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吟舟忽略了花小宛的一脸抗拒,自顾自的走过来,俯身将扇子捡起来。

    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弄脏了萧玮画的扇面。”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萧玮从不轻易为人作画,他的画作有市无价。

    然后顾吟舟毫不客气的对花小宛说:“既然是你弄脏了我的折扇,便得补偿。”

    连严老太太也觉得愧疚,毕竟是将萧玮画的扇面丢在了地上,脏了好大一块,她主动施礼道:“既是如此,我花家绝不能亏欠了顾公子,您请开个价吧。”

    “奶奶……”明明是他主动扔过来的,花小宛刚想分辨,便被严老太太的眼神制止住了。

    顾吟舟微微欠身:“老夫人言重了,顾某所求,唯今日之事,谁是谁非,小宛姑娘能帮我做个评判。”

    身边众人一片哗然。

    弄脏了扇面,尤其还是萧玮的,修复便要找最好的师父,至少要花上几千两银子。可他却只要她做个评判?

    花小宛不由的后退两步,嘴里碎碎念,那是枢密副使家的小姐,顾吟舟你莫要害我。

    可这时候,崔时渺已经走了上来,嫉恨的神色中还带着几分轻蔑:“我道是谁呢,这不是花家那个上房揭瓦的千金大小姐吗。如今听说你快被王爷退婚了,这就紧着开始巴结下家了?”

    严老太太闻言,一脸的不高兴,客气却颇有威慑力的说:“崔小姐,皇家的事咱们还是少议论的好。”

    这一句,把花小宛摆在了王妃的位置,也暗示崔时渺怼花小宛还不够格。

    “哟,这不是严老夫人吗,听说您前一阵子还因为花小姐气病了,如今可大好了?年纪大了可要多多保重才是。”崔时渺神情高傲,对严老夫人毫无尊敬之态。

    花小宛见状,本来往后躲着的步伐停了下来。

    怼她可以,怼她奶奶不行。

    她换上一副危险的笑容,一把将花不屈手里的折扇抢了过来,对着自己猛扇了几下,边扇边说:“有点儿热。”

    见花不屈微微诧异的表情,挑眉问道:“不是叫我给个评判吗?后悔了?”

    花不屈嘴角弯的更深了,手臂微微抬起指向崔时渺和巧梦的方向:“请吧。”

    花小宛朝崔时渺伸出手掌心:“东西呢?”

    崔时渺根本不信这个从前笨嘴拙舌,只会闹事的花小宛能搞出什么名堂,掏出坠子摔在她手里。

    花小宛拿着松木坠子到空间中,用电脑的摄像头拍了照片,然后拉入图片搜索栏。

    一系列关于松木品种特性的词条随之而出,第一条便显示:这是松木中的樟子松,为松木中质地最硬、密度最高的一种,几乎无味,吸水性差,适合制作成家具和摆件。

    花小宛心中一盘算,有了注意。

    走出空间后,她先是将坠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接着她走到崔时渺和巧梦的身边,分别转了一圈。

    众人不解,议论纷纷。

    “她绕着人转一圈就能知道了?”

    “欸,八成是搞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花小宛清了清嗓子:“我已经知道是谁偷了谁的东西。”

    崔时渺摇了摇头:“空口无凭,你可要有证据。”

    “大家请看,这松木坠子的材质为西戎樟子松,自身几乎没有味道,木制坚硬,也是松木中结构最紧密,吸水性最差的木材。”花小宛将吊坠高高举起。

    众人一片安静,都在等着她的下文。

    “你不要故弄玄虚,就算你说的对,那又怎样?”崔时渺逼问道。

    花小宛没有理她,继续说:“木制紧实,吸水性差,意味着它必须长期处在同一种味道里,才会沾染上这种味道。”

    “也就是说,这木坠子上的味道与谁身上的味道一致,便是谁的东西。”

    花小宛分析的有条有理,众人皆是屏息凝神的倾听。

    “方才,我已经闻过这坠子上的味道,当然,冒犯着也闻过了二位姑娘。所以,这坠子真正的主人是……”

    “王妃好雅兴,听说你对坠子的木质很有研究,那你也帮本王看看,这一块如何?”不知何时,舒南王带着宝路和宝灵两名侍从出现在人群前方。

    他虽然坐着,可脊背挺拔,目光深邃,眉眼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木制的玩意。

    顾吟舟迎上来,抱拳道:“子安,好久不见。”

    “大逆不道!还不跪下叫王爷!”宝路暴跳如雷,指着顾吟舟骂道。

    澹子安摆了摆手,似是习惯了并不在意,客气而疏离的打了声招呼:“顾公子来了。”

    顾吟舟大方的说:“是啊。”

    澹子安将花小宛手中的坠子取过,扔回顾吟舟手中:“对于这桩公案,我想,顾公子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顾吟舟只是微笑,没有作答。

    澹子安看向花小宛,冷冰冰吐出两个字:“过来。”

    花小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严老夫人,却见她面有喜色,不停的冲她打手势,意思是让她跟舒南王走。

    无奈,她只好跟着澹子安出了人群。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顾吟舟面色微沉。

    转过身,他来到崔时渺面前,低声道:“崔小姐,这坠子上有红花楼特制的香料凝珠的气味,男人闻了,最是容易意乱神迷。不知崔小姐家中是否也用这种熏香?”

    崔时渺脸“嗖”的一下就红了,她堂堂朝廷大员的家里,怎么可能用妓院的香料?

    她气的指尖发颤,半天说不出话。

    半晌,她拉着自己的丫头愤愤的说了句:“送你们了,我们走!”

    同样离开了现场了,还有早些时候被澹子安带走的花小宛。

    他们一路无话。澹子安带着她到了清风茶馆的一处雅间坐下,让宝路和宝灵在门口等着。

    二人之间气氛异常的尴尬。澹子安主动为花小宛倒了杯茶。花小宛接过的时候,碰到了澹子安的手指,她“蹭”地将手缩了回来。

    滚烫茶水溅出两滴到澹子安的手上。

    花小宛赶紧将茶接了过来,磕磕绊绊的说:“对……对不起……”

    澹子安眉眼中浮现出一抹好笑:“就这样?”

    花小宛心里咚咚的敲鼓,澹子安心思太深,神色又平静无波,她完全摸不透他想什么。

    摸不透便不说话,这是现代的花小宛在职场中悟出的真理。

    所以她饮了口茶,故意岔开话题:“王爷你不是说要我帮你看一块木坠子?”

    澹子安从怀中掏出一个有些年月的木坠子,那坠子雕工极为精致,整体呈现一朵盛放的莲花,饶是隔着桌子,花小宛也闻到了那股淡雅而独特的香气。

    “沉香木!”花小宛惊叹道。沉香木她并不陌生,她现在有个很好的朋友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所以她多少了解一些,而且还知道这东西价格极为昂贵,人们收藏也都是整块的收藏,若是拿它雕刻物件,那简直是疯了。

    澹子安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不动声色的问道:“年份呢?”

    “熟结熟香,五百年以上。”花小宛不无赞叹的说。

    澹子安先是将那沉香木莲花坠子收了起来,然后看向窗外,面上露出几分黯然。

    他的侧脸面对着床外,笼上一层薄光,从英挺的鼻梁一直勾勒到完美的下颚线。花小宛心跳不禁停了一刻。

    澹子安忽然转头,眼中带着极为复杂的神色,问道:“这坠子,你不记得了?”

    啥?她应该记得吗?花小宛在记忆中开始紧急的搜索关于这木坠子的画面,可是怎么都搜索不到,由于这次她检索的仔细,她忽然发现,原主有记忆的断片。

    可是此刻她无瑕摸清到底记忆是从哪里断了,只能颇为抱歉的对澹子安摇了摇头。

    澹子安似乎对她的答案早有心理准备,冷笑了一声:“算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撑着手杖缓缓走向门口。

    “等一下。”花小宛叫住他。

    “怎么?又想起来了?”澹子安颇为讽刺的问。

    “不,不是,我是想说,谢谢你。”花小宛道,“方才若是我说出崔时渺偷了巧梦的坠子,当着城中百姓的面,崔时渺必然会被众人耻笑,难保她和他父亲崔林茂日后不会伺机报复。你及时将我带走,让我少竖一个敌人,所以,谢谢。”

    澹子安冷声道:“你想多了,不过是在本王退婚之前,不想你们花家闹出事端罢了。”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花小宛有些憋闷,可转念一想,她又何必在乎他的想法,退婚以后谁认识谁呀。

    想到这她耸了耸肩:“哦。王爷说的都对。只是……待会儿王爷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账结了。”说罢,她大摇大摆的坐回桌前,将一块茶点放在嘴里,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澹子安脚步顿了一下,坐回木轮椅,神色冷峻的离开了清风茶馆。

    宝路和宝灵见澹子安神色不对,大气也不敢出。

    澹子安抬手示意停下,侧头沉声道:“顾吟舟是如何认识花小宛的?”

    “王……王爷,我们也不清楚……我们马上去查!”宝路和宝灵带着哭腔答道。

    “去问迹空阁。”澹子安此言一出,宝路和宝灵吓坏了。

    宝路带着哭腔劝道:“王爷,这迹空阁的消息是要以无条件帮他们做一件事来换的,听说交换有生命危险……王爷您不能冒这个险呐!您不是要跟王妃退婚吗,为什么还关心她跟谁认识,那顾吟舟一个纨绔,奴才看就依他们一对狗男女去……”

    宝灵打断他:“什么依他们,王爷玩过的女人就算退婚了也不能跟别人一起!王爷,奴才愿以自己的名义为王爷向迹空阁打听。”

    “奴才也愿意!”宝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让奴才去!”宝灵也跪了下来。

    澹子安摇摇头:“起来吧。须以本王的名义去问,其他的,本王自有安排。”

    柳叶钻进屋子里,喘着粗气:“小……小姐,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茶呀!”

    花小宛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坐坐坐,舒南王请客,这好茶好点心,不吃白不吃。”

    柳叶哭丧着脸:“我的姑奶奶,老太太还等着你去看你陪嫁的布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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