疲惫与惊吓过度导致的精神衰弱。那么出现这个症状的原因是……

    “你昨天有没有见过她的金元宝?”

    乖乖女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季询等得有些不耐烦,正要开口说话,被简衣伸手拦下了。

    “我……我没看见过,她从头到尾都没拿出来,我不知道。”

    简衣问完了,转身对季询说:“去看看别的屋。”

    自这声尖叫起,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别的房间没道理不出来看。

    简衣强行带走了乖乖女,三个人出门左转,敲响了暴躁老哥和西装男的房门。

    众人等了五分钟左右,里面一直没有传出动静。简衣眯起眼,一把拉开房门,看见了坐在床边,撑着头,一言不发的暴躁老哥。

    他疲惫地抬起眼,望着房间外三个人,嗓子沙哑得几乎劈了叉:“你们来啦。”

    “你们看见陈风了吗?”

    简衣刚要进去,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道苍老的人声:“各位客人,该去饭厅用饭了。”

    老管家站在走廊尽头,背着手,原本蒙着阴翳的眼珠竟隐隐透出了精光。他盯着站在房门外沉默的客人,喉咙里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嗬嗬”声:“今日龙王显灵,所有人不必忍饥挨饿,请客人们尽情享用恩赐的盛宴。”

    说罢,不等别人跟随,他神经质般扯着嗓子大笑几声,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没入了空无一人的漆黑回廊。

    暴躁老哥已经从床沿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简衣身边。他苦笑着看了一眼面前这三位,强打起精神说道:“我刚才被那声尖叫吵醒后,发现床边没人,陈风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没敢出去,坐这儿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等回来。”

    简衣垂下眼,平静地说:“跟她同一间房的那个女人也失踪了。”

    “这样……吗?”

    暴躁老哥已经疲于感叹别人的下落,他伸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又问道:“那昨天那位……”

    他对面的房门突然开启,小个子女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沉声说:“我还活着。”

    “还活着……”

    听上去不是什么吉利的话,但对于现在这几个人来说,却是最直白的。

    暴躁老哥也没心思纠正什么,他看向这群人中唯一比较靠谱的简衣,小声说:“我们去楼下吗?”

    简衣轻轻攥住指尖,一口气从胸腔露出,化作了冰寒的霜雪:

    “走。”

    当剩下的五个人进入饭厅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冲入他们鼻间。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汩汩白汽,无论是沾满汤汁的红烧肉,亦或淀粉勾芡的碎肉羹,所有菜式就像戴着滤镜,撞入这些吃了一天白汤,胃腑早已“火烧平原”的人们眼中。

    这是那个老管家说的,龙王显灵后赠与的恩赐。

    暴躁老哥喉咙动了动,简衣清楚地听见此人咽下口水,完完全全被这一桌饭菜俘获了。

    “我们,要吃吗?”

    他虽然饿,但是没敢直接过去。再次失去两个同伴让他大剌剌的心意识到了危机,他终于不敢像昨天那样贸然行动,至少需要一声勉励作指挥。

    简衣仔细打量着桌上的空碗。

    今天来到这间饭厅的是五个人,而桌上不多不少正好放了五只碗,就好像老管家早知道有两个人失踪,为剩下的人准备好了断头饭。

    恐怕这场龙王祭,是两位队友代替谁献祭了生命。

    此念一出,他感觉自己心中燎起了火,久违地烧融了冷彻的冰。

    “各位,你们怎么还站在这儿?”

    老管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简衣蓦然回头,绕过挡在身前的暴躁老哥,直冲上去与老管家对峙:

    “你说的龙王祭,就是把两个孩子献祭给龙王吗?”

    老管家盯着简衣隐含愤怒的神色,目光突然变得狠厉起来:“那又如何,这可是道长亲手算出来的。少爷和小姐为了全县的百姓,做出如此牺牲,所有人都会铭记他们!”

    他说到这儿,眼珠一转,将在场五个人全部纳入眼中:“而你们,只需要诚心祭拜,感恩戴德就够了。”

    说罢,他冷哼一声,再不管这些俗人,踩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饭厅。

    “de温馨提升:玩家已完成游戏所指派第一项任务,请各位再接再厉,谢谢。”

    这一段突兀的老旧广播突然响起,吓得乖乖女大叫一声,一把掐住了暴躁老哥的胳膊。

    暴躁老哥被她掐得倒抽一口凉气,咬着牙说:“妹儿啊,不至于。”

    装死了一天的广播再次沉寂下去,简衣垂着眼,和广播一起开启了静音模式。

    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暴躁老哥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两个孩子献祭换来的,登时没了胃口。他看着站在原地独自沉默的简衣,不舒服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就是……献祭的事。”

    “那张符。”

    简衣声音很淡,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无端让人听出一股怒气。

    “没有人家祭祀会用那种恶咒,说明这家人很怕那两个孩子。”

    “小孩儿有什么可怕的,除非是无辜横死,因而憎恨那个陷害他的人。”

    “再者说,祭日的第二天就是祭典,挑吉利日子也挑不出这么准的。”

    话说到这儿,暴躁老哥好像明白了。

    简衣没有再继续下去。昨晚的那个梦来历古怪,他以为梦见宅邸旧事的不止他一个,有意隐瞒了梦境内容,但在场众人并未提出异议。

    也许这是一段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眼下,饭厅是不能再待了,难得他们还能保持理智,得趁现在抓紧时间寻找宅邸出口。

    众人来到走廊上,暴躁老哥垂眉耷眼地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声音都快没力气了:“怎么说,我们现在就去找出口,还能看看他们两个跑哪儿去了。”

    简衣摇了摇头,冷静地说:“我们昨天已经把宅子翻得差不多了,你见到出去的大门了么?”

    整座成府就像一只首尾咬合的闭环,只有连通在一起的走廊,从这一端向尽头绵延,通过木制的楼梯衔接二楼,再经过一段逆行的走廊后,用第二段楼梯完成闭合。

    他们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圆环中打转。

    “既然任务安排我们寻找出口,那这个所谓的‘出口’,应该就和两个孩子的死因一样,不是摆在明面上的。”

    简衣顿了顿,又继续说:“既然那个管家当年能活下去,就一定有逃出去的办法。”

    出口是存在的,但它到底在哪儿呢?

    简衣沉思片刻,纷乱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游走,却始终无法连成一条清晰的线,似乎目前已知的所有事件中,缺少了某个关键性信息。

    “这样吧,大家再搜一遍宅子,顺便找找他们。”

    虽然可能已经找不到了。

    简衣安排好任务,心里却隐隐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如果预感成真,那么他们接下来的探查,应该不会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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