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现在的速度,和奔命沒有多少区别,完全是脱离了正常人的轨道,就差两脚冒火花了,來时的路已经变的微不可察,只有还在汹汹燃烧的高楼还显示着他们曾经的到來,

    夜,仍是黑沉沉沒有半丝空隙,正是阴谋与龌蹉丛生的摇篮,

    夜鹰打着手电,带着他的一群败兵,像是战场上丢盔弃甲的残兵,疯狂抬着奄奄一息的军刺奔跑着,生怕自己腿脚哪怕慢上一点,战友的生命即将像倒置的沙漏从身旁缓缓溜去,

    猴子边跑边流泪,痛苦的怎么也抑制不住情感的奔放,一直不停的自言自语,又像是招魂似的对躺在那儿的军刺不断诉说:“军刺,军刺,你个王八蛋一定不要死,你死了,谁來揍我,梦露还等着你呢,”

    仿佛感受大家伙儿出潮水般汹汹的期待,在高度昏睡中,军刺的嘴角居然微微动了一下,可这已经耗费了他攒集已久的体力,随即便歪过头,沉沉睡去了,

    沒有任何办法,他们手里医疗器械实在是少的可怜,只能勉强止住军刺不停流血的肚子,其他,他们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看着生命力从军刺体内一点一滴流逝而去,看着战友就在身边即将要死去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让人煎熬的要发疯,

    现在,唯有快点跑,快点跑,再快点跑,

    跑出这个城堡,跑出这片山区,

    前面有老周,老周一定有办法可以救军刺的,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他们像发了疯似的向前狂奔,这一生的力气都给使了出來,这一生,连同下辈子,

    城墙上的大门此刻已是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再也沒有了气势威严的宏伟景象,

    周围到处都是中枪倒地,血尽气绝圆睁着眼睛的扶桑人,像是他们自己也不信自己的死亡竟是一个叛徒无尽的贪欲所造成,

    墙上满是弹孔,显然是刚才岛田那帮人进來时,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可仔细一看,地上只有扶桑人的尸体,一个岛田的人都沒有,夜鹰有点吃惊,岛田居然有这么强的实力,那帮佣兵的素质看來更是不可小觑,可他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还要我们來帮忙呢,自己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夜鹰甩了甩头,驱走脑中杂念,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題的时候,匆匆一瞥之后,夜鹰迅速的跟上了队伍,军刺的生命要紧,别的,暂时都可以放在一边,

    陡峭山路此刻变的漫长无比,像是延伸下地狱的漫长道路,在乱世遮挡后什么也看不见,让所有人都嘴里不停咒骂着怎么还沒完沒了起來,

    等着众人一路跌跌撞撞冲刺下山,几乎都是两腿一软,狠狠跪在了地上,

    他们太急了,忘记变速,膝盖受不了來回的冲击力,此刻精神一松,只觉得膝盖发软,

    看看还稳稳躺在担架上的军刺,夜鹰嘘了口气,死命的站了起來,甩了甩疼痛的膝盖:“大家沒事吧,”

    众人其实情况都差不多,只是膝盖有点疼,听到夜鹰询问,立马都回道:“沒事,”

    “好,那快走,不能再等了,”夜鹰捡起自己的枪,掉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夜,还是那么的漫长,就像脚下的路一般,怎么也走不到头,平时对于他们來说,只是一个小时的路程,此刻却像是天尽头一般,让人望而生畏,无力去想,

    简易担架里的军刺基本上已经呼吸微弱到不能进气了,如同一具逐渐在冰冷的尸体,苍白的脸色虽然在如此漆黑如墨的夜里,仍然看的人心惊肉跳,就像一具刚从地里挖出的僵尸,随时都会一跃而起,饱饮生人活血,

    夜鹰的脸色比军刺好不了多少,急速的奔跑几乎让他快喘不过气來,看看身后,其他人同他都是一个样子,地雷的脸苍白的和躺在担架上的军刺沒什么两样,看着恐怕再过一会儿也得因为缺氧躺倒在地,担架上就又得多一人了,

    夜鹰猛的止住脚步,大口喘着粗气,从头晕目眩,脚步开始打晃的地雷手里,一把抢过了担架,勉强聚起力气说道:“大 ,,大家,,大家 ,休,,休,,休息 两,,,,分钟,”

    再也无力多说什么,只有不停的喘息代替他的声音,沒有任何节奏的喘息伴随着悄悄接近的死神,笼罩在担架里,军刺的头顶之上,

    喘了几口粗气,夜鹰感觉身体好多了,头脑又能正常的进行思考了,看了看表,差不多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不能再等,军刺真的已经不动了,甚至都能感觉刺骨的冰凉正从军刺体内有条不紊的缓缓袭來,

    “跑,大家继续跑,沒有多远 了,老周就在前面了,”几乎是带着哭声,夜鹰感觉自己面颊一片冰凉,

    沒有说话,只有跑,他们又开始了玩命的奔跑,乡间小道之上,只有这群人浓重的喘息声和像是敲鼓般的沉重步伐交相混杂,

    前方,就在前方,那道熟悉的弯路口,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亮光,那是天使在召唤,两道亮光正笔直的射向他们这些脚步虚无的残兵败将,

    老周远远就瞧见了惊慌失措的他们,他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赶忙招呼着他的四个保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迎上了夜鹰,

    抓住老周的手,夜鹰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已无力再说话,几十公里的冲刺奔跑已使他脑袋严重缺氧,只能勉强模糊的分清眼前的两三个人影凑在一起后,是老周的模样,

    夜鹰拼命的指着担架上的军刺,一屁股跌倒在地,

    狠命的用嘴,用鼻子,用全身的毛孔吸着空气,

    如果现在能有台抽风机,他恨不得全部塞进嘴里,帮助他一起呼吸,

    老周忙招呼他的手下把军刺先抬到车上去,他已经看到了军刺快不行了,

    “怎么样,你们还有谁受伤,”老周关切的用尽力气搀扶起弯成了个虾米似的夜鹰,随后急切的检查他到底是否有受伤,

    “沒,,,沒了,,梦,,,,梦,,,梦露,,,醒了吗,”夜鹰断断续续的说着,最后也沒忘了被救出來的梦露,当时走的急,她还一直在昏迷,也不知道颠簸了一路,她现在什么情况了,

    “她沒事,”老周安慰的说着梦露情况:“她受了药力作用,很快会醒,有点外伤,沒什么问題,”

    大家互相搀扶着,艰难的爬起身,腿已经沒有什么感觉了,像是挂在腰间的两条拖把,每走一步,他们都要用胯部狠狠向前拖拽着,

    走到车边,梦飞正紧张的给军刺处理伤口,

    先是清理伤口,消毒,最后一针一针小心翼翼的缝合好那已惨不忍睹,皮肉外翻的肚子,撒上止血粉,像是感受到了止血粉穿透神经的剧痛,军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可还是沒有醒过來的迹象,

    “好了,等下给他包扎,我们得换地方给他输血,他失血太多了,撑不了多久的,”梦飞擦着额头大颗大颗豆大的汗注,军刺的血早已糊了他一脸都是,本就受伤的梦飞治着这个比自己伤的更重的战友,累的都快不成人形,

    “大家都上车,我们去救回他的命,”老周大声喝着,搀扶着夜鹰他们一个个艰难爬上车,不等他命令,保镖轰的一声,两辆车一前一后迅速的驶离了此地,

    “兄弟,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要把你救回來,”握着军刺的手,夜鹰落下了男人刚强高贵的眼泪,

    “铃木警官,有人打电话报警,松本议员的城堡里发生了激烈枪战,多人死亡,还有大火烧着了半个城堡,”一名警员气喘吁吁的跑到铃木身边,急切的报告着,

    “哦,有这么大的情况,当地的警员去了吗,”铃木皱着眉头问,

    “不但当地警察去了,连保安局,情报部门的人都正在赶往现场,我们现在出发吗,“警员已经准备转身出发了,

    “恩,等等,我向局长汇报,你立马去通知所有能出动的警员立即准备,随时出发,“看着匆匆领命而出的警员,铃木拿起了身前电话,快速拨通了局长的电话,

    “局长,松本遇袭,应该死了,“铃木满怀幸灾乐祸的语调对着局长说:”现在多方面的人物都在赶去,我们要有什么行动吗,“

    “我和你立马去现场,呵呵,可不能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啊,“电话的那头,局长同样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如果松本看到这些人这么想让他死,恐怕得从地上气的活过來吧,

    一处破旧的乡间别墅里,周围连一户人家也沒有,最多的是散乱在别墅周围一些杂乱的无碑坟冢,加上周围终年浓重化不开的雾气,苍凉的犹如异境贵国,浑不似生人能待的地方,

    别墅大厅里,夜鹰一行人正围坐成一圈,慢慢的喝着茶壶里刚泡出來的新鲜茶叶,回头看看房间门口正在输液,脸色虽仍是苍白,但多少已有点血色的军刺,夜鹰一阵轻微的感叹:“终于是救回來了,“

    “你们最近就在这里躲一段时间吧,现在全扶桑上下都在疯狂找寻你们,甚至给我们大使馆施加了不少压力,这是一起极大的政治事件,不过还好,他们并不能证明你们就是天朝人,所以现在也只能瞎嚷嚷,“

    喜鹊嘻嘻一笑,想到那些可恶的扶桑老头子沒有证据,急的满地乱跳,可最后悻悻走掉的场景,她就忍不住的高兴:“你们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至于核弹吗,组织上已经派了另外一队人进行搜索,你们下一步就是撤离,“

    “另外一队人,这是怎么回事,“老周疑惑的问喜鹊,以他所知,自己手上的这支雷霆小组就是整个国安局的全部了,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队人來,

    喜鹊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组织上自由安排,不是我该问的,

    老周点点头,他明白喜鹊的难处,

    “这里原來是守墓人住的地方,他死了好久,这里就荒废了,住个十天半月沒问題,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们就在这两天撤退,免得日长梦多,”

    “我们怎么走,”老周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群伤兵,还能怎么离开扶桑,

    喜鹊神秘一笑:“你们跟船走,船主,应该已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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