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们要呀?要是不嫌,    我正好带孩子进城买盐……”

    老丈热情连说带比划。容烨的下人,也就是老者名唤老钟,若是昨晚少爷没说之前,    肯定会误会这老丈是想借他们的车一路,可今不这么想了。

    这家人听说他们来昭州找黎周周,    是杀鸡招待。

    老丈是想给他们一家指路,别错了方向了。

    “谢谢了。”老钟道谢,    给留了银子,对方不要便收了来,扭头跟孙儿说:“我去套车,你扶少爷出来,    仔细别嗑着碰着了。”

    “知道了爷爷。”孙儿钟齐忙去后屋了。

    老丈家的儿子瞧那小孙子个子小小的,身板也瘦,    扶着这么大个子的少爷,    当即要伸手去帮忙,钟齐忙不迭的说不用,他成的。

    “真成啊?那你小心,    别摔了。”男人便不碰了,只是不解纳闷跟家屋里人嘀咕,“是大男人,还护着紧。”

    他妻子没说话,老娘背着竹筐,    牵着孙儿,说:“投奔黎老板的少爷,瞧着细皮嫩肉的,你手上没轻没重的,是砍柴种地成,    伺候人可不成,本来就伤了,你可别扶坏了。”

    男人一听,再看那背影,这么热的天穿的规矩正,一看就是北面来的,『露』在外头的手啊脖子啊,比他家买的豆腐还要白嫩,确不一样。

    钟齐扶少爷上了马车。

    容烨一直发烧,整个人处在半醒半昏『迷』状态,醒来时身上的痛和热已分不出了,没什么觉,这会坐在车厢中,便是半醒状态,听到老钟说话能了。

    再有半天多就到了昭州。

    “老钟,让孩子上车。”容烨靠在车壁虚弱道。

    “不碍不碍,我们过去就成。”老丈推辞不过,最后让孙儿上了车坐下,也没往车厢里坐,就坐在车架上。

    老钟跳下来牵着马,钟齐同小孩坐在一处。

    “这路远你们进城了,怕是下午赶不及回来吧?夜路不安全。”老钟跟老『妇』说。

    老丈用土话说:“要是我们那大半天,平日里『毛』『毛』要去,我是一会歇一会,后来用筐背着他,要慢一,要是赶车那就快了,晌午就能到。”

    “那是快。”老钟道。比一路从京里往南的曲折,这半天的路已是快的了。

    老丈笑呵呵道:“之前没水泥路,我家是一到头去一回,买了盐醋,够吃一,从顾大人修好了水泥路,这路上平坦好了,一路直通不绕路了,天一热,家里时不时就爱去昭州看看,赶不及回来就在城里歇一晚上。”

    老钟没问住宿这,瞧老丈一家活条件,天热肯定是随便在城里找个避风雨的屋檐下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身出城。

    “倒是过的时候,昭州有花灯节,一家老小去昭州看灯会,咬咬牙痛快一回,花个十来文钱住一晚上……”

    车上小孙儿一听爷爷说花灯节,便是要流口水,嚷嚷:“糖、糖。”

    “回头进城了给你买,馋『毛』『毛』。”老丈笑呵呵哄孙儿。

    小孙儿便含着指头笑,高高兴兴的。

    容烨坐在车厢中,烧的糊涂之际,听着外头老丈说话声,说昭州的路,还有昭州的货,他听的入神,没一会便又没了意识,像是回到了京里,那场宫宴上,他的姐夫,今的天顺帝眼神玩味的量他……

    “少爷,少爷。”

    容烨梦里惊醒,浑身的汗,却是冷的。狭小的车厢,恍然一瞬,不知身在何处,外头的吵杂声,还有钟齐的声,拉他回到了现。

    他到昭州了。

    容烨掀了帘子,远处是破旧的城门,既没有京里城门的宏伟高大,连着鄚州城门也不——

    这便是昭州吗?

    那商贾人人吹捧的昭州吗。

    “少爷,咱们到了。”钟齐跪在车架上掀开了帘子,问少爷身体何,要不要休息一下在进城。

    容烨有恍惚,嘴上也不知说了什么,等神志醒了,他们的马车已进了昭州,是昭州城的街道,水泥路,叫卖声,商铺挂着流光绸吆喝,还有椰货。

    钟齐看到街上的女郎,吓只捂眼睛,不知道看在哪里好。

    这里人怎么穿的这般、这般——

    “我们到了。”老丈抱着『毛』『毛』下车,指着方向说:“朝哪里,到了百善街,随便找个人听就知道黎府在哪……”

    “好,谢谢老哥招待指路。”老钟拱了拱手道谢。

    老丈不在意摆摆手,背着竹筐,抱着家小孙儿就了,他还要买盐、醋、酱,再买一椰糖果子,还有给家闺女买一条头绳,那两个儿媳也不能落下……

    “爷爷,爷爷,『毛』『毛』要吃糖。”

    “回头给你买。”

    “爷爷,刚才那个爷爷给我塞了这个,说给『毛』『毛』买糖吃的。”『毛』『毛』紧攥的小手摊开,掌心里一小碎银子。

    老丈吓住了,赶紧遮挡了,再四处张望找借宿他家的马车,可马车影子早不见了,赶赶不及,只知道是去黎府。

    这一两银子人家刚给他,他不要,这马车里的少爷是黎府的贵客,哪能收银子啊。老丈当即抱着孙儿,别买东西,去黎府瞧瞧,把银子还了人家。

    爷孙俩是路过去,来的慢。

    一辆藏青『色』灰扑扑的马车停在了黎府门前。

    “少爷到了。”钟齐低声冲车厢说话。

    等了会没动静,钟齐就知不好,一路上是此,少爷总是发热,发的人烧糊涂了,半天不见清醒,他忙揭开帘子,见少爷脸惨白,唇也是白的,一动不动。

    “爷爷,爷爷。”

    老钟见状十分害怕,顾不隐瞒,说:“你快去敲黎府的门,就说我们是京里容家的,求他们给少爷请个大夫。”

    钟齐忙下车架,为急忙还磕绊了,顾不摔破的膝盖流血,一瘸一拐飞快上了黎府大门敲门。

    “你们找谁?”黎府看门的从不看人下菜,见小厮扮的人着急,忙说:“可是有什么找我家主人?”

    “我们是京里容家的,我家少爷烧糊涂了,求黎府帮帮我们。”钟齐哭着急急说。

    正中午,黎府一家四口坐在一处吃饭,福宝难休息一天不在学校练球,为他爹说了,等吃完了饭,下午骑马带他去正式赛场练练,不比在学校那地方强?

    提前熟悉赛道啊。

    顾大人斩钉截铁说着,一副‘谁让黎照曦是我儿子,让你占便宜了’,可把福宝唬住了,当即早上也不闹腾去学校,一早上练完字写完作业,乖乖吃午饭,就等着下午去赛场呢。

    这会周管家急匆匆进来,本是不好扰主人用餐的。

    “什么?”黎周周问,知道没急的情况,周管家不可能跑来的。

    周管家说:“老板,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说是京里容家人,他家少爷发热,看着危险,求见老板一面。”

    “容家?”黎周周知道京里容家,当日他在京里卖卤鸭,定价钱时,还为容家二等丫鬟买胭脂水粉就要二两银子,当时惊讶叹京里高门大户的消费,才定了价钱。

    可他知道容家,却从未和容家什么少爷有过来往,过交道。

    当时相公在翰林,他是个买卖人,京里那样的地方,他们家高攀不上容家,连容家大门没法子踏进。现门户此。

    更别提今,容府上一辈的大姑娘是当朝的圣母皇太后,这一辈的姑娘是今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位置,容家全占了。

    “请人进府,安置在前院别院。”顾兆思量后吩咐。

    黎周周补充:“请小田大夫来看。”

    不管是不是京里容家正少爷,人今求上门,听周管家所说,人命关头,是扶一把救一下,有什么话过后再说。

    “吃饭,我寻思着即便是京里容家,也不会是正家,怕是什么旁支,过不下去了——”顾兆说一半给卡壳了。

    时下的世家大族,尤其是本家混的好的,那更是有闲钱有地位,分支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那肯定秋风也是奔主家去,哪里有人千里迢迢一身伤跑到昭州,投奔——

    “刚周铭是不是说,他们容家少爷投奔周周你的?”

    顾大人脑子接上了一瞬间,但问完又给卡主了,他家周周他知道,绝不会认识什么姓容的,就算是认识了也会告诉他,就是没告诉他,那肯定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可无关紧要的人为何要千里迢迢来昭州找周周?

    于是又给绕回来了。顾兆:……

    黎周周也是好奇。

    这下子饭吃不下去了。

    “说了下午带你去赛场肯定不会变,天要是下刀子咱们不去,真下刀子了你也踢不了球。”顾兆跟对面坐不住的黎照曦说。

    福宝说:“爹,我没这般担心,我是好奇,这是京里来人呀?”

    “我还没见过京里人。”

    顾兆:……

    “京里人也跟咱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再说谁说你没见过。”

    “爹,我快记不住大白和莹娘阿姐模样了,只记莹娘阿姐衣裳好看,亮晶晶的。”福宝说。

    小孩子小时候对『色』彩艳丽的记忆深。

    顾兆说:“那你是要踢球,还是看京里人?”

    “京里客人受伤了,需要安静静养,福福就不扰了。”黎照曦果断选择前者,客人到他家了,想什么时候看,那还用着急?

    一顿午饭是吃的疑云丛,草草结束。

    等黎周周和顾兆身去前院,小田还没到,周管家才把人给安顿下来了,一个老者,一个小孩,是爷孙俩,少爷被抬进了床上,热水烧了,只是轮到换洗擦身的时候,这爷孙俩拦着。

    “你们要是不放心,那你们亲伺候?”周管家也没说话,京里来人,肯定规矩做派比他们大。

    谁知这二人也摇头。

    “天这么热,总不能让你家少爷醒来了亲擦身吧?”周管家纳闷了。

    老钟不说话,可钟齐纪还小遮掩不住,是一脸被说对了。周管家当即震住了,这人烧成什么样了,怎么还让少爷醒来时亲动手擦洗?

    这算哪门子的京里规矩?

    周管家不懂,却也没强拗。等大人和老板到了问情况,周管家一五一十说了,人在哪安顿,热水也烧了,饭菜正做着,小田大夫还没来,“……就是这仆从支支吾吾挡着,不让府里丫头帮他家少爷换衣裳擦洗,我瞧着穿的厚厚的,人烧的快没了。”

    『摸』上去滚烫,脸也惨白,没多少了。

    顾兆也是糊涂了,黎周周则是想,不愿外人伺候,那肯定身上有什么——

    小田来了。

    一进了院子屋里。今也不算盛夏,可快五月底了,对昭州来说,那就是夏日了,这据传闻容家的少爷,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一床薄被,衣服也裹紧。

    参考京里贵族男士穿法。

    顾兆:……这人不是发烧吗?

    “通风开窗,取一冷水来。”顾兆跟下人吩咐。

    小田上前把脉,说脉象薄弱十分危险,问可是身上有伤引发的,说着要动手解衣查看,那跟来的两仆从也没去吃饭休息,愣是扑了过来,说不成,等少爷醒来再说。

    顾兆:……又不让解衣。

    “你们到底是要少爷别解衣,还是干脆把命留这儿?”顾兆问。

    老仆老泪纵横却说不出什么话。黎周周见老人家一副有苦难言,便说:“相公你带人出去,我问问。”

    其顾兆略略猜测到了,便点点头,带人了。

    房门一关,就剩黎周周和仆从爷孙俩了。黎周周也没来客套话,床上人危在旦夕,便问:“你家少爷是不是身上有什么难说的?”

    “我是黎周周,你家少爷说找我,今我在,他是一眼没看到,你也不想你家少爷人就这么没了,死前没见到我吧?”

    老仆当即哭了,又是看床上昏『迷』没人的少爷,又是看黎周周,这位黎老板,“您、您是哥儿?”

    “我是。”

    “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也是哥儿。”老钟跪地痛哭,“少爷他受了委屈,受了天大的委屈……”

    委屈何之后再说,救人要紧。

    “你们出去吧,我给他擦洗换了衣裳,叫小田进来,这人病了,命快没了,哪里还能顾忌这?”黎周周声音缓和,却让提心吊胆一路的祖孙俩安心了,“你们去吧,歇会。”

    “我瞧你孙子腿上伤了,膝盖有血,赶紧处理了,别纪轻轻的落下『毛』病。”

    之后黎周周便亲动手给床上容烨换衣裳,他解对方衣袍时,对方明明昏死过去,竟在他解里衣时能抓着他胳膊。

    “我知道你是哥儿,我也是,你要是死了就真的死了,你提了这么一口,带着一身重伤,跑来昭州,难不成是想死到昭州吗?”

    那只手便松了松。

    “我是黎周周,给你擦洗换衣,一会大夫来看看。”

    黎周周说完,解开了衣裳,他力大,单人翻身擦洗也不麻烦,只是看到这位容公子背后时,顿时惊住了。

    密密麻麻的全是鞭伤,伤口深,皮肉翻开,不像是普通鞭子,肯定带了刺的。这伤口没好全,有的已发脓……

    “小田,快进来。”黎周周把人扒光只留了一条亵裤,将人翻过去趴着,薄被盖在腰以下。

    这祖孙俩也是糊涂,背后伤这般重,怎么也不说,还要让躺着睡?

    小田拎着医『药』箱进来,看到伤口也是吃了一惊,“这伤糟糕了,发成这样,刮干净了在上『药』,不然好不利索还发。”

    “刮吧。”黎周周发话。

    小田问有软木没,塞在嘴里,怕人一会疼了昏『迷』之间咬掉了舌头,没软木,用了巾帕裹,又要了烈酒,烤了刀。

    “周周哥,人按着,别让他『乱』动。”

    “成,我来把,你只管清创。”

    等小田动刀来,黎周周看着容少爷其他地方,一双手除了写字的地方有薄薄的茧子,其他真是通体的雪白细嫩。

    养尊处优的少爷,这疼怎么能受住。

    果然刀子下去,那昏死的容少爷便醒了,只是半点声也没发,若不是胳膊颤动,黎周周怀疑是否人醒了。

    刀刀下去,有的地方溃烂严重,刮的也深了。

    黎周周觉疼,手中压着的胳膊也晃动厉害,可从头到尾,除了一嘶嘶的音,这位容少爷真的没喊一声疼。

    “你若是疼,叫就叫了,没什么的。”

    “不想喊也没,你能忍了就忍,小田清的七七八八了,马上就好了。”

    “你是容家人?我以前在京里时,见过你们府里丫头上街买胭脂水粉。”

    “好像之前出京郊去温泉庄子时也遇到过,不知道是不是你,马车了个岔……”

    黎周周说了小,他所有能记和容家有关的,可说来说去就这两件,一时好奇了,“咱俩也没渊源,你怎么想着跑到昭州来了。”

    他问话,昏『迷』中的容烨然是听不见。

    黎周周说这就是想帮容烨引开注意力,“你既然是来昭州,那肯定好奇我们昭州,等你伤好了,醒来了,我带你去逛一逛,昭州的果子好吃……”

    另一头。

    顾兆往多了想,逮住了门口着急等候的老仆从,问了两句便套出来了,里头容家少爷叫容烨,名字有耳熟,暂且不提这个。

    听到是被容家除了族谱名单赶了出京。

    顾兆怕这人是罪臣,或是犯了什么重罪。他问仆从,可是京里容家倒大霉了被抄家流放你家少爷偷跑了出来。仆从吓半晌没找回话来。

    那就不是容家倒台了。

    顾兆便没多少好奇,只要不是罪犯就成,其要真是犯了,以目前容家的鼎盛,容烨这样的贵子,想要包庇还不是轻轻松松,随便拿了个人顶就成。

    容家没,有的是这位少爷,且还被除了族谱——这在时下可是大,对世家大族来说,被族谱除名,比杀了还要羞辱和惨烈。

    “周周,你里头还有多久?福宝该去赛场了。”顾兆隔着门问里头。

    黎周周声有模糊说:“相公还有一会,这伤口太多了,你带福宝去吧。”

    “……那成吧。”顾兆不情不愿的,可他答应了福宝要去,不能失约,便想他把人送过去,下午爹去接福宝。

    里头那容烨现在半死不活的,可还是看这。

    顾兆心里嘀嘀咕咕往后院去,容少爷小白脸一脸病容也难掩颜『色』,不过再好看也不他好看——他突然想来,这人是谁了。

    之前京里吹捧过,什么容公子容烨惊才绝艳容巴拉巴拉。

    “福福来,你看看爹。”

    福宝被他爹叫福福是一个激灵,乖巧的不成,仔细看他爹——虽然不明白,但看听话就对了。

    “你爹模样何?”

    福宝顿时松了口,说:“好看!”

    “有眼光,你也不差。”

    黎照曦高高兴兴,那当然啦。

    顾大人是高兴了,『摸』了『摸』孩子脑袋,“去拿球,爹骑马送你过去,不过今日来了客人,我早早,陪不了你多久,下午爷爷去接你。”

    “知道!”

    黎大看俩人要出去,便说一了,“你早早回来看着点,我还是不放心。”这京里人别是什么祸吧?

    顾兆知道爹怕什么,用轻描淡写的语说:“就是被府里赶出来的破落户,没什么要紧的,累及不到咱家。”

    “那就成那就成。”黎大也略略放了心。

    出了府门口,顾兆看到他们府外的巷尾有对祖孙一直巴着脑袋往他家大门瞅,看到他看,又紧张老八交缩回去,身上衣服也是昭州本地人的扮。

    “爹,我去去,一会来。”顾兆便抬脚过去,喊住了人,“老丈,你这是往我家看找谁?”

    老丈便是送一两银子的,可他到了黎府大门,瞧见那派样子便不敢上前敲门,就只能远远的守着站着,今听见了问话,吓双腿战战兢兢,跪地要给大人请安问好。

    顾兆叫住了,“别跪了,老人家说情,可是有找府里?”

    老丈结结巴巴交代,可开头就是:昨个儿傍晚有辆马车……

    “说今个,你到黎府门口做什么?找何人?”顾兆真赶时间,送完孩子踢球,还要回家。

    老丈吓问什么说什么了。

    顾兆听明白了,望着老丈手里握着的银子,说:“他给了你拿下,去和孙儿买了东西,天黑赶不回去,也别在昭州城里随便窝一宿,你们老的老小的小,到时候来我家敲门,就是顾大人说了,借我一地睡一宿。”

    “去吧。”

    瞧瞧,他的百姓多淳朴啊。

    顾兆哄了爷孙俩去逛街购物,回头跟门房小厮说:“记着那爷孙了没?傍晚要是来敲门了,让人进,跟周管家说一下安排住宿吃饭就成了。”

    小厮忙点头应是,心里却偷偷想,这老丈运多好,撞见了大人,夜里也不用『露』宿街头了,有了热水热饭的,还要他们伺候,真是,怕是这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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