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剑?”

    他吃力地开口问道,嗓音说不出的干涩沙哑。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史小龙笑得更加灿烂,嗓音也是愈发温柔,“难不成还指望我才是你那个傻徒弟么?”

    “既然看不上小龙。”

    钟文眼神无比阴森,声音亦是寒冷若冰,“你又为何要认他为主?”

    “或许是在一个地方待了太久,厌倦了吧。”

    史小龙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答道,“若不找个人认主,我又怎么离开那个鬼地方?”

    “为什么是他?”

    钟文的声音愈发冰冷,“小龙的资质只能算是马马虎虎,比他更优秀的人还有很多。”

    “你说得再对也没有了,从前那些试图掌控我的人,都太优秀,太强大了。”

    史小龙居然点头答道,“这小子怎么看都是能够接触到我的人里头实力最低微,性格最软弱的一个,自然也最容易掌控。”

    “有个这么好的主人。”

    钟文咬着牙,眼中渐渐泛出红光,“你不该好好珍惜么?”

    “当初我也以为他好操控,可当真接触下来才发现,这小子的意志竟是出乎意料的坚强。”

    史小龙脸上的表情登时有些古怪,“若不是受他限制,你们这些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不,应该说是整个世界的生灵,都已经成了我的养分。”

    “所以你就放弃他了?”钟文的语气忽然平静了下来。

    “最近和不少人交过手之后才发现,其实只要有这具身体,我就可以自由行动。”

    史小龙嘿嘿笑道,“至于身体里面有没有灵魂,其实根本就无所谓,换言之,只要他死了,我就彻底自由了,换作是你会怎么选?”

    “我若是你,也会想办法害死小龙。”

    钟文叹了口气,坦然答道,“自由的诱惑,属实难以抵挡。”

    “你是个明白人。”

    史小龙笑得愈发灿烂,“所以我也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手一剑刺出,直指钟文眉心,竟然浑不在意地任由天缺剑插在自己心口。

    钟文莫名脊背发凉,寒毛倒竖,脚下龙影盘旋,本能展开身法,向后疾退。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他却不知为何有种感觉,自己接不下来。

    “噗!”

    他的反应已经算得上迅捷,眨眼间便已出现在数十丈开外,并未被剑刃触及身体,胸前却还是破开一道口子,血液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直达远方。

    三件道韵战袍加上自身道韵的四层防御,竟然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破开。

    就在衣服破裂的瞬间,外围的三层道韵瞬间暗淡下去,竟然当场偃旗息鼓,彻底失效。

    钟文的脸色登时变得很是难看。

    直至此刻,他才发现道韵战袍只要稍有破损,其上的道韵便会完全失效,彻底变成一件普通的蚕丝袍。

    这样的缺陷,在顶尖高手的对决之中,无疑是致命的。

    更让他感到头疼的是,体内能量正在顺着胸前伤口疯涌而出,不断流逝,仿佛受到了某种不知名力量的牵引一般,竟是根本停不下来。

    “这就是长生剑的力量么?”

    抬头看向史小龙狰狞的面容,钟文忍不住苦笑道,“原来你刚才还未尽全力。”

    “你错了,不是我不想尽力。”

    史小龙摇了摇头道,“是这小子在拼命限制我,不过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碍到我了。”

    原来小龙他一直在帮我们!

    是我亲手夺走了他的性命!

    钟文眼神微微一变,胸中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与伤口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心中顿时生出点点悲凉,阵阵悔恨。

    “剑乃君子之器,刚正不阿之兵,宁折不屈之刃。”

    他胸中燃烧着难以扑灭的熊熊怒火,眼神从未如此刻这般凌厉,杀意从未如此刻这般澎湃,“你侮辱了长生剑之名,不配被称之为剑。”

    “可笑!”

    史小龙哈哈大笑道,“你们凡夫俗子的这套理论,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不晓得混沌神器。”

    钟文举起天缺剑,直指史小龙所在的方向,顾不得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一字一句地说道,“能不能被毁灭?”

    “你在痴心妄想。”

    史小龙同样举起宝剑,与他遥遥对峙。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钟文咧嘴一笑,周身霸气汹涌,光纹闪耀,无穷无尽的紫色光芒自身后喷射而出,笼罩天空。

    “砰!”

    两条威武的金色神龙浮现在他的双腿之间,伴随着一声巨响,神灵品级身法“太虚瞬龙身”被瞬间催发到了极致。

    然而,不等他出手,一道难以描述的威压突然从天而降,狠狠落在他身上。

    下一刻,道韵金身的光纹,紫腚能行的紫光以及太虚瞬龙身的金色龙影竟然纷纷偃旗息鼓,齐齐消失无踪。

    钟文只觉浑身力量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竟然连手臂都抬不起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控制不住身形,直接从空中跌落下去。

    这是……欺天道境?

    他脑筋一转,很快便认出这种熟悉的感觉,心里登时一个咯噔,暗叫不妙。

    “看来,是我赢了。”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钟文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史小龙洋洋得意的神情。

    “噗!”

    而他手中的长生剑,则不偏不斜地捅进了钟文的胸膛之中。

    ……

    无比刺眼,无比耀目的强光弥漫在天空某处,久久不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光芒终于渐渐暗淡,显露出一黑一灰两道身影。

    “居然还活着?”

    铁无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凝视着不远处囚芒的身影,忍不住由衷赞道,“能硬接老夫道天第九式而不死的,当世都没有几人。”

    此时的囚芒衣衫褴褛,满身是血,呼吸急促,胸膛起伏,露出的肌肤竟然没有一片是完好的,手中狼牙棒更是被削去大片尖刺,模样可谓惨不忍睹。

    “不、不过如此。”

    即便重伤如斯,他的双眸之中,却依旧闪烁着炯炯神光,裂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跟挠痒痒似的。”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已因痛苦而扭曲,与霸气的台词全然不符。

    “好一个杀神,名不虚传。”

    铁无敌哈哈笑道,“你走罢,我不杀你。”

    “放你娘的屁!”

    囚芒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登时暴跳如雷道,“老子需要你来可怜?再说胜负未分,你个老儿装什么装?”

    只见他怒目圆睁,右臂一振,将破损的狼牙棒高举过头,尚未出手,浑身上下便有无数伤口飙出鲜血,犹如一个满是空洞的水桶一般,模样极为狼狈。

    “好汉子。”

    铁无敌眸中的赞赏之色愈浓,再次举起宝剑,难以想象的锋锐剑意自体内疯涌而出,流窜四方,仿佛要将天地割裂,“接下来这一剑,铁某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还差不多。”

    囚芒裂开嘴,一边笑一边喷血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道天第九……”

    铁无敌眸光一闪,刚要全力出剑,忽然面色一变,浑身一颤,弥漫四周的剑意瞬间消失无踪,身躯晃了晃,竟然险些跌落天空。

    他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压不知从何而来,狠狠笼罩在身上,一时间四肢乏力,浑身疲软,居然差一点连宝剑都没能握住。

    这是……

    天道之力?

    对这股威压细细感知片刻,铁无敌不觉心头剧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老牧成功了么?”

    囚芒仰头看天,心有所感,随即转头凝视着铁无敌有些泛白的脸庞,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真是可惜,看来你终究是要死在这里了。”

    铁无敌缓缓抬起右手,神识凝聚到了极点,试图施展剑技,丹田之中却是空空荡荡,连一丝能量也无。

    好厉害的禁制,居然连我的剑意都无法突破!

    他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眼前黑影一闪,乌黑的狼牙棒已经汹涌而至。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囚芒手中的棒子结结实实地轰在他胸口。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声裂石穿云,直达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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