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很迷信,孙子明想去看看新办公室,结果让大家拦住了。因为孙子明是老板,进新办公室有讲究,九点才是吉时还得有个仪式。

    “行行,你们去操办,我在这眯一会,到了吉时再叫我!”

    孙子明躺在沙发上开始休息,昨夜搞了个通宵,天一亮又跑这来忙活,正好趁现在没事打个盹。

    睡到八点四十,嘉明拿着新西装、皮鞋进来叫醒孙子明,替他收拾妥当了,曾叔他们才进来。一路上,同一幢大厦的其它公司老板,都站在光影公司新办公室门口鼓掌,几声‘嘭嘭’响、满天彩带飘飞。

    “祝贺你,孙导演”

    “谢谢谢谢”

    公司一干股东与来祝贺的老板、朋友们一一握手,这才走进新办公室,开香槟庆祝光影公司正式乔迁。

    ……

    孙子明领着大家敬完神,端着香槟酒与来宾一一碰杯,再一起喝了这杯喜酒,乔迁之礼也就算完成了。其他公司的老板喝了这杯喜酒也一一告辞,答应准时参加光影公司三天后的乔迁暨庆功宴。大家都是大忙人,要不是孙子明面子大,这种事至多是派人来送个花蓝就行。

    向家兄弟落在最后,握手道别时,向铧强低声道:“忙完了,到我那去一趟。”

    “行”

    送走了客人,孙子明和发哥他们跟着曾叔进了他的新办公室,这里面还真气派。一堵透明的磨花玻璃墙,把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分割成了办公室和小会议室。外面小会议室里,一水的黑色真皮沙发、实木家具透出股低调的奢华。

    嘉明打开办公室,里面是宽大的办公桌、转椅、茶几、沙发一应俱全,连卫生间都是单独的。孙子明看了半天,心里非常喜欢这办公室,但是连发哥这么喜欢闹的人都有点拘束。

    曾叔让孙子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找一找大公司的感觉,“还满意吧?这幢大厦,这办公室是最气派的了。现在公司大了,得要脸面了。”

    孙子明再仔细看了看办公室,这才明白过来。这里的光线和座椅方位都是专门设计的,任谁坐到办公桌后,都会平添几份威严。这种设计,‘日后’在内地行政机关流行一时,可自己这是电影公司啊?

    想了想,孙子明还是摇了摇头,指指左边的墙,笑道:“曾叔,外面的小会议室改成公用,把那玻璃墙换成实体墙,门也封掉,把我办公室的门改到这来。”

    啊?曾叔和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孙子明,这样一改不又跟原来差不多了,这样多气派啊?

    孙子明心里苦笑了下,大办公室谁不想要啊,“曾叔,我们是电影公司,靠的是技术和创意、灵感。那种大公司的作派,会让我和大家形成隔阂。如果我们不能相互平等、坦诚地交流,灵感从哪来?”

    曾叔还是有点不舍得改,孙子明只好起身去他自己的办公室。嗯,这还不错,三十来个平方米,布置得非常简洁大方。孙子明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转了转椅子,“曾叔,我俩换个地方。就象你说的,公司大了要脸面了。你是总经理,日常处理公务、接待客人之类的,确实气派点好。我平时干的是导演的活,这地方有利于我和大家交流、沟通。”

    曾叔哪会同意啊?两人争执了一阵,靠在门边的发哥说话了,“阿祥,我觉得子明说得有道理。如果他呆那办公室,我们进去就觉得有点拘束。再说,他一个月有几天呆在办公室?让他坐那简直是浪费,再去改动,又浪费钱还吵得死。”

    王胖子也凑热闹,曾叔装修那办公室的时候,他就觉得可能孙子明不会同意。他自己就是编剧出身,在那种环境下,是写不出好本子的,更别说大家呆在一起讨论了,“行了,听发仔的。你平时在这办公室,怎么跟人家发行公司讨价还价啊?我们就是一帮编剧、导演,在那办公室里,什么都干不了。”

    曾叔见大家说得都有在理,也不矫情了,孙子明的性格他太清楚了,也没必要太矫情,“行行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别眼红就是!”

    “切,你要是把日本票房分成,再谈高几个百分点。我把你画在墙上,一天三柱香地供着。”

    得,现在这话成了发哥的专利,逐渐有流行开来的趋势。见这帮手头没事的家伙又想闹,孙子明开始轰人,“行了行了,全部滚蛋,我先把手头上的事理一下。”

    发哥他们嘻嘻哈哈地走了,曾叔对照了刚才大家的反应,确实这种环境下大家情绪更放松,子明选择这办公室是对的。曾叔关上门,打开自己手里文件夹,开始汇报公司的情况。

    公司这段时间非常不错,从曾叔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赌神》的票房昨天已经超过5100万,估计后天下画时,本港票房会达到5400万左右。日本的票房,昨天已经到了121亿日元,……也就是说,我们公司除了分给永盛的,能赚到6亿2000多万。”

    听到这话,孙子明乐了,发哥不愧是‘神仙发’啊,到日本人地盘上照样还是‘神仙发’啊!看来,让他学习英国人的绅士风度是对的,华人圈里必须要有这么个不靠功夫吃饭的演员。

    两人笑了一阵,曾叔才低声问道:“子明,李联杰真能成为国际巨星?”

    哎,这可能是代表一干股东问的,这事孙子明当时挺后悔的,不过后面也让他找出了真正的好处,“曾叔,做人要目光长远,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啊?只要把李联杰推进了好莱坞,就彻底绑死了向铧强和他背后的新义安,以后香港这边就固若金汤!”

    曾叔愣了会,还是觉得孙子明给的好处太大了,要知道升米恩,斗米仇啊!当初,六叔和邹叔他们打时,收买社团的人,也没了孙子明一半的大方啊。

    “我们给他们的好处还不够?深圳的电子厂、你舅兄那的地产项目,还有《赌神》系列电影的投资份额,这些还不够?子明,社团是群喂不饱的狗,当心以后会反噬我们!”

    孙子明摇了摇头,那些人家都是掏了真金白银,也跟着冒了投资风险的,可以说是大家在合作发财。特别是电子厂,那些走私过去的电子原件,可都是向家两兄弟手下人干的,严格来说可以算是大家互不相欠。

    “曾叔,这不同的。六叔他们那叫收买、利用,是一锤子买卖。我们这叫合作,大家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只要他们跟我们合作,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利润,他们不会那么短视的。再说,我还想让他们帮光仔,光仔还是根脚太浅。”

    光仔和自己及公司,严格地来说其实是一个共同体,自己提供给他资金,他帮公司当门神,干些自己和公司不方便出面的事。光仔现在手下有了一帮人马,贺飞他们又在澳门扎了根,那就必须要打掉暴牙驹。这个已经不再是娟子和梅姐的私仇,而是他妨碍了自己这个小团体的进一步发展。

    澳门的博彩业,必须让光仔去分一杯羹,否则将来他招来的马仔怎么办?自己要去美国发展了,不能有个黑帮分子的名声,也要撇清和光仔的关系。以后自己不可能象现在样,再跟光仔经济上不分家了。光靠几家夜总会、酒吧、走私之类的,可养活不了多少人。再说,自己和三哥,也不想让光仔去碰那些毒品之类的事。

    现在他们新义安恢复元气了,正好让他们帮助光仔,大家只有利益一致,才能更紧密合作。等自己的实力够了,打暴牙驹时,也可以多个实力雄厚的帮手。没有新义安的人马帮忙,光仔他们干掉了暴牙驹,难免会冒出个暴牙狗来。只有双方合作,才能一举吞掉澳门的地盘,赚到最大的利益。

    “曾叔,我们现在家业大了,不能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以后办事处换了人呢?还记得我当初对华语电影的判断吗?日后,如果电影市道不好了,我们还有赌场来撑。”

    曾叔迟疑了一会,还是同意了孙子明的说法。现在金龙娱乐城,一天的赢利就近100万,只要有光仔他们一帮人,再笼络住新义安的人,等缓过气来再开几家也没问题。办事处的人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万一子明的同学走了,还有新义安在那撑着,光仔也不至于势单力薄。

    李联杰也许能成为国际巨星,但一个人能帮公司赚多少钱,又能赚多少年?用他50%的片约,去换几台长期的印钞机,怎么算都合算。

    至于孙子明说,想跟新义安合作,扶持光仔去当澳门的地下皇帝,曾叔倒没指望。那事太难了,没看到新义安都铩羽而归吗?多了光仔那百八十号人,也不一定干得动暴牙驹。

    “行,你定下了调子,我们就好做事。”

    孙子明见说服了曾叔,那么私下跟公司股东们的交流,也就不是自己的事了。大家现在能安安稳稳地拍片赚钱,不必象圈子里其他人样担惊受怕,其实都是光仔和向家兄弟在外面镇着,只要曾叔把道理说清楚,他们没那么目光短浅。

    说服了曾叔,签掉一些文件,已经快十二点了,嘉明敲门进来叫他吃午饭。还吃什么午饭,还不如先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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