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叶小娴疑惑的看着那老太太。“怎么啦?”

    “那你们别忙,先等一等!”只见那老太太往旁边的树摘了一个小枝,跑回家里打了一小盆水,然后用小树枝沾了沾水,往艾思念的身上洒去。方从容本想加以阻拦,但是她看沾的水不多,也由得她去了。

    “大妈,你这是在干嘛?”

    “你们小年轻,不懂事!这样做是辟邪!邪气不能入屋,才能好得快。只可惜了临时找不到艾叶,只能将就着,做做样样子算了。”

    叶小娴不解:“大妈,什么是艾叶?如果有艾叶应该怎么做?”

    老太太得意的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端午、重阳你爸妈有没有往门上插几束象菊花的叶子那样的东西?那就是艾叶啊。如果找得到,就拿它来煮水,然后趁热将艾叶水洒满你姐姐全身,她就会好得非常快!”

    明朝庆隆四年,春天的早晨,江边的一座小茅屋。

    老人正在给一个放牛娃治疗。小孩子放牛时淘气,骑到了牛背上。不料那牛吃惊狂奔,结果小孩摔下来把脚给崴了,回到家里怕挨责骂就没敢告诉大人,第二天醒来时,整个脚关节肿得象馒头,痛得要死要活的。

    “艾老,您得救救我们家小虎啊!”孩子父亲着急万分,他婆娘直接就在旁边哭开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哭丧着脸干嘛,一天到晚只会哭!没看到艾神医在给小虎治嘛!”

    孩子他妈给丈夫这么一吼,不敢再哭出声,只是低声抽泣着。

    被称为神医的老爷子轻轻的用手按一下小孩肿胀的地方,小孩子象被刀割了一样尖声大哭起来。老爷子也不管他,只是用手抓住他受伤的整个脚。突然老爷子大声说道:“小虎,你屁股底下有条蛇!”

    小孩子吓得立马跳了起来,老爷子趁机手腕使力一扭,然后松手。只见小虎自己站得稳稳的象没事一样,老爷子鼓励他:“你慢慢走几步?”

    小虎小心翼翼的走了起来,一步、二步……一连走了七八步,狂喜地对他爸爸说:“爸爸,不痛了!”

    老爷子示意他坐下,然后到屋后找了些叶子回来,用刀背慢慢捣成糊状,敷在小孩肿胀处,然后用布包扎起来。忙完这一切,吩咐小孩子父母:“让小孩静躺五天,不能沾水。五天后可恢复,即可行走自如!”

    “谢谢艾神医,这诊金……”

    “什么诊金不诊金的,等小虎好了,给我们家小梅送两鸡蛋过来就行啦!”

    小孩父母千谢万谢的走了。

    “爷爷,你刚刚怎么吓唬小虎哥说有蛇啊?哪有蛇嘛,爷爷骗人!”小梅非常严肃认真地,气鼓鼓的。

    “小虎的脚肿成那样,他就不能乖乖的让爷爷医他,爷爷只好吓他一下。有时候说假话也是能治好病人,你长大就明白了。”原来小虎这脚扭得很严重,如果不及时复位就会废了。而小孩子怕痛,肯定无法用正常方式帮他复位,只能吓他一下,小孩子怕蛇,直接的反应就是吓跳了起来,老人真趁此机会就用特有的手法给小孩脚裸复位了。

    旁边的小女孩撇着嘴:“爷爷,那穿心莲本来就很少,你怎么不收他们钱啊?”

    “他们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收什么钱。医者父母心,能帮就帮罢。小梅,我来考考你,如果没有穿心莲,象小虎这样的扭伤,还可以用什么药来敷呢?”

    “紫背天癸、地胆草、穿心莲、三七叶……爷爷我说得对不对?”小女孩神情得意的看着爷爷。

    “小梅说得非常对,有时同一种病,可用的药不是只有一种,要因地制宜,有什么就用什么。”老爷子看着活泼天真的孙女,孩子这么聪明,不学医的话很可惜。可是想到一个女孩子将来要爬山涉水的何等艰辛,不由得感慨万千。

    “爷爷,你医术这么厉害,是不是天下第一啊?”

    “乖孩子,医术哪有天下第一的,会有很多人比爷爷厉害的。你的师叔祖就比爷爷强多了。”

    “什么叫师叔祖?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爷爷的师弟,他叫李时珍。”老人神态有些向往,“他学问可大了,年纪轻轻的就立志要修一本绝世的医术宝典呢。”

    “爷爷也厉害!爷爷也能修书!”

    ……

    艾思念搬进来已十多天,想起之前没跟陆怡诗说一声就走了,不知道她情况进展如何。除了周末时间,方从容早出晚归的,想让他帮打听都不知从何提起。叶小娴一有空就往这边跑,除了照顾她,也慢慢教会了如何使用电视,叶小娴的本意是让她打发时间,而艾思念正好通过电视这个窗口,感知这个全新的世界,还会学了看书念报,学会认简体字。越来越发觉一切太神奇了,人可以在天上飞,甚至可以去到月亮上面。人也可以入海底几千丈深,还有几百丈长的火车,还有象宫殿般的大轮船……

    秋天天气很凉爽,有利于身体康复。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艾思念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头上的包消了,右手的石膏已折了,只是一块布托着,只是还离不开轮椅。

    这一天,没有太阳,阴凉阴凉的。叶小娴刚来看过艾思念,陪她在门前休闲椅子上坐着聊一会,有事先走了。艾思念看着纷纷飘落的树叶发呆,对全新的这个世界了解越多,越想弄清楚自己的前生、今世。毕竟没有人不追根问底、甘于做个白痴吧?

    “小艾,身体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您,大妈。”艾思念已经弄清楚了大妈姓李,孩子长大了搬走了,自己独居,那天遇到买那么多菜,是因为儿子一家回来吃饭。

    “天凉了你要多穿件衣服,还有要让你妹妹多做点斑鱼汤给你喝,对身体好。”李大妈慈祥地看着艾思念,心想这孩子遭了多大的罪啊!

    “大妈您会医术啊?”感动之余,艾思念感觉太不可思议了,连老市井老太太也懂医术。

    李老太太笑呵呵:“我哪懂什么医术,这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斑鱼汤对病人好!”艾思念听了恍然大悟,几百年过去了,多少有些普通的医术传开了,大众老百姓也就知晓了。她看见李老太的左手垂直地吊着,右手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大妈,您的左手很痛吗?”

    “唉,老毛病了,一到阴天就痛得很。”

    “那您怎么不去看大夫啊?”

    “看,谁说不去?那时我儿子比我自己还要紧张,全平江市的医院都带我去看遍了,医生都说没办法了。”

    那次摔伤后,儿子确实带着自己跑了好几家大医院,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如果被别人误会不去看,到时可是让自己的儿子背上不孝的骂名就不好了,李老太神情激动的,生怕艾思念不相信!

    “大妈,我没别的意思,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家以前有个老人家也象您这样。”艾思念也不想让李老太有什么误会。

    李老太太听她这么说,也没往别处想,就坐了下来。艾思念拉过她的右手,自己的左手轻轻搭上她的脉门处,约有半柱香时间,又让李老太太递过左手。李老太用自己的右手扶着左手,慢慢的抬起来,艾思念又是把了十多分钟。

    艾思念手轻轻的按着老太太的左手,从下往上一路按上去,无意识的,一面问她:“大妈,您这手的情况有些日子了吧。”

    老太太享受着免费的按摩,很是舒坦,眼睛都闭上了,随口应道:“是啊,一年多了。”

    “您这是摔的吧?”

    “你怎么知道?”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艾思念。她记得电视上老是提醒老年人提防骗子,借看病来骗老人家的钱,但横看竖看这姑娘也不象坏人啊。

    艾思念按到她的肘部,找准曲池穴,轻轻地揉了几圈,再使劲按住不动,暗暗地增加手指的内劲:“我那亲戚也是摔跟头摔的,治不好,就落下这个毛病。”

    随着艾思念手上力度的增加,李老太太左手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跳动。

    艾思念暗自数过正反揉了九圈之后,又转到她的少海穴,重复揉按。李老太听艾思念这么一说,放下戒备心理,也不明白这姑娘是在搞什么把戏,但是感觉特别舒服的,便由得她摆布。

    艾思念越按,李老太太越觉得舒服,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突然之间艾思念身子一歪,似乎要摔倒,左手紧紧的抓住李老太的右手:“大妈,我的水杯掉了,麻烦您帮我捡一下!”

    李老太闻声俯下身子,捡起摔在地上的水杯,安慰艾思念:“姑娘没事的,水撒了大妈给你打过新的。”

    “谢谢大妈,我之前喝了很多,不用麻烦您了。”艾思念拉住她的右手不放。

    李老太太死死在盯着自己拿着水杯的左手,简直不敢相信:“姑娘,我……我的左手……能动了!”声音带着颤抖,喜不自禁。想到又能抱自己的小孙子,不由得欣喜若狂!

    艾思念闻言松开她的右手,看着她微笑。过一会,她对李老太说:“大妈,您两只手放平,双手用力握拳,握紧!然后再慢慢松开。每轮做九次,一共做三轮。”

    李老太按艾思念所说,慢慢地做起动作。几轮下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也不怎么抖了。

    艾思念看她做得差不多了,就示意她停下。“大妈您的左手气血刚通,不宜过度使用。就按我教您的动作,每日早晚做三轮。先勿提重物。你的左手经脉已通,右手手指颤抖也会得到缓解的。”

    “嘿嘿,小姑娘你真是神啊!比大医院的什么专家还要神!你是在哪学的医术,有男朋友了没有?”李老太喜不自禁,笑得合不拢嘴,手刚好就想做媒人!

    几百年前的老太太是这样,几百年后的老太太也是同样这种德行,艾思念不由得笑了。

    “大妈,如果您想要好利索,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李老太太暗想,小姑娘不会是在管我要钱吧?

    备注:

    穿心莲----又名苦胆草,药用植物,有清热解毒、消炎、消肿止痛作用。

    紫背天癸----味甘,微酸,性凉。可入药,可作菜。可治外感高热、中暑发烧,肺热咳嗽,伤风声嘶,痈肿疮毒,跌打肿痛。具清热解毒、润肺止咳、散瘀消肿、生津止渴之功效。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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