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可是教坊司那位姑娘?”马太医问道。

    “你是来治病的还是来探听有的没的。”汪直没有耐心地回复道。

    “我这不是好了嘛。也没我什么事了,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当马太医准备起身时,汪直伸手按照马太医的药箱道:“周祎一日不好,你哪都不能去,就给我乖乖待在这。”

    马太医往后退了几步道:“在下还有其它要务在身,恕难从命。只要这伤口不溃疡,自然没事。”

    “那万一呢?”汪直关切地问道。

    虚弱的声音传来:“你能不能别咒我了。”

    “那好,万一他还不见起色不管你人在哪,我都要把你抓回来。”

    “那是那是。记得按照我的吩咐做,伤药每隔两个时辰再敷一次,涂好后待一刻钟左右便可,治风寒的药每四个时辰煎一药,喝下一碗。”说完,马太医便起身离开。

    汪直眼看这周祎行动不便,就只能待在这了。不过这西厂再有一两日便要关闭了,其余人等都要被派遣到其它衙署去,到时就没人来看管周祎了,难不成还要他亲自伺候。伺候就伺候吧,周祎被杖责也有他的缘故在,反正他又不是没伺候过人,况且陛下已下令让他停下手头上的案件,他不伺候周祎就只剩回宫了,那还是留下来好生照顾周祎吧。

    汪直低头看向周祎,见周祎昏睡过去了,怕他就这样去了,便嚷嚷道:“喂喂,你醒醒啊。”见唤不醒周祎,他不停晃动着周祎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搅和,周祎醒是醒了,但却被周祎埋怨道:“拜托你能不能让我歇息。你要是怕我死了,请你找个稳妥之人来。我可不想死在你手里。”周祎处了被打处疼之外,眼皮也越发沉重,头疼欲裂,看什么东西都是在旋转,还冷得颤抖,他实在是没有余力和汪直说话了,他再次昏睡过去。

    汪直谨小慎微地把食指安在周祎的鼻下,看看是否还有鼻息。他拍了拍胸脯,长吁了口气道:“还好还好。”

    他坐立不安地在周祎身边上下徘徊,自言道:“找个稳妥之人,嗯,是该如此。”然后对着昏睡的周祎道:“我去去便回。”说罢,便驾着马车去找他所认为的稳妥之人。

    “哎哟,汪”正当张大人要把眼前人的身份说出时,那人咳了一声。于是,张大人改口道:“是来听曲的吗?”

    “我是来寻淑澹姐姐的。”

    “李淑澹啊。她身子有些不适,还劳烦您改日再来。”

    “身子不适?她不会也病了吧?”

    这可该如何是好?汪直心里犯纠结。

    “还有谁病了?”张大人问道。

    “不该你问的别多问。我先去瞧瞧淑澹姐姐。”

    张大人不敢婉拒汪直,只好直接让汪直去找淑澹。汪直敲了几下门,房里的人回应道:“谁?”

    “姐姐是我。”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尖儿,比尖儿还要稚气些。那能唤她姐姐的只剩汪直了。等了一天了,他总算来了。淑澹起身从架子上拽起一件披风披上,拖着无力的身躯来到门前,把门打开。本想向汪直行个万福,却被汪直打住:“别别别,姐姐你先坐。”

    汪直还替淑澹倒了杯茶,把茶递给淑澹后,汪直才敢正眼瞧淑澹。

    果真如张大人所言,淑澹姐姐是真的病了,脸色极其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不过,与周祎相比好多了,至少还能动。

    “是要我开始了吗?”淑澹有气无力地问道。

    汪直挠了挠头思索片刻道:“这事嘛咱们先放一放。我来找你是为了周祎。”

    淑澹叹气道:“他怎么了?”

    “你去就知道了。”

    “我去了岂不是坏事?”

    “啧,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知。我这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他。人命关天的事”

    “人命关天?”淑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高亢。

    汪直咽了咽口水,双手无处安放,不停挥动着,说道:“反正他现在就差一口气吊着。要不要去随你我可不管。”

    淑澹急得干咳了几声:“他怎么会?怎么会?”

    “这事我待会再说。主要是我认为你定是个稳妥之人,又与他有特殊的情分所以由你来照顾他是最好不过的,这我也放心,故来寻你。你就全当是我拜托你好了,事成之后我送你件宝贝。”

    “你送的宝贝还是免了吧。速速带我去。”说罢,淑澹迅速起身,也许是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淑澹顿感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好在汪直上前扶住她。

    汪直手扶着淑澹一步一步走下楼,张大人赶来询问:“您是要带她去哪?”

    “少管闲事。还有别让雯儿知晓,我带她离开几日便回。”

    “几日!哎哟,我的汪”

    “咳咳”

    “我说你把淑澹带走就算了,还要我瞒着雯儿,你这不是在难为我吗?”

    “说的也是,那你就直说了吧。若她要人,那就去西厂找我。”张大人欲挽留,却无奈敌不过汪直的执拗,汪直硬要把淑澹带走,他能有什么法子。自从淑澹和雯儿来了之后,张大人在教坊司就没有一日是平静的,教坊司都快要成为他的家了。

    汪直扶淑澹上了马车道:“耽搁得够久了。坐好了。”淑澹这刚一坐稳,汪直便挥起马鞭喊声“驾”,奔驰而去。随着马车剧烈的摇晃,淑澹的心也跟着焦虑不安,她握起拳头不断祈祷周祎没事。

    一个急刹车后,汪直挑开车帘道:“到了。来扶你下车。”淑澹把手伸给了汪直,由于淑澹焦躁不安,手心里都出汗了,汪直一开始还有些嫌弃本想抱怨几句,但想想还是罢了。他得赶紧把淑澹领去见周祎,要不被其他人瞧见他手扶一个女子来这,到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传了。早知道如此琐碎,当初就不会一时冲动做出此等蠢事,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人在哪?”淑澹一下马车便问道。

    “我这不是领你去了嘛。你急我也急啊。要不是我怕被人瞧见,我巴不得背着你飞奔去找他。啧,转角就是了。”

    这好不容易汪直把淑澹扶到周祎处的房门外,淑澹想立马见到周祎,于是迫不及待地脱开汪直的手,还未等汪直来得及说什么,淑澹便直接把门给推开。汪直下意识地用手盖住淑澹的双眼道:“差点忘了,你先在外候着。”

    “为何?”

    “我这可是为你好。怕吓着你。”

    “是流了很多血吗?都闻到味了。不打紧的,快让我瞧瞧他伤得如何。”当淑澹正准备掰开汪直的手时,汪直直接把她给带了出去,赶紧关上门道:“等着,很快就好。”汪直边说边随便从衣橱里拉了件合裆裤。

    “真是的。你何时变得如此重?”汪直使劲抬起周祎的腿,把它们往裤管里塞。周祎被他弄疼得直发出“嘶嘶”声。

    替周祎盖好被子后,汪直满意地点了头:“好了,这回你就感谢我吧。”汪直说什么,周祎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又冷又疼,睡也睡不安稳,想转过身也不行。

    汪直蹦下床往门去:“我已找个稳妥之人来照看你。我呢就先告退了,免得你嫌我聒噪。”

    “请。他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在这乱溜达。我呢每半个时辰来瞧他一回。”汪直好似摆脱了个大麻烦微笑着说道。

    淑澹一手握住另一手的拳头,放在胸前,忐忑不安地一步一步走到周祎身边。看着周祎惨白的面庞以及额头全是冷汗还全身发抖,淑澹心疼不已,她一手敷在周祎的额头,这散发的灼热感令淑澹下意识地把手拿开。

    好烫啊。是不是昨日淋了雨才发起烧?而且我明明是闻到了血腥味,你到底是哪里受伤了?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周祎动了下厚重的眼皮,想抬头看清楚,但只见一长发披下及一只看似女子的手。他气虚地问道:“西厂又没有女的,我这是下地府了吗?怎么还有女鬼?”

    都病成这样了,倒还能嘴碎。女鬼就女鬼吧。

    淑澹起身找来了块干净的布替周祎擦擦额头上的汗。没了汪直的絮叨声,周祎总算能睡下。淑澹见周祎睡下了,于是坐在地,趴睡在床榻边上,面对着周祎,这样一来周祎一有什么动静,淑澹就能感知到。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周祎苏醒过来,但却没有好多少,反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晕得睡不下,甚至感觉喉咙痒得令他难耐,胃也不舒畅,有点作呕。他使出仅剩的力气伸手触摸眼前模糊的手背,淑澹被这一举动惊起,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周祎指着自己的喉咙,张开嘴道:“女鬼,劳烦你我有点犯恶心。”周祎边说喉咙边努力滚动着。

    “好,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个东西装。”淑澹瞟了眼四周,总算在角落里寻得一空盆,想来这是用来装每日用作洗漱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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