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亮,玫瑰色的夜晚已过,明媚的朝阳从海上的地平线上缓慢爬升,直到整个世界被照得通亮。

    两人不约而同地醒来,相视而笑。

    “少主又好像长高了一点点。”依云仔细丈量着身高,发现少主又长高了不少。

    “学了点血肉衍生的特性,转化气血,让自己生长得快些。”平安笑了笑说道,有了灵石神胎,简直像是有人仙的肉身,让他研究学习,推演修炼法门。

    “再过两年,我就不能带依云一个人坐船了。”平安嘿嘿一笑,捏了捏依云的脸,平日里总是会反驳依云,此时也只能小声嘀咕道。

    “才不会呢。”

    “那你尽快凝练穴窍,成为人仙才行,不然船上要多不少姐妹了。”

    优露莱特、金兮兮等人肯认她做姐姐,倒不是因为她年纪最大,或者跟随平安最早。

    而是因为依云实力最强,巅峰武圣放在武道圣地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依云知道自己的天赋并不是那么突出,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平安毫无保留地气血交换,还有武道指点。

    若是其他女孩也享受同样的待遇,自己很难比她们强。

    所以少主才第一个才来找我吗?

    依云心中莫名一甜,同时很不服气地说道:

    “哼,我才不怕呢,比喜欢少主的话,没有人能比得过我的。”

    “我是说依云撑不住的话,那就和姐妹们一起开船。”平安在女孩的耳根边细声说道,让依云白皙的皮肤迅速染上了一层红雾。

    少主,真的太坏了!

    在房间中厮混了片刻,平安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结果一出门便见到一只桃神剑飞至面前,剑上附着一张纸条,只有四个字。

    过来找我。

    爱妻相请,平安自无不许。

    虽然他刚跟依云在大海上航行,突破无数的暴风骤雨,但他是个老练的船长,再来百八十次也没有任何问题。

    否则他就不练这《九九至尊功》了。

    不就是为了开船的时候,不怕任何风浪袭击嘛。

    刚进房门,只见驱使法器的赵思过满脸寒霜。

    一看就是生气的模样。

    “本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该一剑杀了你这登徒子!”

    “娘子这是为何?”平安有些疑惑地问道,就听到自己跟依云开船,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平安喜欢开船的名声,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天下皆知。

    “你还装蒜,你竟然连白姐姐都不放过!”

    “她是远征侯的妻子,大周状元高才波的妻子,你这个混蛋!”

    赵思过是真的怒了。

    她乃是大周赵贵妃的女儿,在南都生活了九年,自然认得白雅薇,知道她是远征侯高才波的妻子。

    而不管高才波后来投降,被认为是不忠不义之徒,他也只娶了一个妻子,从未纳妾,在大周的高官里面鹤立独行,两人也被看做是神仙眷侣,在千金小姐们的闺房里面广为流传。

    如今白雅薇落入了平安的手中,虽然赵思过只与她交流了一番,但她说话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在赵思过看来已经是落入了平安的魔爪。

    高才波离世不久,平安就欺负了未亡人。

    禽兽不如,无耻至极!

    这怎能不让她怒火中烧。

    “娘子,为夫做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平安哑然失笑,没想到白雅薇的出现让她产生了误会。

    “高夫人跟随为夫,另有要事,却不是娘子想的那般。”

    “此话当真?”赵思过明显松了口气,那恼意也消散了几分。

    “我又何曾欺骗过娘子?”

    “你这人嘴里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为夫说得真切,正如娘子喜欢远征侯一般。”平安声音压得很低,却在赵思过的耳中如听惊雷,脸色刷一声变得惨白。

    “你,你从得知?”

    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很容易猜测,娘子为远征侯生气,却不是为高夫人生气。”

    “高才波再落魄,也是大乾的远征侯,相传他曾追求过赵贵妃,而赵贵妃却选择了哀帝。”

    “娘子身为赵贵妃之女对他来说也不是秘密。”

    “因此娘子沦落风尘之时,他也不可能冷眼旁观。”

    高才波对赵贵妃的单相思,虽是陈年往事,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平安自然知晓,而对高才波来说,哪怕他再痛恨高宗,他也不可对赵思过能熟视无睹,任由赵贵妃的女儿沦落风尘。

    所以两人必然会有纠葛,特别是赵思过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情感,不是亲情,更像爱恋。

    “更何况当日在飞燕楼之时,娘子曾经欲言又止,为夫早已记在心上。”

    平安一脸认真地分析道,他不是那种后知后觉的傻瓜,给他一点线索,他能推演出事情的全貌,往往八九不离十。

    “你,你真是一个怪物。”赵思过一时语塞,没有想到她一时情绪激动,平安竟把她埋藏在心中最深的秘密都给挖出来。

    “骂夫君是怪物可不行。”平安轻轻地拍了一下赵思过,让她叹气一声,有些怀念地说起陈年往事。

    “十岁那年,我被押送到了玉京,开始接受散花楼的管教。”

    “那段日子里,天空是黑的,大地是黑的,人的模样是血淋淋的。”

    “我想过自杀,却更想为娘亲报仇,发誓等我道术有成,要把大乾皇室,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赵思过冷笑地说道,虽然她已经死过了一回,但恨意难消。

    “后来,他找到了我,成为那时候不多的阳光。”

    “虽然他不能救我出散花楼,却时常来陪我聊天,教我掩盖容颜,送我些财物,替我打点老鸨。”

    提到了高才波,冰冷的容颜在不经意间融化,像是心中有一个小人儿守护者她,让她感到一阵阵地快活。

    “是的,我不要脸,我爱上了他。”

    “他爱娘亲,娘亲不爱他,我却爱上了他。”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深。

    如果说依云是可爱的,温驯的猫咪,那赵思过则有点狂野,不安的羚羊。

    出身的不幸,扭曲的环境,让她更为极端,更为偏执。

    “因为他才华横溢,温文尔雅,还会弹奏娘亲的琵琶,我知道他深爱着娘亲,却始终不曾越轨。”

    “由于我掩盖了容颜,在散花楼里面毫不起眼,加上他的吩咐,没有别的人。”

    “那时候日子还算过得去。”

    “所以我也会想,给他做通房丫鬟也不错,可以成为娘亲的替代品,甚至放弃复仇也可以。”

    赵思过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温柔。

    回忆是一种毒药,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最美好的时刻,但却身不由己。

    后来发生的一切,平安也可以猜想得到。

    “但我是赵家女,比最低贱的娼妓都不如,连替他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他也不肯,他跟你不一样,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所以我只能仰慕他。”

    “那时候我想着悄悄在一边看着他就够了。”

    语气转为冰冷,小小的希冀也在现实中破碎了。

    “后来杨盘来了,我不明白他看上了哪一点。”

    “从散花楼把我‘拯救’了出来,伪造了身份,变成了四大皇贵妃之一。”

    “后来的故事你都知道了。”

    平安不由地抱住了赵思过,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所以她迷恋上那一瞬间的光,甚至愿意为高才波做任何事情。

    “一切都结束了。”

    “高才波是状元,我也是状元。”

    “高才波救不了你,我能救你。”

    “所以安心留下来,娘子。”

    平安轻声细语,对这坎坷的美人,有些心动。

    “你不过是个登徒子,无耻至极的混蛋。”

    “我也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赵思过冷笑两声,大肆嘲讽起平安过来。

    “那就利用吧。”

    “我不介意。”

    平安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体内蕴含的庞大气血开始作用起来。

    “就像男人喜欢美人一样,女人喜欢男人的权势,财富,长相也很正常。”

    “我永远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而不在乎女孩子喜欢我哪一点。”

    “只要她们喜欢我就行。”

    “你情我愿即可。”

    平安很诚实地说道,从昨天见了赵思过的真容,他就有点喜欢了,很对他的胃口,所以他不介意对方利用,当然利用后需要跟自己一起开船才行。

    “你,你真是个……”赵思过一瞬间竟找不到形容词来说他。

    她在散花楼里,在皇宫里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知道很多男人在感情上非常天真。

    他们总是希望有一个女人可以真正地喜欢他,而不是喜欢他的财富,权势,长相等等,比在闺房里不知世事的大小姐还要天真,天真得可笑。

    而像平安这样坦然的,坦然到了近乎无耻的境界,她还真没见过。

    “若我早生二十年,娘子就不会有这般苦楚了。”平安有些怜爱地说道。

    “你这混蛋。”

    “混蛋。”

    “混蛋。”

    “呜呜……”

    赵思过多年建立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也曾幻想耳鬓厮磨,浓情密爱,换来的却是身不由己,残忍恶毒。

    她也曾渴望为爱人生儿育女,却最终在冰冷的大内皇宫中香消玉损。

    而今所有的空缺,都被一个意外闯入的混蛋填补上了,就连曾经那段美好的回忆都褪去色彩,成为记忆中的一角。

    赵思过在平安的胸膛上哭泣了将近半个时辰,她从出生到现在,就算娘亲离世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

    但这二十年来的苦难,不安,化作泪水流下,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泪珠儿流淌干净。

    “哭出来就没事了。”

    “你真是一个混蛋。”

    “要叫夫君,你现在是我的娘子。”

    “跟其他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而我也会保护你,不让人伤了你。”

    平安捏了捏脸,那个冰封着内心的女子,现在却温驯像一个初恋的少女。

    “夫、夫君。”赵思过有些难以启齿地喊道。

    “这就对了,多喊几声。”平安嬉笑道,他不正经的时候,比谁都不正经。

    “登徒子!”赵思过脸色微微发红,嗔怒道。

    “今日过后可不能这么叫了。”

    “夫君。”

    喊完后,赵思过小声地说道。

    “因为我的伪装,杨盘其实没有碰过我。”

    “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想和娘子一起坐船而已。”平安偶尔也是会心虚地,掩盖自己不经意的野蛮。

    “呸!”

    动物在安居乐业,或者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总是会想着繁衍后代,这是一种本能,而本能则带来不可磨灭的欢愉,让他们彼此沉醉。

    人类也是如此。

    此时的赵思过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不是在散花楼中的恐惧,不是在得到高才波帮助下的海市蜃楼,也不是在皇宫大内的冰冷。

    而是天地之间最为坚实的依靠。

    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

    赵思过伸展着身子,开始接纳整个世界,放开过去种种的束缚,迎接她所能接受的人。

    刚刚回到港口的船只,再一次向着大海航行。

    没有太多的惊涛骇浪,像行驶在太平洋上。

    暖呼呼的太阳,平静的海面,时不时的海鸥声此起彼伏。

    船开得十分平稳,不同于依云那时候的惊涛骇浪,像是船长怜惜那初登舰队的女子,经不起海浪的颠簸。

    在航行的时刻,赵思过咬着平安的耳朵小声说道

    “不许你对白姐姐出手。”

    “我讲究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也不行。”

    “好,我答应你。”

    “那我们继续开船吧。”

    “诶,娘子的身体经得起海浪的颠簸吗?”平安有些迟疑,他把船开得平稳,甚至有些过分平稳了。

    “难道夫君这般没用?”赵思过嘴角上钩,魅惑众生。

    她喜欢起来,比任何女子都要疯狂。

    好像要在这一次里把过去的一切得到弥补。

    而其他探查动静的各路人物,再一次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平安真的喜欢开船。

    此时大舰正朝着神风国的月灵港口驶去,就连平安也没有预料到,在航行的日子里面,神风国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奴隶们起义了。

    而且不止一个地方!

    “今天,这些卖身契将会被烧掉。”

    “你们将不再为奴!”

    “恐惧和害怕者可以重新去找你们的主子,让他们重新给你签下卖身契!”

    “勇敢者将为自由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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