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脸色一白,连忙解释,“大小姐言重,我绝无此意。郭姨娘自从被府医诊断出怀有男孩后,她就跟老爷说身子太过沉重,要在院里养胎,所以平时我去夫人的院里,她都是在自己的屋里。好几次在路上碰见,她都说月儿拦了她的路,若不是我拉着,月儿怕是逃不过一顿责打。还有....”

    “不用说了,”穆清澜打断她的话,“柳姨娘,你先回去吧,紫檀,将清月带出来。”

    穆清月被带出来,她看起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着大眼睛,看向柳姨娘,问道,“姨娘,我们要走了么?”

    “嗯,走吧。”

    “大姐姐再见。”穆清月笑着挥了挥手。

    等两人离开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穆清澜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又下了起来,她伸出双手,可以清晰的看见雪花在手中化掉。

    元香从外面进来,见穆清澜又站在窗边,就提醒道,“小姐,这外边可冷了。”

    穆清澜转头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还唠叨了起来。”

    元香将窗户关了些,“还不是因为您畏寒呀,这个季节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正巧,紫檀也跟着从外面走了进来,穆清澜问道,“柳姨娘走了?”

    “嗯,走了。我瞧着她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回来的。”

    穆清澜坐下来,正想给自己倒杯茶,又想着天色已晚,便干脆放下,看着紫檀问道,“柳姨娘说,郭姨娘在府中时常欺负她和清月?”

    紫檀点头,走近答道,“说欺负倒也不算,郭姨娘的性子本就要直接一些,她自从被诊断出怀了男孩后,老爷就对她特别好,府里什么好的东西都先给她送去。至于二小姐,是今年年初的时候,郭姨娘在后院散步,二小姐在那边玩,当时二小姐没注意到郭姨娘来了,跑的急了些,差点撞在郭姨娘身上,好在旁边的下人扶住了。所以自那以后,郭姨娘对二小姐和柳姨娘的态度都不怎么好。”

    穆清澜心中冷笑,柳姨娘也是个人精,眼看着郭姨娘没几个月就要生了,便赶紧想办法找棵大树。自己是穆府的正经嫡小姐,若能和自己关系相处的好,旁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柳姨娘说,平时跟我母亲问安,都只是她去,郭姨娘没去?”

    “嗯,这事儿夫人也同意了的。”

    穆清澜想了想,母亲毕竟是穆府的主母,心思要深沉一些。郭姨娘如今正被宠着,若是真要她日日问安,在来回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母亲定难逃其咎。

    穆清澜走到自己的化妆台前,那桌上有各种木盒,放置着不同的东西。每一个木盒都刻着不同的花纹,极其精致,其中有一个刻着梅花图样的盒子略大,里面装的都是些发钗。

    她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牡丹图样的发钗,那发钗的尾部还有红色珊瑚做的流苏点缀。“紫檀,你明日将这发钗单独装好,去送给郭姨娘。”

    紫檀一惊,“小姐,这发钗可是夫人送你的。”

    “你按我说的去做吧,若回头母亲问你,你就说是我吩咐的。另外,你明日送去的时候,就说这发钗是我的一片心意,等以后弟弟出生了,我定会另送礼物。”

    紫檀答应下来。

    第二日早上,雪下了一夜已经停了,穆清澜一早醒来后就隐隐闻到一阵香味。元香进来为她梳头,穆清澜坐在镜子前,从那木盒里拿了一个梅花步摇的簪子递给元香,“戴这个吧。”

    元香接过,一边给她戴好,惊喜道,“小姐,平日我想给您多戴点簪子,您都不答应,今日怎么会戴这个?”

    “我闻到外面似乎有梅花香,戴这个,应景。”

    “小姐您可真厉害,院子里的梅花确实是开了,可漂亮了呢。”

    穆清澜也笑了起来,元香起身将窗户推开一些,院子里的几棵梅树正好开了一点,红梅傲立枝头,虽然不多,但在一片苍茫的白色雪地里尤其显眼。

    紫檀一大早就按照穆清澜吩咐的那样,拿着发钗就往郭姨娘的院子里去。郭姨娘所住的地方不比穆清澜的院子差,如今的寒冬,院子里竟然还能看到绿植,紫檀刚一走到门口,里面就有一人出来,见到了紫檀,便问道,“紫檀姑娘,怎么一大早来这里了?”

    紫檀原先是陈钰院里的,如今又在穆清澜的院子里,地位自然要比这些人高一些,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小姐让我过来给郭姨娘送礼。”

    这人是个婆子,拜高踩低习惯了,她并不把紫檀放在眼里,语气里带着高傲,“姨娘还没起来呢,你再等等吧。”

    紫檀抬眼盯着她,“你确定要让我等?”

    婆子见紫檀站的笔直,眼里带着质问,心里也有点犹豫,不过姨娘确实没起来啊。正僵持着,里面走出来一人,是郭姨娘,论大气端正,她不如陈钰。论秀雅柔弱,她也不如柳姨娘。她体型微微圆润,脸庞也是如此,又因为怀了孕,更显得有点臃肿。

    看样子她确实是刚睡醒,披着个厚厚的披风,她站在那上方问道,“是谁啊?”

    紫檀行礼,“郭姨娘,小姐让我过来给您送礼?”

    小姐?郭姨娘行礼嘀咕,难不成是那个刚回来的大小姐穆清澜?“你过来吧。”

    紫檀走近,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上,“小姐说,郭姨娘如今有孕在身,她在外寒气重,就不来打扰姨娘休息,免得将寒气带来。这发钗是小姐给姨娘准备的,姨娘天生丽质,戴上这发钗一定惊艳。另外,小姐说了,等小少爷出生了,小姐一定再备厚礼。”

    郭姨娘身边的丫鬟接过木盒打开,郭姨娘拿出那发钗,确实是她喜欢的风格,娇艳欲滴,而且一看就很昂贵。她心里高兴,让人从里面拿出了银子来递给紫檀,被紫檀婉拒,她将发钗收好,说道,“替我多谢小姐,我如今有身孕,不便多走动。等后面一定会登门拜访。”

    紫檀再次行礼后,就离开了。倒是郭姨娘对那发钗爱不释手,回了屋就让人给自己戴上试试看,心中对穆清澜的印象瞬间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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