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软的声线微微压低之后变得清冷又极具压迫感,清瘦纤细的雄虫抬起下巴,黛色的眉轻挑,灰雾弥漫的杏眼眸色幽深,如同冻结的冰面般冷漠,原本的温柔亲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刺猬般竖起的尖刺,攻击性显露无遗。

    烈酒的气息坠入空气,信息素撕下了温吞馨甜的外衣,露出尖锐的爪牙。

    雄虫的脸色蓦地白了起来,但他第一个动作却是紧紧地护住了怀里的小雌虫,用自己的信息素快速包裹住他,不让他受到这过于刺鼻的信息素的影响。

    君泽被这个动作唤醒了神志,他连忙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并感受到情绪封锁破了一个大洞。

    刚刚还一脸霸气威严的雄虫瞬间欲哭无泪,糟糕,这么大的洞我补不上啊!

    “……抱歉。”

    君泽眸光一转,看见了雄虫怀里的小雌虫迷茫的眼神,沮丧地垂下头小声道歉,真是太不成熟了,怎么能在那么小的雌虫面前发脾气呢。

    “不,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错。”雄虫脸色舒缓了下来,眼中闪着惊异的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具有攻击性的雄虫信息素,你二次分化后的等级一定很高。”

    君泽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现在光是稳定自己汹涌复杂的情绪,就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雄虫盯着君泽紧抿的嘴角,忽然变得善解人意了起来,温雅道:“你看起来需要安静地休息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对怀里的小雌虫道:“安安,和哥哥说再见。”

    小雌虫咧开嘴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了米粒般洁白的小乳牙:“哥哥再见。”

    望着可爱的小雌虫那乖巧的笑容,君泽扶着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勉强提起了一个微笑:“嗯,小先生再见。”

    雄虫又开口道:“对了,我叫钟云起,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钟……什么?君泽茫然地抬头看向雄虫,被泄露的情绪搅成浆糊的大脑处理信息格外的慢,甚至还卡bug漏掉了不少信息。

    雄虫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但是他显然没有再次重复的意思,哪怕他知道君泽并没有听清楚。

    微微颔首,雄虫脚下生风,明明是一个本该柔弱的雄虫,抱着一个沉甸甸的胖娃娃却健步如飞,一溜烟地离开了。

    就像是计算好一样,雄虫的身影刚刚消失,喻星河便从隔音通讯室里出来了,结果一出来,就被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给予迎头痛击,脚下一软差点撞在了墙上。

    捂住口鼻,喻星河小口地喘着气,调整自己有些绵软的身体,满含担忧的目光搜寻着君泽的踪迹,最终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找到了蔫哒哒的小雄虫。

    他一脚深一脚浅,拖着步子来到了小雄虫的面前,瓮声瓮气地说:“小泽,是身体不舒服吗?”

    竟然一下子溢出了这么多的信息素,难道是之前受的伤没有好全吗?喻星河的身体因为被信息素包围而有些颤抖,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己雄主的安危。

    听到喻星河的声音,小雄虫呆愣愣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忽然,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像是一颗陨落的流星,美丽又悄无声息。

    “雄主!”喻星河吓得六神无主,一不留神又喊出了这个称呼。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让小雄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委屈巴巴地抬手想要擦干净,却越擦越多,最后放弃了一般,垂着头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他连哭都分外乖巧,压抑的泣音如同奶猫一样,带着撒娇似的娇气。

    明明犟得很,却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喻星河听得心都要碎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着自己如果摸一摸雄主的头会不会好一点。

    “……星河,呜……”

    君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喻星河的腰,用哭到沙哑的嗓音小声地呼唤道,结尾还因为压不住声音打了个小小的哭嗝。

    喻星河浑身僵硬,耳朵烧得通红,他的呼吸有些颤抖,连同他慢慢抚上君泽细软发丝的指尖,都因激动而战栗。

    “嗯,我在。”雌虫垂下眼眸,神色温柔而平和,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真真切切的笑意,仿佛雪原之上忽绽的暖色花朵,是荒芜世界上唯一的色彩。

    柔软的语调在耳边轻淌,君泽将手臂收紧了一些,埋在喻星河的怀里不愿意出来。

    其实他已经没有在哭了,但是……

    那个姓钟的雄虫的话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说你好奇喻星河的过去吗,他说我对他的事了解还蛮多的……

    我想要知道星河的过去是怎样的,想要知道全部。不管是好的也好坏的也罢,我想要了解他,想要……独占他。

    这是孤独与陌生滋生的果实,是未知的过去与无法掌控的未来带来的恐惧,这,就是嫉妒。

    君泽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情绪,原来是这样酸涩又难受。

    他承认,他嫉妒着那位钟先生,无力颓废,又故作镇定矜持,只有信息素如此直白地诉说着他的不安与焦躁。

    如果哭泣可以让星河一直可怜我,留在我身边的话,那么,就让我做一个经不起磕碰的爱哭鬼吧。

    小雄虫烟灰色的杏眼眼尾飞上一抹艳丽的胭脂红,暗沉的血色沉入眼底,凝结成扭曲而安静的黑影。

    ……爱哭鬼个头!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君泽缩在自己的被窝里,连头都不敢探出来,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发言啊,是想要我因为囚禁罪而进监狱吗?

    还有,假哭哭到睡过去是什么神奇的操作,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啊!

    哆哆嗦嗦的小雄虫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一抬手掀开被子下了床,很不幸,分化预备期毫无规律的睡意十分胡搅蛮缠,又一次打破了他一向严谨的生物钟,此时喻星河在军部工作了。

    但又很幸运,现在君泽并不想面对喻星河,他怕自己羞耻到胡言乱语。

    洗漱好的君泽在餐桌上找到了一份用保温罩罩住的早餐,以及一张道歉的便签。

    蜂后你为什么要道歉啊,昨晚失了智的明明是我啊!

    君泽他更加无地自容了,捂着通红的脸颊停了半晌,才开始坐下来吃早餐。

    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样总要吃饱才好想弥补的办法,而且,这怎么说也算是蜂后亲身给我订的,必须吃完才可以!

    边往嘴里塞着还温热的三明治,君泽一边打开了光脑,打算找一找有什么道歉的好方法,虽然之前老师教过几招,但是,入乡随俗,也许这里的雌虫不吃这招呢,还是好好考据一下比较稳妥。

    “如何向雌君道歉?”

    君泽一搜索,瞬间跳出了一溜的答案,他看着标题都差不多,于是就随便点了一个。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帖子,页数足足有一千多页。

    “看起来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没见过世面的小雄虫被标题旁边那行骇人的数字给震慑住了,一时竟然忽略了顶部标着的“雌虫论坛”这四个普普通通,毫不显眼的白色字体。

    喝着温好的牛奶,君泽随意地往下翻了翻,结果看到第一个回答,就差点一口牛奶喷出来,他想到如果牛奶洒到地毯上会有多难清理,硬生生又咽了回去,结果被呛了个半死。

    咳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君泽捏着杯子,脸涨得通红,不知是被呛得,还是因为羞得。

    “匿名:如果是我家雄主的话,他会穿着果体围裙,娇羞地对我说:‘主人,我错了。’”

    君泽的唇瓣颤抖,他张了张嘴,又无话可说地闭上,手指不住地□□着自己的衣袖。

    为什么,这里的虫族这么开放啊……

    君泽想起老师教得那几招,再看看第一条就如此劲爆的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师,这里的雌虫好像都是肉食派……欲擒故纵十六式和撒娇的一百零八个小技巧,似乎,对他们,没有效果……

    柏拉图纯情派的小雄虫瑟瑟发抖。

    但是,没有一颗好学勇敢的心,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即使被困在飞驰的车里,严重晕车的君泽也没有放弃,他抖着手慢慢将页面往下滑,脸上的红色就没有能褪下去过。

    汽笛声呜呜呜的飘过,长长的列车穿过隧道,来到了新世界。这一瞬间,君泽的灵魂得到了升华和洗练。

    撑着看了十几页,他终于到了极限,此时的君泽感觉自己头昏眼花,看着光屏上的字都看出了重影来。他沉默了良久,才下定决心,将这个帖子收藏了起来。

    这只是必要的学习。小雄虫拍了拍自己红的仿佛要滴血的脸,自我确认般点了点头,但心脏却扑通扑通直跳,等了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

    归纳整理了一番自己学到的新知识,君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里的花样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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