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从里面拧开,打开门,蒋望津面色阴沉,似笑非笑。

    蒋老爷子不顾儿子心情,沉声教育道:“她已经结婚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不许再有!再有下次,你的集团副总裁也不要做了!直接去非洲挖矿吧!”

    蒋望津已经不是孩子,丝毫不怕父亲的威慑,“好啊,您试试!”

    “你!”蒋老爷子捂着心口,心绞痛,“你这个逆子!”

    蒋望津压根不看父亲,淡声提醒他,“你得的是高血压,不是心脏病。”

    说完,他“砰”关上门。

    *

    顾眉生婚礼举办在黎城陈家的一处私家园林,仪式极尽盛大,顾眉生要累得瘫痪掉。

    这不像是一场婚礼,更像是交际会。在宴礼上,到处是觥筹交错,高谈阔论,顾眉生从出生就接触这样的场景,一点不排斥,如鱼得水。

    婚礼上,有很多人敬她酒,顾眉生全部拿给陈清时,陈清时淡笑着喝下一杯又一杯。

    在大喜日子上,一向端肃的陈先生似乎也不是那么威严可怕,于是有更多人接二连三敬他酒。

    人群涌向陈清时那一头,顾眉生乐得清闲,跟蒋淳熙一起去休息室聊八卦。

    她对这个夹在两个堂兄之间的女人很感兴趣。

    蒋淳熙看着高冷,其实性格很好,温文尔雅,说话一套一套,非常腹黑。

    顾眉生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顾鹤言找不到女友,来休息室寻找,在牵走女友同时,不忘跟顾眉生说:“你确定不去看看你的丈夫?他酒量没有好到可以一直喝。”

    顾眉生这才想起来,“我去看看。”

    她在休息室换了身衣服,才慢悠悠重新回到宴会厅。

    此刻,被众人拥簇不断喝酒的人早不是陈清时,而是她父亲顾言信。

    顾眉生知道父亲酒量不怎么样,急匆匆走过去夺他酒杯,“好了,老年人喝那么多做什么!”

    在一旁的陈瓒酸溜溜道:“女儿还是知道护着爸爸。”刚刚他儿子被灌酒可没见着顾眉生人影。

    顾言信眼眶发红,把酒杯重新夺过来,看着顾眉生,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什么都没说,而是一饮而尽杯中酒。

    父女连心,顾眉生知道父亲想表达什么。

    她轻轻抱了抱父亲,说道:“爸爸,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和妈妈。”

    她已经出生在云端,还有什么是不能满足的呢?

    *

    婚礼结束,人群散去,私宅没有变得空荡,佣人在长廊穿梭。

    顾眉生洗漱好,让管家准备一瓶上好红酒放在卧室露台。

    她要一边赏景一边玩真心话大冒险。

    她在露台案几上摆了两个红酒杯,各倒满酒,然后撑着下巴等陈清时洗漱回来。

    等到她快看着月亮睡着,他才不紧不慢出来,喝了太多酒,即使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浅淡酒气。

    等待太久,顾眉生意识有些混沌,她指了指对面位置,“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活脱脱像法庭会审。

    早在婚宴上顾眉生一直让顾承泽灌他酒,陈清时就猜到顾眉生已经查出什么。

    “好。”

    他坐下,看着两杯慢慢的红酒,笑了,“你的胃可以承受住那么多酒?”

    顾眉生静静看着他,“两杯酒都是给你准备的。”

    陈清时:……

    他这辈子喝的酒怕是都没有今天多。

    他捏了捏眉心,先仰头喝下一杯酒,露出的喉结精致好看,顾眉生目不转睛盯着他,等他放下酒杯,又慢慢把空酒杯蓄满。

    陈清时无奈看着空了一半的酒瓶,“顾眉生,好酒不是那么喝得。”

    顾眉生下巴点了点又满载的高脚杯,十足霸道:“你管我怎么喝。”

    陈清时撑起额头,服软。

    “我错了,你问什么我都说。”

    顾眉生也不想那么难为他,自己拿了杯酒,轻抿一口,剩一杯仍留给陈清时。

    “我问你答,好吗?”

    陈清时没有选择余地,“好。”

    第一个问题,顾眉生问:“是不是你指使我爸让他拆散我和林青宴?”

    陈清时望着顾眉生,供认不讳:“是我告诉他林青宴的真实身份,你父亲跟萧见山是死敌,他不会允许你跟林青宴纠缠。”

    顾眉生不想知道他父亲怎么跟萧见山结的仇,只要往深处多想一点,她都觉得是对母亲的背叛。

    “你很早就见过我,对吗?”顾眉生避开刚刚那个敏感的话题,问第二个问题。

    “是,在圣帕里克特教堂。”陈清时淡笑着把另一杯酒饮尽,好酒微苦,“顾眉生,是我先遇见你。”

    可你却爱上另一个人。

    顾眉生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迷雾散去,一切显得如此清晰。

    当初救祖父的是陈清时,可机缘巧合下,她把一切按在林青宴身上,然后顺理成章跟林青宴相爱。

    最后,陈清时在她跟林青宴的分手中推波助澜。

    时间截止在这一刻,夜是如此静寂,沉默到可怕。

    褪掉伪装之后,任何话语都很苍白,陈清时看向顾眉生,语气轻缓,比月光还要温柔,“顾眉生,今天是我们新婚,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过去?”

    他卑微请求。

    他不想听到她说,“虽然我先遇到你,但我始终爱林青宴,你不过是他的替身。”

    这样的话平常他不会在意,但在今晚,这种话是淬毒的箭,他不敢听。

    顾眉生又喝了口酒,起身走到陈清时那一侧,坐下。

    从小她就不喜欢偶像剧,偶像剧里总是有那么多误会,顾眉生觉得一切误会可以避免,一切矛盾都可以说开,如果你真的在意一个人,根本不会有机会让她/他伤心。

    作为情场高手,顾眉生太知道此时此刻她该说什么。

    “你猜,我爱不爱你?”

    陈清时看着她眼睛,潋滟璀璨,他可以推测她下一步做什么,却猜不到她的心。

    伸手触碰她脸颊,她真实存在,他这样说,“爱不爱都可以。”

    顾眉生看着他,微笑说:“我只会嫁给爱的男人。”

    爱与不爱,都在不言中。

    *

    婚礼已经很累,这一晚顾眉生跟陈清时盖着被子纯睡觉,到第二天,直接坐私人飞机到波尔多度蜜月。

    到了这一天顾眉生终于可以如愿跟陈清时共游酒庄。

    *

    顾眉生和陈清时的婚礼在他们那个圈子是个大事件,但在圈子以外的地方被捂得严严实实,没几个知道,陈牧慈还是因为经纪人关可不小心说漏嘴才知道的。

    说是说漏嘴可能不大准确,关可一直想让他对顾眉生死心,这话也许是她故意说给他听的。

    “我接下来是不是暂时没行程安排?”

    关可刚说完顾眉生结婚的事情,以为陈牧慈会伤心不已,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平静。

    她摸不着头脑:“嗯。”

    拍完《游园惊梦》后确实没再给他安排工作。

    “我歇两天,谁都别打扰。”

    说完这句话,陈牧慈拿着车钥匙离开,桌子上的水一口没碰。

    陈牧慈开车来到临溪园,当时顾眉生资助给他的地方。

    分手时,她把这个地方送给他,他没要。

    情人住过的地方顾眉生不会留着碍眼,她很快把这栋别墅转卖,陈牧慈伪装身份买下它。

    走进别墅,风景如昔。

    玫瑰被照顾的很好,依旧长得无法无天,陈牧慈手掌从玫瑰花上拂过,想象着顾眉生在的时候。

    她总是穿着淡雅旗袍,画一般,婷婷袅袅站在花坛。

    当时他身份低微,只敢仰望她,不敢玷污。但当功成名就,她却飞走了。

    只有玫瑰留在这里。

    *

    顾眉生在庄园待了五天,第五天早晨,电话就无法无天打了过来。

    顾眉生蒙着被子睡觉,是陈清时接的电话。

    他轻掩门,在露台接听。

    “顾眉生,你如愿了!奶奶去世了,终于没有人逼着你嫁给我了!”男人语气癫狂:“你是不是很高兴?我是靠你家资助长大的,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你!但我没有错!是你!要不是你给我信心,我会这样吗?!奶奶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如愿了!”

    陈清时思量半刻,终究没出声,以免刺激到这位精神不大好的男士。

    顾眉生听到声音,赤足踩着地毯走到露台,她掂脚尖,轻靠在陈清时肩膀上,听电话。

    她头发又密又软,擦在耳畔,心都软成一团。陈清时挂掉电话,拦腰把顾眉生抱起来,走几步放到大床上。

    顾眉生趁机把手机拿过来,翻看通话记录。

    看到通话时间30多分钟,她有些咂舌,“你听了秦屿半个多小时的怨气?”

    陈清时不置可否,拉过被子给顾眉生盖上,“总要对手下败将宽容些。”

    顾眉生按住他的手,不理这一茬,挑眉,“你没跟他正面交锋过吧?”

    不等他回答,顾眉生又想到,“蒋望津不是说秦奶奶没大病吗?她怎么突然去世了?”

    陈清时听了半个小时怨言,从怨言里摘要出信息,告诉顾眉生,“老太太是急性脑出血去世的。”

    顾眉生想起什么,眼神微淡,不再说话。

    陈清时揽过她,跟她十指紧扣。

    他知道她想起祖父。

    顾老爷子也是急性脑出血去世的。

    有时候无言陪伴被出言宽慰更有用,所以陈清时没有出声,他把肩膀借给顾眉生,让她暂时沉浸悲伤。

    *

    蜜月度了一个星期,顾眉生跟陈清时一起回国。

    为什么蜜月时间那么短,是因为顾眉生要处理公务。

    年节期间,她虽然没闲着,但公务也堆了不少。

    陈清时回家时,看见顾眉生在收拾行李,三个行李箱,满满当当。

    陈清时俯身替她把行李拎起来,放到玄关,漫不经心问了句,“去哪里出差?”

    顾眉生愣怔下,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她怕说出来,自己刚刚维持一个星期的婚姻怕是岌岌可危。

    “柏林?”陈清时掀眸看向她,语气喜怒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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