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楼之后,天色已经入夜,由于山上平时就少有人往,而这个时候,我牵着几匹驮着箱子和行李的矮脚马回来,也就避开了闲杂村民们的耳目。

    我把六匹矮脚马栓在竹楼后面的山坡上,借助银白的月辉,轻手轻脚上了竹楼。竹楼二层的小屋内,正点着一根火苗摇晃的蜡烛,里面有人在说话。

    女教师打了一个疲倦的哈欠,拖着沉重的眼皮在屋内说:“他明天一早准能回来,你俩不要总问我了,早点睡吧。”芦雅说:“要是明早还不回来呢!那我们就去山里找他,而且要告诉老村长,让全村的人都去找。好吗?”女教师安慰着两个小丫头,看来她这些日子没少操心。

    我站在竹楼外面静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便轻轻呼喊了两声。“芦雅,伊凉,我回来了。”话一说完,屋内立刻安静了数秒,随即便是叽里咕噜的蹦下竹床的声音。

    两个担惊受怕的小丫头,一打开屋门就扑进我怀里,她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我的脸。我紧紧搂着两个小丫头,这时女教师也跟着走了出来。

    “我的天啊!你总算回来了。这两个妹妹都急哭好几次了。”我对女教师呵呵一笑。“进山打猎了,原本想捉几只山鸡或小野猪回来,结果遇上狼群了,在山上躲了两天才有机会回来。以后啊,再也不敢去那里了。”

    大家听完都呵呵笑起来,伊凉抹着眼泪,问我受伤了没有,我对她摇摇头,告诉他我好好的。芦雅这个丫头,很是急切地问我,遭遇狼群的经过。我拍着他的小脑袋,说明天早上再告诉她。

    小丫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欢天喜地,在屋子里蹦来跳去。

    伊凉帮我热了一碗鹅蛋汤,我咚咚喝下之后,顿时感觉疲惫不堪,恨不能倒头就睡。她们几个知道我很劳累,也就没再缠着我说话,一齐把隔壁竹屋收了一遍,我早早睡了。

    第二天早上,那六匹矮脚马还栓在竹楼后面的树林里,芦雅和伊凉一大清早就割来了很多青草,喂饱五只大白鹅之后,就跟着女教师去后山上课了。现在我平安回来了,他俩虽然很留恋在我身边,但还是被我严厉的眼神支使着去上课了。

    我把这次袭击contraband驮队缴获的枪械,全部分批藏好,用来储备的一部分,被我塞进改装过的木箱子里,封好塑料布就埋在了竹楼后面。两把手枪和一支svd狙击步枪,则被我藏在了竹楼内。

    当然,藏这些gun之前,我把枪身上的指纹全部擦掉。万一哪天当地警方发觉这些枪械之后,我就矢口否认,装作不知道,让他们以为gun是在我住进竹楼之前就存的。因为,从与老村长的接触中,我知道这些人真正想要什么。

    六匹矮脚马被我牵到了山村附近的集市上,以每匹三千元左右的价格卖掉。回来时,我还特意买了几件女孩穿的新衣服,和一筐鲜肉、瓜果。

    中午临近孩子们放学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土豆红烧肉。我不在竹楼的两天里,芦雅和伊凉多亏了这位心地善良、心智纯净的彝族女教师照顾,所以今天我要好好宴请大家一顿。

    我炖肉的手艺虽然拙劣,但比起那些用淀粉团和鱼骨渣做成的肉罐头,滋味可是好很多。三个女孩回来后,见到竹楼院内香气四溢的一锅肉,又闻出这不是一锅竹鼠肉,立刻欢天喜地起来,每人吃了一大碗。

    女教师临走前,我还把锅里剩的大半炖肉给她带上,让她分给竹屋那些孩子们吃。“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若是长不出强装的体魄,幼小心灵感知不到对他们的爱护,将来是无法继承和守护脚下这片壮丽山川的。”我打趣儿地对女教师说着,她咯咯笑起来,欣然接受了。

    而且,我还让她背走一个竹筐,里面有适合她穿的新衣服和二十多斤瘦猪肉、鲜果,这些是让她带回家里去的。因为伊凉告诉我,前几天女教师的母亲为了哄哭哭啼啼的芦雅,竟舍得把家里养的乌鸡宰了给她做好吃的。这位山村里的彝族老妇女,又一次让我感觉到,在这片土地上,她所具有着的母性光辉,偶尔撒在我这游子般的心间,是如此恩典般的温暖。

    到了夜里,我胡乱编造了一个在山里被群狼围追堵截的故事,哄睡了芦雅之后,便借着蜡烛开始细细检查从拜菌匠身上搜来的物件。

    拜菌匠的口袋里,有一个破旧的褐色笔记本,里面记载了密密麻麻的泰文。我先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道:“这次的山路极为艰险,临近中越边境时,由于越南地域面积较小,我们不可避免地要干掉一组巡查兵,保证驮队顺利进入了中国境内。一切的担心,似乎在领路人的精明下远去;只在第三天的时候,遇到两名入山打猎的山民,虽然他们无辜,但我们不想冒险。驮队的前任队长告诉我,在云南的大山里偷偷行进,若是撞见了边防战士,就只能用枪对话,不留一个活口。等走出了这片茫茫大山,步入有霓虹楼宇的地方,相对就简单了,马背上的箱子里,装着令那些一身恶臭和铜臭的官僚主义者们期待的东西,他们甚至还担心我们闯过不这片大山而来。我一直很矛盾,因为我觉得,这种交易来的“通融”,对自己的双手和大脑是一种侮辱。可是我现在,只能陪着一群臭虫们赶路。”

    读到这里,我略有所思,拜菌匠这个家伙的日志,似乎根本不把执行过的任务内容写进笔记,他也在堤防着自己死后留下不该有的讯息。从这本笔记里面,我丝毫看不到他和两名副手夹在contraband驮队里的目的何在。这不由得令我想起了南非的楠吉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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