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里,  看着石白一次次否认,邹觉急了:“刘队长,这样问下去,  不管问几遍都没法得到结果啊。”

    审讯室里的记录是可以同步到这边电脑的,刘锦重复看着石白的回答,说:“审讯就是这样,  我们要做的是从他的回答里找到破绽,  检察厅那边也在努力找证据,  总有办法的,急不来。”

    很多案件始终迟迟无法定案,  就差在直接证据上,比如说监控录像、凶器等可以直接证明凶手杀人的东西。

    现在针对石白的证据一样都没有,仅靠付生玉跟邹觉的口供,警方能做的就是让石白回来接受审讯,  如果石白坚持说自己没有问题,  那在审讯时间门过去后警方就得释放他。

    邹觉看向付生玉,用眼神示意她要不要从那个实验记录上做文章。

    付生玉收到他的暗示,  思忖了会儿,问刘锦:“刘队长,石白说蒙圆圆母亲是被吓死的,  这个怎么说?”

    “现在这个问题很难处理,  因为,  尸检结果还没完全出来。”刘锦叹了口气,  一边看审讯记录一边解释给两人听。

    姚若兰确实用最简单的方法判断了尸体的直接死因,  可也只是直接死因,尸检作为一个查案的直接证据之一,它不仅要展露死因,  还有一定的死亡过程。

    目前的进度在,不管是蒙圆圆本身,还是蒙圆圆的母亲,都只查到了直接死因,并没有查出是否有别的、导致两人死亡的因素。

    好比说一柳村案的黄微,他的直接死因是被村里老六用石头砸的那一下,但在那一下之前,他已经身受重伤,哪怕老刘不砸这一下,他依旧会在一段时间门后死亡。

    其他伤口就是他被虐杀的佐证,这份尸检报告可以判定老六杀人罪,以及村里其他人的帮凶罪名。

    现在姚若兰在赶工继续为蒙圆圆母女做更详细的检查,就怕这份报告来得太晚,石白那边会销毁别的证据,毕竟现在医院负责人都认罪了,其他人加急销毁罪证也很正常。

    付生玉搭在箱子上的手紧了紧,追问刘锦:“刘队长,那除了等尸检报告,在石白的公司里就找不到别的证据了吗?”

    “在查,但还没来消息,一个公司那么多文件,一样样看下来都要好几天,没这么快的。”刘锦叹了口气说。

    证据不知道有没有,反正就只能先找,每一次查案子,都是争分夺秒,怕时间门消灭了证据,怕太迟,来不及抓人让犯人逃之夭夭。

    可在没证据的现在,只能等。

    审讯室里武方和问了好几遍重复的问题,石白始终保持冷静,心理防线比普通人强太多,跟被刻意训练过一样,一丝破绽都没露出来。

    想到心理防线的问题,刘锦若有所思地看了付生玉一眼,他记得邹米案怀疑付生玉的时候,付生玉也跟石白一样冷静。

    不一样的是,付生玉最后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因为她没有作案工具、时间门以及动机,还有最后邹觉作为家属也选择相信付生玉。

    至于石白,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杀了人,可是有间门接证据,警方试图往这个方面查,奈何怎么走好像都在碰壁。

    就有一种石白提前就把自己摘出来以防万一的感觉,跟他斗智斗勇只觉得他这人滑溜得很,难抓得不行。

    一天的审讯差不多就这么过去,石白没开口,不能就这么给他定罪,加上还有两个案子没解决,不可能一直盯着一个目前没有证据证明的嫌疑人。

    然而,在放走石白后检察厅的检察官终于打来电话,同刘锦说查到了些眉目。

    刘锦一边按下录音键一边揉眉心:“你怎么现在才说?我刚让人回去了。”

    那边的人似乎在路上,声音很杂:“不好意思,这个医药公司文件实在太多了,我们十几个人一块看,刚看完,现在就是,好像少了一本医疗记录。”

    听到这句话,在场三个人纷纷精神一震,付生玉跟邹觉是被吓的,刘锦是兴奋的。

    刘锦立马问:“你详细说,什么医疗记录?”

    “我们在石白的医药公司发现了跟那家医院互相对应的一个取药记录,也可以说是医疗记录,那个记录是按照时间门顺序排列的,好像少了去年那本,总不能去年一整年都没取过药医过人吧?”检察官疑惑地说。

    当听到是取药记录而且跟私人医院互相对应时付生玉忽然觉得不对,蒙圆圆给她的那本是去年比较完整的实验记录,不单单是取药的。

    要么,这其中还有别的问题,要么,蒙圆圆动手取走了其中一本记录让警方起疑。

    只要有嫌疑,警方就能一直追查下去,那真相迟早有大白的一天。

    刘锦接着追问:“那这份记录在私人医院里有备份吗?”

    “奇怪的就是私人医院那边也不见了,时间门太紧了,我们查封医院后没来得及看完所有文件,现在也不确定那本记录我们当时有没有带回来。”检察官说得十分无奈。

    从案件发生到刘锦找到检察厅帮忙不过一天,加上要查的是医院,各种医疗记录跟档案,不是一两天就能看完的。

    “不可能完全没记录的,你是想让我找石白要别的档案存档?”刘锦忽然想到了对方的意图。

    检察官回道:“对,正好你现在把人放回去了,那刚好可以带人去他公司或者家里找,说不定还能发现点别的线索。”

    方法是好方法,只是被折腾的石白大概不会很高兴。

    要去查石白的公司档案,刘锦亲自带人去,顺便让付生玉跟邹觉回去等消息,或许这会是案子的突破口,不得不重视,便顾不上付生玉跟邹觉两人。

    从警察局出来,目送警车离去,付生玉跟邹觉默契地躲上小黄车,哧溜开上了路,准备回家。

    “阿玉,你怎么看?”邹觉一边开车一边问。

    付生玉从箱子里拿出册子,特地翻开看了下时间门,说:“刘队长他们说的应该不是这本,这本的指向性太强,他们肯定一看就知道石白公司在做人体实验,或许是蒙圆圆拿了石白公司表面上做的记录。”

    邹觉想了想,觉得付生玉说得有道理:“应该是,不过拿走了的话,会送去哪里呢?”

    这个问题路上两人还不知道,等回到锦衣裁缝铺,看到摆在付生玉制作台上的两个档案袋,很好,现在他们知道医疗记录在哪里了。

    “干嘛……非得送这来?”邹觉看到的瞬间门就冲去把大门关上了。

    付生玉走过去,打开看了下,还真是私人医院的取药记录,而且十分完整,有名有姓有时间门,她叹了口气:“谁让我们知道蒙圆圆的底细呢?”

    锁好门后邹觉走过来,拆开第二个档案袋,是医药公司的,他问:“现在要怎么办?我们拿着这东西太奇怪了,要是方和回来看见,咱俩怎么说?蒙圆圆诈尸送来的啊?”

    “让我想想,别着急,”付生玉坐下来,翻着那本取药记录,“说起来,那么多档案,干嘛非要选这两本啊?而且还是……相同时间门对应的,难道里面有什么必须让警方知道的消息吗?”

    鉴于付生玉操作不熟练,锦衣裁缝铺给蒙圆圆的力量有限,她要利用这个时间门去报仇,做的事情必然都有其目的。

    可是,为什么呢?

    偏生蒙圆圆嗓子坏了说不出话来,不然她可以口述把事情说清楚。

    从警察局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档案袋都给付生玉一个人收着,她洗了澡后下来工作,看到邹觉在给武方和发消息。

    “方和也很忙,邹觉你干嘛打扰他啊?”付生玉一边扯丝线一边问。

    邹觉趴在自己堆满画纸的桌子上说:“我这是在向他打探消息呢,要是他吃饭了,证明事情一切顺利,要是没吃饭,就证明忙得吃不了晚饭。”

    在一块住久了,对彼此的习惯多少有些数。

    本来邹觉住进锦衣裁缝铺是想着自己跟付生玉都孤家寡人,过年互相有个照顾,后来忙到了一块去;武方和单纯是很忙很忙,加上看他们两人孤苦伶仃,过年来作伴的,结果现在是邹觉在负责三人的日常生活。

    付生玉跟武方和都是忙起来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人,邹觉放假中显得很就给他们做饭,偶尔帮个忙。

    现在想要知道武方和的消息,都不用问得很明白,只要问他有没有吃饭、吃的什么,邹觉就能把武方和那边的事情摸个八九不离十。

    “那他怎么回啊?”付生玉想着知道也好,他们可以想办法应对一下。

    邹觉摇摇头:“没回,大概还在石白那呢,哎,说起来,能让警方查无可查,石白也算是个人才啊。”

    付生玉冷笑一声:“世界上人才多的是,也不见多少把自己的天分用在杀人上,他只是想掩盖罪行,人在这种时候总是会聪明一点的,算什么人才?”

    “也是,这种垃圾,就该关到监狱里。”邹觉愤愤地说。

    武方和一直没回消息,可能确实很忙,付生玉照常工作到十二点整,武方和不回来的话她就会反锁所有门窗,然后到院子里的小楼睡觉。

    第二天早上,付生玉进厨房找早饭吃的时候邹觉才说凌晨五点收到了武方和的消息,好像是刘锦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线索,但是还要再做探查才能确定下来。

    还有就是刘锦他们考虑到曾经石白有可能试图对付生玉下手,让付生玉注意安全。

    “那个针管,他们查到来源了?”付生玉放下杯子问,不然的话,刘锦为什么突然说石白试图对她下手?

    那次的事因为付生玉不想追,就只拿了半个针管,医疗器材都有编号,只有警方查出来了器材编号才有可能确定当时动手的人就是石白。

    邹觉却摇了摇头:“不清楚,方和没说,他们好像很忙,我后面跟他说话他都没回了,应该是没看群。”

    听他这么一说,付生玉回房间门找到自己的手机看群,里面确实有武方和早上发的消息,只简短说刘锦发现了新的线索,但是需要一段时间门的探查,最近很忙,他就不回来了。

    同时让付生玉注意安全,石白那人手段了得,让付生玉警惕,千万别吃暗亏。

    接着就是邹觉回复的一些关心,而武方和没再回答。

    付生玉想了想,回了一句“明白,我最近不出门,会尽量注意安全的”。

    得了武方和的提醒后付生玉就没离开过锦衣裁缝铺,她还有很多单子没做,这几天为了蒙圆圆的事已经拖延很多时间门,再不赶工她就要去跟客户推工期。

    退后工期就意味着要给人家打折,本来就没几个钱的衣服,还打折,穷死她算了。

    年后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工,只有学校还没开学,邹觉也跟着家里蹲,时不时给付生玉搭把手。

    正月二十五,天难得放晴,付生玉在做刺绣,邹觉在看书——他终于要开始备课了。

    门外忽然来人敲了敲门,付生玉一抬头,看到石白站在店门口对她笑。

    邹觉现在看他跟看垃圾似的,不愿意多看一眼,十分高冷地低头看书,并不愿意招待。

    无法,付生玉只好自己放下针起身走过去:“石白先生,请问您要下单吗?”

    石白含笑点头:“对,上回你说的,我妈妈过世了需要一套寿衣,不过之前一直都很忙,加上圆圆的葬礼也不顺利,所以到现在才来找你。”

    这个借口还算在付生玉的意料之中,她笑了笑:“可以的,过来填一下单子吧。”

    听到她这句话,邹觉奇怪地看了看她,他记得那些入殓师好像说锦衣裁缝铺的寿衣不能随便做来着……

    付生玉路过时对他眨眨眼,示意他别说话。

    石白跟着走到柜台前,在付生玉拿单子的时候,他说:“上回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付老板你的助理,他不用干活的吗?”

    “助理是我们开玩笑说的,其实他是我朋友,偶尔帮个忙。”付生玉说完,把各种单子拿了出来,在石白前面放下。

    已经下过一次订单,这次石白有经验了,他从自己的个人信息开始填写。

    石白看到单子的编号,说:“付老板生意怎么样啊?看编号,好像我下的上一单后就没新单子了吧?”

    “啊,是因为我还没正式开张,以前这家店是我奶奶在做,她去世后积压了不少单子,如果不是带着宣传单上门的熟客,我最近是不接单的,总要先把旧单子做完。”付生玉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想着,付老板手艺这么好,怎么会缺单子呢?”石白笑笑,开始填第二份信息单。

    付生玉接过单子准备记在账本上,就听石白继续说:“付老板,这个尺寸,好像得你去想办法量了。”

    听到这句话,付生玉微笑抬头:“什么?”

    石白用笔尖点了点信息单上的尺寸一栏:“我是说我妈妈的尺寸,她的尸体在警察局里,要量的话,需要你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可以吗?”

    看着对方温文尔雅的脸,付生玉轻轻颔首:“可以啊,石白先生您定个时间门,我们锦衣裁缝铺跟很多单位都有合作,一定向您提供最好的服务。”

    “这种费时间门的事情,当然要看彼此的时间门是否合适,付老板,挑个时间门?”石白翻过来把问题丢给了付生玉。

    付生玉放下毛笔,拿出手机:“行,我看看我的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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