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出窍?!”冯老爷子和陆怡诗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钟良行却是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简直不敢相信,因为自己从跟师傅学医、直至自己独立行医,包括在战场上救死扶伤,救人无数,经历过的病例五花八门不在少数。偏生这“灵魂出窍”听是听过,却没有遇到过,据说都是濒临死亡的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想不到这小姑娘会如此的断定,是不是太过儿戏一点了?

    他那种疑虑的神态,冯老爷子看在眼里。也难怪钟老如此的表情,如果不是自己装病来测试这小丫头,打死也不敢相信她真是个行家里手。钟老已是国内顶尖的中医大家,连他也束手无策的,想不到却被这小姑娘诊出来。

    “小艾,你跟钟老分析一下,看是否对得上号?”冯老爷子态度诚恳地说。其实他也希望艾思念说出来,万一有什么差池如何是好?毕竟这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儿子啊,冯家的政治命运还得靠他来延续呢!

    “是,冯爷爷。情况危急,我就简单的说说。冯叔叔这不是传统的鬼压床,而是灵魂游离于体外。估计是受到什么刺激,精气冲上脑门,关闭了他苏醒的开关。幸好发现的早,不然一过十二个时辰,就会成为活死人!”

    “活死人?”冯老爷子不解,钟良行解释说,那是植物人的意思。

    最为紧张和着急的还是陆怡诗,她急切地拉着艾思念的手说:“小艾,你得帮帮阿姨!”纵使她一向沉着淡定,此时已方寸大乱!自己的爱人生死未卜,别说什么政治生涯了,如果他永远这么的躺在床上毫无知觉,将来如何去面对这种日子?想到两人相亲相爱二十多年,饶她再坚强再精明能干,此时已热泪盈眶了!

    艾思念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背:“阿姨别怕,刚刚幸好钟老给叔叔针灸过太阳、合谷,虽然无法让叔叔恢复苏醒,但也起到了一定的缓解安定作用,锁定了他的一部分元阳,不至于全部游离。”

    钟良行在旁边听了很是惭愧,自己从医几十年,想不到竟然在老友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无能为力。不过听这小姑娘一说,自己还是起到了一些积极的作用,心里才宽慰一点。

    艾思念继续解释道,钟老把冯叔叔的病情当作了普通的鬼压床(即为睡瘫)来处理,想通过针灸来促使他苏醒过来。虽然说两者病理似乎是有所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对于睡瘫来说,病人往往会很快就自然醒来,当即就能恢复行动能力。而这灵魂出窍,就得让元阳归位,却是要复杂得多。

    处于灵魂出窍的病人,躺在床上很平静很安详,似是在做梦。但和普通发梦不同的是,灵魂出窍的人是完全清醒的,他可以清晰地思考,和清醒时一样接收外界的讯息。他似乎可以在自由地控制自己的任何行动,而且行动会比清醒时更为方便。因为灵魂出窍后没有了肉体的限制,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都可以在灵魂出窍时做到。病人可以在出窍后飞起来,也可以穿墙过壁。

    陆怡诗素来处事淡定,但是如此复杂的医理,她如何知晓,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尽快让自己的老公恢复过来才是正道。她忧虑重重的问:“小艾,老冯能不能恢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艾思念正色的说:“这个症状医药不是问题,如何唤醒才是重点。我马上给他进行按摩,护住他的心脉,再给他进行艾灸,收回他的元阳。如果叔叔能尽快醒来,我再辅以药石,几天内便可痊愈。但是如果醒得慢,恢复的时间会拖上几个月不等。”

    陆怡诗更是着急:“我们没这么多时间的,究竟我们要怎样才能把他唤醒?”

    “麻烦您把大家请到楼下休息一会,让阿姨给我准备些热水。我这就给冯叔叔按摩和艾灸。你们再想想冯叔叔最关心什么,或是最疼爱谁,然后逐个人上来,陪叔叔聊聊天,估计他会很快就有可能醒过来的。”

    保姆很快就把热水端上来了,陆怡诗和一众人等都下了楼去。钟良行很想留下来看看这小姑娘有什么玄机,向冯老投去救助的眼神。冯老爷子不好开口,就看了看艾思念,意思是由你来拿主意。

    其实冯老爷子也希望钟老留下来观摩,钟老医术高明,救人无数。自己爱子心切,艾思念毕竟年轻得让人无法放心。而钟老却是见猎心喜之意,但凡是中药中的顶尖高手,遇到自己无法诊治的疑难杂症,无不想弄个明白不可。

    艾思念也不反对,点了点头。钟良行抱着不耻下问的态度,在旁边找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的观摩艾思念。

    只见艾思念掏出一些干叶子,象是没有加工过的茶叶一样,放到热水里泡,不出一小会,那水的颜色变成了金黄色,然后变成暗褐色。水气散发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钟良行还是熟悉那种味道的,是艾草独有的香味。

    艾思念把那暗褐色的艾叶水倒在手中,两手合拢,使劲用力的猛搓,然后再用掌心往冯伯滔的太阳穴上捂,掌心用上暗劲慢慢地揉动,动作幅度不大,但象是很费气力的样子。

    钟良行看出门道来了:这个小姑娘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里面学问可大了。把浓艾水在手上搓热,是为了方便艾叶香味的散发,用力按太阳穴则是为了能用暗劲把艾草香味逼进病人的体内,再加上慢揉是让气血带着艾叶香味加快速运转,从而让病人起到安神定惊的作用。

    真正的中医按摩手势和外面所谓的“中医按摩”没太大区别,最大的区别在于力度的使用。外面的按摩师傅良莠不齐的,往往只会用手指使劲的捏,纯粹用的是明力、蛮力。手指的力气,不但是起不到舒缓的功效,相反还有可能带来二次伤害。而传统的、真正的中医按摩用的是暗劲、巧劲,能迅速穿透人的穴位而不会引起痛疼和不适。说起来好的中医按摩比针灸的功效还要来得快。

    艾思念沿着冯伯滔的关中、液门、中渚、阳池、外关、支沟、会宗、三阳络等手少阳三焦经穴位来回按了九遍,然后再从小药箱里掏出随身带来的艾绒,针对以上穴位按顺序的烧了一遍。钟良行虽只是善长于针灸,但是也耳闻过民间有艾灸一说。他见得艾思念出手很有章法、忙而不乱,快而有序,不由得心里叫好。他心里起了一种爱才之心,想起自己带的几个弟子,从天赋和能力来说,跟眼下这个小姑娘是没得比的。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钟良行看得起劲倒不觉得困和累,而艾思念虽然年轻气盛的,但却是满脸的疲倦。床上的冯伯滔经她这么一轮的处理,呼吸平稳有力,但是依旧毫无苏醒的迹象,静静地躺在床了。

    艾思念和钟良行一起下了楼去,陆怡诗几人二楼客厅焦急地等待着结果。艾思念吩咐他们按顺序逐个上去,和“沉睡”中的苏伯滔聊天,每人一柱香的时间(一刻钟)。顺序就是按苏伯滔平时最为紧张的人来进行,结果他们几个讨论了一下,排在第一的女儿苏涵蕴,第二是陆怡诗,冯老爷子排在后面。陆怡诗知道,冯伯滔最疼的是女儿,对自己的爱也不容置疑,当然也爱老爷子,只是爱之中带着一种敬意。

    用艾思念的话来说,“沉睡”当中的冯伯滔其实是有意识的,只是他就象有一个睡眠开关,一旦说到他特别在意的问题,就象是碰到了苏醒的触发点,他就会自然而然的醒过来,否则的话只有等待!到时候就要采取药物来刺激,再看效果。因为事出突然,她又怎么能准备得到正好合适的药呢。

    苏涵蕴很紧张又很迫切的冲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她走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失望,眼里含着泪水,一下就扑到了爷爷的怀里。

    陆怡诗看到女儿下来,她理了理仪容,步伐坚定的走了上去。夫妻二十多年来,恩爱有嘉,基本上没吵过架没红过脖子,应该能唤得醒他吧?

    又过了十几分钟,大伙翘首以待的等待她下来,看是否能还来奇迹。只见陵园怡诗缓缓地走下来,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冯老爷子身上。冯老用拐杖点了点地板,轻咳一声,从容的走了上去。其实他战场里出生入死过多少回,都没有半点畏惧,这几步楼梯却让他脚下如灌了铅,无比的沉重。

    一刻过去了,冯老爷子走了下来,大家看他脸上毫无表情,大伙都明白奇迹还是没有出现!苏涵蕴终于忍不住,抱着陆怡诗嚎啕大哭起来!陆怡诗素来淡定,但时此也也忍奈不住,泪水不争气的往下掉。

    冯老爷子悲伤地感叹:“我冯远征大小战斗参加过几十场,血雨腥风从不畏缩半步,想不到临老还让老夫遭上这个劫数!!!”

    陆怡诗再次步伐蹒跚的走了上去。

    她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丈夫,象个孩子般熟睡的样子。这个男人从曾经的英俊潇洒、到现在的刚毅沉着,到如今象个熟睡的孩子一样静静的躺着,哪知道大家正在为他揪心?她回想起两人共同生活的这二十年,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温柔地握着老公的手,轻声细语:“老冯啊,你可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的,当我们把所有风景都看透,再一起看细水长流的。现在我们还没把风景都看透,你可不能就这样偷懒啊……”

    她想了想,把嘴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你当初追我的时候,不是开玩笑的说要我这个堂堂的校花跳脱衣舞给你看吗?这么多年来我都舍不得满足你,要是你马上醒来,我就答应你!好不好?……”

    陆怡诗说着说着,豆大的泪水悄然从脸平颊滑落,滴到了冯伯滔的脸上,象一朵朵小小的花儿。

    冯老爷子看着疲惫不堪的艾思念、还有熬了一夜的老友钟良行、在自己怀里痛哭的小孙女,神情难过的说道:“辛苦你们了,不如先到客房休息一下。迟些时候我让怡诗安排车子再送你们回市内。”

    钟良行看着伤心的老友,问道:“那伯滔怎么办?”

    冯老爷子不无遗憾地说:“只好送他去医院了……”

    艾思念很是失望,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毕竟自己已经尽了力,他不能醒来自己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天下确实也没有能包治万病的大夫啊。

    就在她准备跟苏涵蕴去客房里,头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怡诗在楼梯顶上欣喜地叫道:“小艾,快!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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