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大家在正堂中稍坐。楚文定和大家说道:“让大家忙乎了一晚上,未曾料到竟无功而返,大家先行休息吧,此事也急不得,等日后觅得钥匙和开锁秘诀,咱们再重商此事吧。”众人都各回屋中休息,临走时,楚天舒觉得爹爹将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手里。楚天舒心中一凛道:“爹爹难道发现了什么了,不便让众人知晓。”他也不急着看,将那东西塞到袖子里,送苏舒回屋了。楚天舒到苏舒屋中稍坐了片刻,也便回去休息了。一回到屋中,楚天舒忙从袖子里将那东西取出,却是一个纸团,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写道:“舒儿,子时三刻到堂前来。”

    楚天舒心中好生诧异,他不知道爹爹让自己去究竟所为何事?难道是要问我关于太师父之事?或者是与建文帝有关的?可是太师父定然经常和爹爹有所联系,根本不需要问我呀?建文帝的事做晚上不是已经谈过了,可是还有什么事要这么隐秘呢?对了,爹爹一定是见我和舒妹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必是要和我商量这门亲事了,这事儿苏侯爷并不知情,故而爹爹也不愿让太多的人提前知晓。想到这儿,楚天舒心里一阵甜蜜,偷偷地笑了七八次,他也不睡,只等这子时三刻的到来。

    好不容易捱到了子时三刻,楚天舒悄悄了出了门,心情一激动,便施展看踏雪无痕,呼吸间便到了正堂前。未及开门,却听得黑暗中有人低声道:“舒儿,爹爹在这儿。”楚天舒循声望去,只见门院墙下立着一个人,正是爹爹。他愈发惊讶,寻思道:“爹爹在哪儿干什么?”未及细想,忙向院墙下纵去。楚文定见他过来,纵身一跃,翻出墙去,楚天舒也跟着跃了出去。

    到得街上,楚文定才悄声道:“和爹爹再去大报恩寺一趟。”楚天舒亦悄声道:“方才不是去过了,难道爹爹另有发现?”楚文定道:“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到了再说。”说罢,父子二人都施展开踏雪无痕,一路向大报恩寺而去。几个月前,楚天舒还觉得爹爹的轻功简直登峰造极,自己不可望其项背,而如今明显觉得自己要比爹爹又高出好大一截。他心里一阵暗喜,嘴上不由的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起来。

    父子两人无论是内功还是轻功,都是当今武林罕有的高手。不及一刻钟,两人便来到了之前来到过的正殿前。楚文定丝毫没有停留,径直向正殿的窗户上跃上,尔后轻启朱窗,父子两人便跃进殿内。楚天舒忙将石板揭起,等爹爹进去后才又盖住。楚文定取出火折子将洞中的灯点亮,两人来到了那片琉璃地砖前。

    楚文定伸手向怀中摸去,楚天舒以为爹爹要取绳索出来,心道,凭咱们父子的轻功,在这左右石壁上腾挪一番也就过去了,爹爹为何还多此一举。正当他心上嘀咕只是,却见楚文定摸出三把似钩非钩似针非针的东西来,递给了楚天舒。楚天舒拿在手里,看到这三样东西的柄部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三样东西正是开启那精钢匣的钥匙,柄部是小指粗细的圆柱,其上还有四道各不相同的凹槽,下部的形状也是各不相同。更让楚天舒吃惊的事,这三把钥匙竟然分别是金的银的和铁的。

    看着楚天舒惊讶的表情,楚文定道:“这三把钥匙的开锁秘诀多半与这琉璃砖有关系。舒儿,咱们就来探探,看到底哪块砖是实的。”

    楚天舒看着黑色白色和黄色的琉璃砖顿时便明白过来了,爹爹说的不错,这黑色的砖必是和这铁钥匙相对,这白色的砖必是和银钥匙相对,而这黄色的砖必是和这金钥匙相对。

    楚文定见楚天舒似有所悟,便道:“舒儿,事不宜迟,爹爹在砖上试踩,你就在这边助爹爹一臂之力便可。

    楚天舒忙果断地说道:“爹爹还是让孩儿试踩,孩儿年轻敏捷,爹爹在后面护着孩儿,孩儿便可以放心一试了。”

    楚文定见楚天舒如此坚决,便微笑道:“好吧。”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段四丈有余的绳索来,一段系在楚天舒腰间,一段系在自己要间,以防危险之事可以及时将楚天舒拉回。

    最前面的是黑砖,可以站在地上试踩,倒是颇为容易地发现,这排黑砖左起第三块是稳实的,余下就是可动的。第二排是白砖,楚天舒心道:“那块稳实的白砖必是在那块黑砖附近,要不然永乐皇帝行走时便非常的不方便。果然,你块实的白砖就在左起第四块处。按照这个方法不一会便将这十二排琉璃砖上的十二块稳实之砖找了出来。期间楚天舒偶有一两次身体失衡,但是他总是敏捷地或纵或跃或翻化险为夷。待的将这十二块砖都找出后,楚天舒便到了琉璃地砖的另一头。过去后问楚文定道:“爹爹你记下了没?”楚文定呵呵一笑道:“记下了,且看爹爹过去。”果然楚文定踏着这十二块砖稳稳地走了过来。父子两相对一笑,忙将那石门托起,进了最里间的屋子里。

    楚文定想到琉璃地砖上黑色在前,是银色,接着是黄色,便将这三把钥匙按铁、银、金的顺序从左边开始依次插入那三个小孔中,楚天舒道:“铁三圈。”楚文定便将铁钥匙旋了三圈。这铁钥匙便进去一个凹槽。楚天舒又道:“银四圈。”楚文定便将银钥匙旋了四圈。那银钥匙也进去一个凹槽。楚天舒又道:“金三圈。”楚文定将金钥匙旋了三圈。那金钥匙也进去一个凹槽。楚天舒又道:“铁两圈。”楚文定又回手将铁钥匙旋了两圈。就这样按照那十二块砖的位置,对应颜色,分别将这三把钥匙旋了四次。待得最后把金钥匙旋了一圈后,三把钥匙的四个凹槽便都嵌入了孔里。楚文定向楚天舒使了个眼色,两人都迅速跃在一旁,以防这精钢匣中发出暗器来伤到。

    其实这父子二人根本就是多虑了,这匣子里非但没有暗器飞出,而且是根本就没有打开。楚文定凝眉道:“难道不是这样的?”他上前一边思索着,一边用手摸着这钥匙,竟是百思不得其解。楚天舒心道:“莫非将这钥匙拔出后才开了?”想到这儿,他便将这三把钥匙拔了出来。果然听得精钢匣内一阵轮齿传动的沙哑声,尔后前门便渐渐打开了。楚文定和楚天舒相对一望,均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种不可思议倒让这对父子惊喜万分。

    楚文定父子忙转到精钢匣的前面,也不敢贸然去动手,楚文定将蜡烛探进匣子口便,只见里面赫然一座牌位,上面写有一行字道:“太祖妃硕氏之位”。父子二人一见这七个篆体大字,心中顿时觉得一阵颤抖,这惊天动地的秘密着实让人心中不寒而栗。过了好一会儿,楚文定才怔怔地说道:“原来,原来真是这样,真是这样!”楚天舒接过楚文定手中的蜡烛又向里看了看,只见匣内除了此牌位后别无他物。楚文定定了定神,忙拉着楚天舒跪倒在牌位前叩头道:“深夜打扰娘娘,还望娘娘赎罪!”起身后,楚文定忙讲匣子的两扇门一合,那匣子便自行锁住了。靠着供作,楚文定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睁开眼睛庄重地说道:“舒儿,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就连苏小姐都不要说。”楚天舒郑重地点了点头。楚文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赶快出去吧。”

    说罢,父子二人又将这间密室环视了一番,确定没有痕迹后,才开了石门相继出来,过了琉璃砖,通过密道出了洞口,将那块大石板盖好后,楚天舒正欲翻出而出,却见楚文定将正殿中的那个无字牌位拿起,在牌位之底一摁,那牌位中竟滑出一个木匣子,楚文定将那木匣子打开,将三把钥匙按顺序放入三个凹槽中,然后盖好匣盖,又装入这牌位中。楚天舒才恍然大悟:“原来爹爹早发现这钥匙就在这无字牌位里,之前大伙出去后,爹爹迟迟不出,原来是要乘机将钥匙取出来。”楚天舒一面佩服自己的老爹,一面又在好奇爹爹是怎么发现的。

    在回去的路上,楚天舒实在忍不住了便问楚文定道:“爹爹,你是怎么知道这钥匙便是在那座无字牌位里的?”楚文定微微一笑道:“第一次进入正殿后,我手摸牌位时暗运少许内力,只听得这牌位中气流激荡,显见这牌位并不是一块整木头,里面必然暗藏着其他东西,当时碍于众人之眼,不便查看。出来的之时,你们先行出去,我便乘机查看,果然让我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楚天舒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心中很是怅然,自己武功虽然已经在爹爹之上,然而自己的江湖经验却与爹爹相差十万八千里。自己如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那牌位中藏有暗匣,当真是惭愧的很啊。

    回到房间时,已是寅牌时分,楚天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方才父子两人二探大报恩寺的情景老是浮现在眼前,好不容易将这个情景从脑海中赶出,永乐皇帝生身世之事又涌了上来,挥之不去。

    永乐帝当真不是高皇后所生,看来他的确向天下之人撒了弥天大谎。楚天舒不敢想象,这惊天之密一旦公诸于世,那天下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直到东天渐白,锦鸡报晓之后,楚天舒才总算是合眼睡去。

    次日正午时分,楚天舒才迷迷糊糊地被敲门声叫醒。楚天舒开门见识苏舒,忙将苏舒让在屋中。苏舒见楚天舒一脸倦意,便十分关切地问道:“舒哥,你不舒服吗?”楚天舒故意伸了个懒腰道:“好多天都没有睡个懒觉了,今天这么一睡,未曾想到竟睡到这般时分。”苏舒道:“早上见你未曾起床,也没在意,现在已近正午,你依旧没有起来,我心下担忧,便只好来敲门叫你了,看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楚天舒眼睛一眨微笑道:“还是舒妹心上挂念我!”苏舒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嘴上甜,尽拣好话来哄我。”楚天舒坏笑着把脸凑过来道:“你说我嘴甜,那就再甜一个。”说着便在苏舒脸上亲了一下,苏舒假意嗔目,一把将他推开道:“你也不怕你爹爹看见!”楚天舒吐着舌头道:“看见不是更好?看见了爹爹便着手张罗,进京向你爹爹提亲,倒省的我和他老人家说了。”苏舒听楚天舒说提亲,脸上泛起了红潮,心里是万分甜蜜,嘴上却强说道:“谁说要嫁给你了?”楚天舒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也是,你贵为公爵的千金,我这岂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当真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我爹爹自不会赞同我的这般妄想,你爹爹怕是也不愿意辱没了你,下嫁于我吧!”说罢言语中竟满是凄凉和无奈。

    苏舒听得楚天舒这么一说,登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舒哥,你当真到如今还不明白我的心思?我和你情投意合,心意相通,你为何却这等世俗?爹爹虽然贵为公爵,然而他心中却是厌倦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老人家心中早已盼望能够终老田园,不在过问这纷扰繁杂的世事,然而皇上不允他这样,他才没办法,不得已进京当那个劳什子公爵去。你如今反说他脱不了俗世的羁绊,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不同意咱们的亲事,却是在诋毁我爹爹的品行,当真是不应该呀!”

    楚天舒本是随口说来,说着说着心下便不自觉的怅然起来,哪料苏舒将热泪盈眶,这般认真对待,忙将苏舒搂在怀里,一边有白绢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眼角,一边满是自责道:“舒妹,切莫生气,这一切皆是我的错,你爹爹虽然贵为公爵,却是不该以往的高风亮节,我方才将他老人家与俗世中那些达官显贵想必,便是大大的不是!再说了他老人乐善好施,行侠仗义,焉能为俗世中的陈规陋俗而所羁绊?我只说想,咱们的亲事还得我去和你爹爹提起才合适,让我爹爹去提亲反倒不妥的很。”

    苏舒点头道:“自从去年爹爹大寿之后,我便再没见到爹爹,他老人必是十分挂念我。舒哥,你要么陪我进京一趟吧。我想看看我爹爹。”楚天舒道:“这个容易,你要是心急,咱们明日就可以起程。在成都我已嘱咐给龙伯伯,让他给雷五爷捎信了,叫他告知你爹爹你一切安好,你爹爹心上必会放心下来,再说了有我保护你,他老人家焉能不放心?”苏舒努着嘴道:“哼,你又自夸呀不是?”楚天舒微笑着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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