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去,赵书萧手臂上的刺伤,更准确来说已经不能是刺伤,总之是一片刺伤后,终于好的差不多,伤口不用再换药,赵书萧可算摆脱这无比折磨人的“不堪往事”。

    赵书盈细嫩白皙的手轻抚崎岖不平的疤痕,惋惜道:“可惜还是留下伤疤。”

    赵书萧拉下衣袖,欣然任命道:“命能捡回已是万幸,留疤就留疤吧。”

    赵书抬起缠有丝带的手,:“我当时手背刺伤,姐姐给了我治疤痕的药,药效甚好,坚持用了三四个月,手背上的疤痕果真没留下,那药我没用完,一会派人给姐姐送来。”

    见赵书盈满怀欣喜的笑容,赵书萧有些不忍打破:“这药估计对我来说也无用,你只是轻微的刺伤,我这个可是把肉割去,伤口太严重。”

    赵书萧听后眉角下垂,失望道:“怎么这样啊。”

    赵书萧倒是不在意,多一条少一条疤无所谓,脖子上的伤痕如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提到这个药,赵书萧有些不解:“你手上的伤既然好了,为何还要缠丝带?”

    “这个呀?”赵书盈举起手,手上的丝带缠住整个手背,只留五根手指。笑道:“习惯了,也觉得有趣。”

    二人聊了一会,赵书萧问:“听姐姐说,你与陛下吵架了?”

    赵书盈垮下一张脸,摆出一副准备挨训的表情,“是。”

    赵书盈与皇帝的关系好不容易恢复些,还是陛下先低下头,这时候又闹不愉快。“为什么?”

    赵书盈委屈道:“陛下不可理喻。”

    也幸亏这是上合宫,宫人们听赵峪骂皇帝习惯了,赵书盈说陛下不可理喻,在她们耳中只是发牢骚的话。赵书萧伸手摸摸赵书盈的臂膀,柔情满满问:“受委屈了。”

    赵书盈如实说道:“前几日是大哥的生辰,我偷偷去了一趟东宫,陛下知道后,让我以后不要去东宫。”

    “因为这吵起来了。”

    “是的,陛下不可理喻,一点都不相信大哥,如今还想把大哥的痕迹划去。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最好不要提起大哥,可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与大哥二哥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忘记。”

    赵书萧怕赵书盈哭起来,刚准备开口劝慰。赵书盈摆摆手:“不提这个了。”然后东看看,西瞅瞅,不见赵峪的身影:“二姐呢,怎么不见她。”

    赵书萧:“出宫去魏王府。”

    “魏王府。”按皇室玉碟来说,赵峪是魏王府的安阳郡主。赵书盈问:“好端端的去魏王府做什么。”

    赵书萧:“说是有东西落魏王府。”

    繁华街坊的一角,几个穿北燕服饰的男子鬼鬼祟祟,打量街上的行人。

    一侍卫打扮的人说:“公子,你看那个穿官服的男子,要不要我们出去打一顿。”

    话一出口,被同行人拒绝:“你傻了,国公大人是让我们破坏大王的和亲,打一个官员有什么用。”

    那人不服气:“那打什么人。”

    另一人恨铁不成钢:“莽夫,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

    一旁的公子忍不下去,呵斥道:“闭嘴。”

    几人闻言闭嘴,安静了一会,一人开口:“公子,原本打算是当街会会身份显赫的贵女,可这长京大街上,就没看见一个贵女。”

    公子默默伸手,“那不是一个。”

    几人顺方向望过去,还真有一个打扮贵气、有侍女服侍、有侍卫保护的贵女。老天爷开眼,还真能遇见一个。

    公子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

    一人闻言凑过去,一会笑眯眯的回来。“公子,是个郡主。”

    公子笑道:“如今只有安王府有适龄郡主,真是老天相助。”

    北燕王此番上京求亲,虽提出是求亲公主,但大盛皇帝多半会封宗室女为公主,不会嫁过来一个真公主。大盛宗室女不多,适龄未婚的,只有安王的几个女儿,而和亲人选极有可能是从安王府选出。

    以安王发脾气,北燕人当街调戏郡主,不信安王同意女儿和亲;就算此事轻松翻过去,但这只是前戏,能让大盛皇帝知道北燕求亲的心不成便可。

    公子起身:“走,上去会会这位郡主。”

    但这帮人偏偏不巧,遇到的是安阳郡主赵峪。

    赵峪今日出宫,一是回魏王府拿当初遗落的物品,二是祭拜为救她而死的柳叶。

    祭拜柳叶后,赵峪见今日阳光明媚,离回宫还有些时辰,打算去街上买些柳叶爱吃糕点,也便没乘马车,让几个侍女和侍卫跟着。

    赵峪买完糕点,回魏王府的路上被几人拦住去路。

    侍卫拔剑警告道:“一边去。”

    几个拦路的北燕人置若罔闻。

    侍卫又提醒一遍,几人反倒打伤个几个路人,还把掀翻好几个小摊。小摊是一家子赖以生存,养家糊口的东西,就这样被掀翻,小摊主人坐地上吵着要北燕人赔。

    按理说,北燕人能听懂汉话。北燕在前朝时俯首称臣,百年来受汉人的影响,将姓改为汉姓,说汉话,礼仪规章与汉人只有略微差异。前朝末年起兵称王时,上一任北燕王想迟早有一日南下征服中原,朝中的规章制度也就没变。

    到了乾宁二年,北燕妄想称帝,引起两军大战,最终北燕大败,被迫放弃称帝的念头。

    几人露出长刀,骂了几句小摊主人,不怀好意对赵峪道:

    “姑娘长得如此貌美,让我们多开开眼,姑娘露面又不吃亏。”

    “在北燕可找不出这细品嫩肉,娇贵俊俏的姑娘。”

    “不过让我看,姑娘将来嫁去北燕,我们北燕女子一拳能把姑娘打趴下,那句话怎么说,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几个北燕人拦路说这些不三不四的混话,引来一些愤怒的路人围观。

    赵峪的侍卫道:“何人辱骂郡主,不想死赶紧走。”

    几人一听,还真是郡主,说话更加不三不四。

    有人骂道:“这些人说话如此混账,欺负长京没人嘛?”

    “北燕人都是一群卑鄙小人。”

    “北燕人如此下作,倒是令人开眼。”

    北燕武国公府六公子刘非正嗤笑道:“北燕民风淳朴,心里话不会藏着掖着,这位姑娘长相确实貌美。”

    一男子甚是气愤:“说话越来越离谱。”

    男子说着就要上去动手打人,被北燕人的亮出的弯刀震慑住。

    大盛律例规定,百姓不得私藏兵器,手无寸铁的男子一时不敢上去硬碰硬。

    赵峪冷眼旁观这一切,看眼前这样子,这几人想要闹出事阻止和亲。

    北燕王自打四年前继位以来,朝政被武国公和昭国公死死把持,年初王后薨,北燕王因此向大盛求亲,迎娶大盛公主为王后,以得到大盛的支持。

    刘非正还嫌不够失礼,趁人不在意,越过侍卫,一下抢走侍女手中的糕点,闻味道后,满意地夸道:“闻起来挺好吃的,多谢姑娘了。”

    这下彻底把赵峪惹生气,命令侍卫:“拿下。”

    一时之间,赵峪的侍卫和北燕人在街坊刀剑相戈。

    刘非正还满不在乎:“我是北燕使者,你们敢伤我?”

    赵峪开口:“有何不敢,你们冒充北燕使者,打伤大盛百姓,意图破坏两国和平。不用在乎他们的性命,不论生死把他们拿下,送入大牢。”

    “是,郡主,”有了赵峪发话,侍卫不再畏手畏脚,准备大展拳脚。

    刘非正大喊:“你敢,你才是破环两国和平的罪人。”

    就在两方将要打得不可开交时,北燕王刘敖赶来制止这场风波。

    北燕王发现刘非正不见,生怕刘非正误和亲一事,带人出驿站寻刘非正,谁知刘非正还是闹出事。

    北燕王厉声呵斥刘非正:“让你的人退下,向郡主赔礼道歉。”

    刘非正面上不服,迫于刘敖的身份,只命手下人收刀,然后双手抱胸,站一旁吹起口哨。

    刘敖无奈,向赵峪赔礼道歉:“郡主,他不知大盛风俗,多有冒犯,还望郡主不要怪罪。”

    赵峪细细打量刘敖,扬眉道:“本郡主又没有见过你,谁知你是不是假的,毕竟这几歪瓜裂枣就是假的。”

    士可杀,不可辱。刘非正气急败坏:“你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好,我看你是个假郡主。”

    北燕王发狠:“刘非正,退下。”

    刘非正挑衅看了北燕王一眼,吊儿郎当地闭嘴。

    此时京兆尹听人报案说北燕人闹事,率衙役前来。京兆尹是太子谋逆案后上任,不识赵峪,再加上赵峪今日低调出宫,没有派人赶至京兆尹,使京兆尹也误以为赵峪是安王府的郡主。

    京兆尹前日迎接北燕使团,认得北燕王,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让北燕王自证身份,走上前解释:“郡主,他确实是北燕王。”

    赵峪:“既然京兆尹说的,那本郡主便信。”然后指这几人:“这几人呢?”

    京兆尹记得这几个傲慢无礼的北燕人,正打算开口。赵峪却不打算怀好意,淡淡道:“我只认通关文牒。”

    赵峪无法让北燕王证明身份,却可让刘非正几人证明身份。

    刘非正出驿站自是不拿通关文牒的,见刘非正拿不出来,赵峪道:“京兆尹大人,把这几人压入大牢。”

    “你别太过分。”刘非正怒道。

    北燕王让刘非正闭嘴,见赵峪誓不见通关文牒誓不罢休的样子,让手下人拿出通关文牒:“郡主,这是他们的通关文牒”

    宫人接过,请赵峪过目。

    赵峪看也不看,随手撕成碎片。“好了,他们没有通关文牒,赶出长京。”

    刘非正目瞪口呆,他长这么大就没被人羞辱过,亮刀就要冲上去。

    赵峪不惧,缓缓道:“长京城内持刀伤人,可是重罪;我是郡主,你要伤我便是死罪,你伤我一刀,我捅你千千万万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刘非正听后冷静下来,这确实是大盛人的地盘,不好硬碰硬,但刀亮出,这样收回岂不是没有面子。还好北燕王命手下拦下刘非正,刘非正这才收起刀。刘非正对赵峪不满道:“郡主是不是欺人太甚。”

    赵峪拿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态,淡然道:“是又如何?”

    刘非正如今只能动动嘴皮子:“我北燕人不至于被如此羞辱。”

    赵峪正气凌然道:“我大盛人不至于被持刀砍伤。大盛律例规定,百姓不得私藏兵器,大盛以礼待客,让你们持刀进城,不是让你们借此欺负大盛百姓。”

    北燕王不知有这回事,为平息赵峪的怒气:“我让他们赔礼道歉。”

    刘非正耍起无赖,大喊道:“这几个平民,想让本公子低头,大王,你杀了我。”

    赵峪逼问:“贵国公子的样子,是要赔礼道歉?”

    北燕王无奈,刘非正是武国公幼子,被养的骄纵桀骜,加之受父亲的命令,打着阻止和亲的目的而来,更是不惧他。

    见北燕王有些骑虎难下,赵峪道:“北燕王是为和亲而来,这几人的目的北燕王心知肚明。他们得罪了本郡主,本郡主是不能让他们在长京呆下去。”

    北燕王有些被松动。

    赵峪命令侍卫:“还不缴了他们的械,丢出长京。”

    北燕王制止:“缴械就不必,他们还要有武器防身。北燕武国公之子在长京城外出了意外,郡主不怕担责?”

    赵峪道:“这不用北燕王担心,大盛治安良好,再说本郡主准备把他丢进军营历练历练,这世上可没有比军营更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们回城时不忘记接他,他便无事。”

    北燕王:“北燕弯刀不能给你们。”

    “好,留给你。”

    今日外出都是北燕王的心腹,北燕王沉默便是同意,当下拿下刘非正几人的刀。

    刘非正喊道:“大王,你如此待我,回去后父亲必为我做主。”

    北燕王直接当作没听见。

    京兆尹不敢将人丢出城,也没能力丢到军营。

    赵峪本就没指望他们,催促让自已的侍卫快去快回。

    “你给我等着。”刘非正恶狠狠道。

    赵峪不理会他,几人被押走了几步,赵峪突然喊道:“等等。”

    刘非正:“你有完没完。”

    赵峪的侍女走到刘非正面前,伸手道:“打伤人和掀翻小摊,还有打坏郡主的糕点,赔钱。”

    刘非正现在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本着有事喊大王的原则:“大王,赔钱。”

    北燕王叹气,摆摆手,心腹拿出银两赔给赵峪。

    赵峪把钱分给众人,白一眼北燕王气冲冲离开。

    赵峪不气其他,气今日最后一份糕点被刘非正毁了。

    赵峪离开后,北燕王叮嘱心腹:“派我们人过去,刘非正不能在大盛出事。”

    “是。”

    京兆尹留下处理残局,北燕王问:“这是哪位郡主。”

    京兆尹不至于当着北燕王的面,说行事如此固执霸道,能把人丢到军中,是安王府郡主。京兆尹想了想,润色道:“如此行事,不卑不亢,应是安王府齐乐郡主。”

    齐乐郡主行事高调霸道,北燕王略有耳闻。北燕王暗中琢磨,齐乐郡主还算上聪慧,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安王深受皇帝的信任,如果齐乐郡主和亲北燕,武国公和昭国公碍于身份,不会撕破脸皮,就是不知齐乐郡主能否与两位国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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