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古老的宫殿,蔚蓝色美丽的汉江,巍巍的南山,繁华干净的商业街,还有象东京街头一样行色匆匆的行人,这就是孙子明从电视里看到的,对汉城的第一印象。

    飞机降落在汉城郊外的国际机场,孙子明和曾叔他们刚下飞机,让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彬彬有礼地拦住了,“孙先生,欢迎您来到大韩民国,您这边请。”

    一直在飞机上,近乎于专门为孙子明他们服务的空中小姐,操着流利的汉语柔声解释道:“孙先生,他们是外交部的,我们玄胜钟总理想宴请您。”

    啊?这是怎么回事?还总理?不光是曾叔和袁眉他们,就连孙子明都愕然。幸好曾叔去北平时,也见过这阵势,连忙在孙子明耳边提醒道:“可能是杨国忠那的事,小心点。”

    孙子明也觉得只可能是这事,自己再有名气,也没有任何官方身份,还不至于让人家的总理派人来迎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北方的太阳同志靠着转口贸易,极大的改善了财政状况,给人家大韩民国心里添堵了。

    就这样,孙子明一行人在机场就被他们拦住了,没有来得及给任何一个影迷签名,没有来得及和任何一个影迷合影,便被韩国政府排出的工作人员,簇拥到了几辆‘现代’礼宾车上,直接驶出了机场。

    这让同机来宣传影片的容少哭笑不得,坐在后面光影公司派来的车上,跟袁眉打趣道:“阿眉,这次沾了你们的光,也享受一把外国元首的待遇,警车开道啊!”

    容少不是外人,袁眉看着远处车窗外的警车,满面愁容道:“容少,别开玩笑了,这次明哥是栽了,搞不好忠哥那边会受大影响。”

    确实是元首待遇,这帮韩国人居然用警车开道,礼宾车上只差没有插上光影公司的旗子。到了会面的地点,只要让韩国的媒体报道下,北边的三边贸易想不受影响都难。

    不过,坐在礼宾车里的孙子明倒不在乎,现在俄罗斯远东地区让国忠他们一伙控制了。北边那轮太阳的作用已经近乎于无,要不是他们还能提供比俄罗斯还廉价的矿产资源,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谁愿意每年白交十几亿的税给他?要是韩国能给自己免税转口贸易,断了与北边的联系又如何,这个世界是讲实力的,太阳同志也就在他那小池塘里能扑腾几下。

    没多久,车队在繁华的大街上转了个弯,在警车的带领下到了首尔繁华的市中心,拐进了一条非常幽静的公路,掩藏在林木之间的亭台楼阁隐隐。

    韩国玄胜钟总理亲自在一处楼台前迎接,旁边也没有预想中的记者,可能在这些政治人物眼里,那种伎俩是上不得台面的,而且有太大的不确定因素。

    “孙先生,久仰大名,欢迎来到大韩民国。”

    “谢谢玄总理的安排,这让鄙人受宠若惊啊。”

    玄胜钟礼节周到地请孙子明和曾叔、李成凯吃了顿精美的韩国料理,又热情、客气地与他们握手道别,还安排另一辆不起眼的现代商务车,送他们去光影集团驻汉城办事处。1990年成立的韩国光影办事处,近两年时间,虽然已经完全本土化,却在保守、排外的韩国发展得并不好,制作的几部电视剧、电影都票房、收视率失败。这一次,孙子明和曾叔一起过来,就是想找出个行得通的办法,韩国有五千万人口,经济又这么发达,放弃这个市场太可惜了。

    到了办事处,孙子明和曾叔与在门口迎接的工作人员握了下手,鼓励了大家一番,立即跟着主任朴汉则,去了他办公室。

    又高又胖的朴汉则是美国出生的韩国人,祖父母(外祖父母)都是韩国的大学教授,以前是美国光影公司的员工,后来被孙子明挑中,委派到汉城来的。象这样的香蕉人,能力和可靠性是毋庸置疑的,一进办公室,朴汉则立即亲手沏好茶,恭恭敬敬地站在孙子明面前,沉声道:“boss,kbs(韩国广播公司电视台)、mbc(韩国文化广播公司电视台)、sbs(首尔广播公司电视台)三家电视台都派人来,表达了双方合作的意向,而且表示条件可以非常优厚。我估计是政府想让您,取消与朝鲜的转口贸易。”

    这是肯定的,政治层面再小的事,到了娱乐圈也是天大的事。

    沉吟了一阵,孙子明低声道:“你以个人名义问一问,在你们这,单据处理贸易(转口贸易的一种,货物不进入第三国,只是单据操作)是如何操作的?”

    “是”

    朴汉则立即去了打电话,曾叔这才在笔记本上写道:不会跟北边发生矛盾吧?实在不行,这边的业务可以放弃的,我们在内地推行日本娱乐业的发展模式,再有两三年就能见成效了。

    孙子明也写道:北边迟早要放弃的,那边太不得人心,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到集团的声誉了。

    ‘嘶’,曾叔将笔记本上的纸撕下来,点着了扔进烟灰缸。曾叔心里有数了,如今是南重北轻,即使孙子亮、杨国忠他俩与北边的太子称兄道弟,也该到了放弃的时候。成大事者,可能会重感情,但绝对不会感情用事。

    没多久,朴汉则脸露喜色地进来,低声道:“boss,mbc的金社长想请您吃饭。”

    这些韩国人还真上道,出面的也是民营电视台,避免了双方的不便。

    “行,时间、地点由金社长定,我一定到。”

    “是”

    朴汉则回复完那边,立即又找出那位金哲男社长的资料,“董事长,金社长出身名门,与玄胜钟总理是舅甥关系,毕业于纽约大学艺术系……”

    ……

    晚饭安排在汉城郊区一所清幽的私人会所,儒雅的金社长亲自在会所门口等着,连个随从都没有带。卢惠光和李成凯见状,帮孙子明拉开车门、护住头顶,待他下了车,也立即钻回了车里。

    金社长老远就迎上来,微微躬身与孙子明握手问好,“孙导演,久仰大名,能请到您赴宴,鄙人不胜荣幸啊!”

    孙子明也礼仪周全,双手握住金社长温暖干燥的双手轻轻摇晃,一如多年老友,“金社长客气了,晚辈早就想拜访您,可惜一直杂务缠身。”

    两人握手寒暄一阵,这才步入园林式的会所。夜色下的会所,看起来应该是明代风格,显得非常古朴。两人穿过挂着宫灯的亭台楼阁,来到一个清雅幽静的小亭子里,穿着韩国传统服装的侍女,已经摆好了酒菜。

    “孙导演,请随意”,金社长请孙子明就坐,又用韩语吩咐了句,两名清秀的侍女立即放下四周的帘子,躬身束手退出亭子。

    两人轻酌浅醉,才闲聊式地谈起孙子明他们的转口贸易,“孙导演,鄙人开了家贸易公司,专做转口贸易生意。您也知道,现在我们和美国人是盟友,贸易不受配额限制,而且关税极低,很多人都喜欢找我们。我们是朋友,完全可以免费帮您这个忙。”

    孙子明无所谓道:“谢谢您的好意,我们汉华实业与美国加州财团是合作伙伴,我们的产品出口到世界各地,报关、配额由他们搞掂。只要他们舍得把美金,塞进人家的钱包里,我们更没有意见。”

    脸上微有酒意的金社长,替孙子明继了杯清冽的‘真露’酒,微微一笑道:“如果鄙人的公司,可以替孙导演免费转口俄罗斯的贸易呢?”

    孙子明夹了块泡菜放入嘴里,这东西酸辣爽口,有点象老家酸豆角的味道,“嗨,金社长误会了,我除了当导演还是个不错的商人,没有白白交钱给北边的道理。”

    “理解理解”,金社长与孙子明干了一杯,开始提出香港卫视与mac全面合作的建议。这个建议正中孙子明下怀,不过却得自己掌握主动,毕竟自己有亚洲光影集团,还有美国的光影集团,实力已经比mac强太多了。还有,韩国的电子业不错,技术比汉华更强,双方也可以在这方面合作。

    孙子明长期在美国,已经习惯了直来直去,也习惯了当面讨价还价,“金社长,我们是商人,说话没必要象政治家那样含蓄。说实话吧,我们一直在推动远东地区的融合。你们有资金、技术,我们有人力资源,俄国远东有资源,只要我们形成一个松散的经济体,大家都能从中巨大的利益。”

    金哲男也是从美国回来的,孙子明的直爽,让他仿佛回到大学时代,开始象美国人样交谈。反正他今天来,只是当个传声筒,最后也要后面的人才能做决定。

    “那你们想要什么?孙导演,按说你能从我们这得到的,从美国那一样可以得到,或许在那里还更容易些。”

    孙子明与他碰了下酒杯,有点亢奋道:“对,目前引进一些民用技术,从美国人那拿是更方便,但我们是同文同种,又没有历史仇恨,天然应该是盟友。我记得,满族人入关后,贵国训练过一支军队,预备王师起事时,你们配合我们反攻。金社长,中国迟早会是一个巨无霸,到时中美起冲突时,我们这些在海外的华人如何自处?月是故乡明啊,我们迟早是要回来的,有个友好的邻居可以串串门,总比旁边住个恶邻冲我呲牙好,您说对吗?”

    孙子明的大国情怀,无意中伤了人,金社长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他不是那些天天叫嚷大韩民国怎么样的愤青,夹在两国中间求生存,永远是大韩民族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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