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刚过不久,街上依旧弥漫着节日的气氛,暖和的天气不仅让各色花儿开放的愈发娇艳了,就连街上婀娜多姿的少女少妇身上的衣服也更加的艳丽夺目了。川中妇女自古便喜爱打扮,再加上得天独厚的自然水土,一个个白嫩嫩,水灵灵,竟丝毫不逊于苏杭的美女,然而任凭她们打扮的如何娇艳,比起苏舒这样的天生丽质来,倒显得多了几分造作。街上不时有自以为貌美的少妇少女趾高气扬地走过,然而当她们看到苏舒后,便一个个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偷眼相看苏舒之时,竟流露出十万分的艳羡来。

    苏舒倒没觉得怎样,楚天舒却已是得意万分,看到苏舒这超凡脱俗的美貌和神态,将整个成都城中的鲜花和美妇比的尽皆失色,他当真是心花怒放。得意之际,他迎着和煦的阳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干净清爽的空气,似乎要把这整座成都城都要吞入自己的胸膛中。

    直至临近傍晚时分,苏舒才意犹未尽地挽着楚天舒的胳膊回到绸缎庄。逛街是女人特有的喜好,楚天舒观看的多半是川中的各色建筑,品味的是蜀地的风土人情,然而苏舒却是对服饰和小吃感兴趣,两人虽然得乐处并不相同,然而倒也都是各得其乐,一路上兴致勃勃,意犹未尽。

    走了一天,腿脚自不免有酸困之感,用过晚饭后,两人都烫了脚,然后回房一番软语后,便都各自睡了。次日起来,苏舒提议去骑马到城郊外去看看,楚天舒立时赞同道:“好的很。我早已想看看这这锦官城外的武侯祠了,正好一去,玩个尽兴。”

    白马和红马已有半月未见到自己的主人了,个个被养的是膘肥体健。这一看见各自的主人,都兴奋地嘶叫起来,楚天舒和苏舒也都是万分地高兴,分别抚摸着各自的坐骑,还不免几声问候,两匹马儿似乎懂得主人的言语,都欢快地打着响鼻,不时用额头蹭着自己主人的手臂。

    一番亲密温存后,两人都牵着马儿走到了街上,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便纵马狂奔,楚天舒和苏舒都耐着性子牵马走出了西门,便再也忍不住了,两人翻身上马,那马儿也不等主人驱赶,便翻飞着蹄子,顺着城郊的大路一溜烟地冲了出去。苏舒骑红马在前,楚天舒骑白马在后,两马相距也就三五步远。

    半月的藩篱生活使得这两匹马儿也耐不住无聊了,一旦脱困,便尽情地狂奔,竟似相约了一般,共同径直向近郊的一座山丘奔去,似乎要将连日来的沉闷和慵懒一并宣泄出来。苏舒和楚天舒也不忍拂了马儿的心意,索性挂起了马缰,由着马儿尽情地狂奔,待得到了山丘之顶后,两马同时腾起了前蹄,尽兴地一声嘶叫,好似半空中的两声响雷一般,炸响在空旷寂静的田野郊外,不远处群鸟乱飞,黄兔四窜,皆被这突然的巨响吓的魂飞魄散。

    楚天舒和苏舒见马儿这般的发泄,都先是一番诧异,尔后都哈哈大笑起来。楚天舒道:“难怪说良驹不肯久居槽枥,今日一见,方悟此言不谬哇!”

    苏舒也笑道:“这才半月之久,它们就耐不住了,要是将它们拴在厩里三年五载,气不是要闷的发疯么!”

    楚天舒摇摇头叹道:“唉,要是真把他们闷上个三年五载,或许他们也就真的像驽马那样失去了心气,也就渐渐地甘于现状,直到老死于槽枥之间了。”

    苏舒不否认地点点头道:“说的是啊,生活是很残酷的,一旦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也就只好顺从地被生活改变了,真是不幸啊!”

    两匹马儿挺颈昂首,粗粗的气息从鼻子里冲了出来,在这尚有些许寒意的春天里凝成了片片白雾。它们眺望着远方,炯炯的眼神闪着灵动的光芒,它们深爱着这毫无羁绊的自由,深爱着这可以让自己尽情驰骋的大好河山。

    旭日东升,万里河山熠熠生辉好似金裹了一般,红白二马傲岸的身姿为这苍茫的天地平添了几分豪迈。楚天舒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走!”便翻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跃入这如画的山河中。迎着朝阳,骏马奔驰,方才还凝结了的画一般的静谧瞬然间被着雨点般的马蹄声击碎,而后散落在这接天连地的金纱上。

    苏舒见楚天舒如此动情,也忙跃上马背,追随这楚天舒而来。听得背后马蹄声起,楚天舒回头瞥见是苏舒跟来,愈发觉得豪情万丈。耳边疾风掠过,长袍随风舞动,好似征战沙场的将军,又似霹雳雷动的战神。

    两人两马就这样英姿飒爽地绕着城郊跑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小山丘上。苏舒见楚天舒满脸的兴奋,好像孩子玩游戏玩的极为过瘾一般,便笑着道:“舒哥,当真有这么好玩吗?”

    楚天舒道:“好玩,真的很好玩,我好久没有这么尽兴这么过瘾的策马奔驰了,今天真是痛快啊!”

    苏舒满脸绽放着笑容,她虽然不像楚天舒那样因为才策马驰奔而兴奋,但是楚天舒开心她就开心。和楚天舒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她挽着楚天舒的胳膊,依偎在他身边,她就感觉自己十分的幸福,十分的欢快。

    马儿自由自在地吃着青草,他们两人依偎着坐着,没有言谈,没有话语,只是静静地坐着。天清气朗,惠风和畅,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宁静,他们两人感觉就像是大自然中的一部分,闭着眼,甚至能听到石头在聊天,花草在呼吸。伸手可触的风的体温,尘的体态,样样都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明朗,那样的亲切。

    心在跳动着,血液在流淌着,两个人的心好似穿过了彼此的胸膛一样,完全地融在了一起,静静地,静静地,合着同样的旋律跳跃着,感觉着心外世界的美妙。这一刻,生命好似化作了无数个生命一样,纷纷飞翔着去体味这自然间的所有美妙。这一刻这两颗交融的心忘我的享受着,陶醉着,梦幻般地遨游着。

    待得日上中天之时,两人才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拉回了现实,楚天舒听得山丘下奔马如雷,细细听之,便觉有十五匹快马自北向南而来,忙和苏舒去观看,只见果然是十五匹快马,马背上诸人一色俱是黑色服装,马鞍处挂着的闪闪发光的铜鹰爪就像是招牌一样,将鹰爪门不可一世的威风尽显出来。

    “又是鹰爪门!”苏舒极不满意地嘟囔着。楚天舒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这群快马。苏舒见楚天舒看的仔细,也便又看过去,细看之下,才发现中间一匹青骢马上,那黑衣人身后竟横搭着一人,那人伏在马背上,被缚的双手在马匹的颠簸中颇具节奏地一翘一翘,甚是逗人。

    苏舒惊诧地道:“咦,这是哪个倒霉蛋又得罪了鹰爪门了?”楚天舒嘿嘿一笑道:“这人便是游所为!”

    苏舒一听,颇感意外,随后竟是十分的开心道:“好得很,这个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败类,真是罪有应得,这一路颠簸下来,可够他受得了。”

    楚天舒道:“想必鹰爪门之人见他独自出的山来,便又将他擒了回来,他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二人说话之间,这十几匹快马已然奔出了两三里,楚天舒和苏舒见游所为这个恶徒被绑,都觉的十分解恨,两人各自又在心里将游所为暗暗咒骂了一番后,都翻身上马,向武侯祠方向走去。

    天色将晚之时,楚天舒和苏舒这才兴尽而归,起身上马之后,一路向城中奔去。一路上百鸟归巢,城郊半空中,群鸟如云,鸣声不断。远处山丘下,牧人三长两短地吆喝着,一群白羊迎着余晖缓缓走下山来。夕阳渐沉,暮气骤至,白日里各处勃勃的生机好像得了令一样,竟同时潜伏在这渐渐浓重的暮色中,唯有牧人驱羊的响鞭之声和被惊起的群鸦扑棱棱的展翅声点缀在这片空旷的沉寂中,暗示着万物并不全然睡去。

    两人两骑从城郊悠悠走进城门时,城中已是万家灯火齐名,白天还喧哗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冷清无比,铿锵有力的马蹄声砸在坚硬的青石板路上,清脆的声响更衬出了夜的幽静和街的冷清。楚天舒享受这种幽静和冷清,白天的世界是众人的世界,唯有宁静的夜晚,这世界才是每个人的世界。夜晚的世界,没有来自别人世界的一丝尘埃,清清朗朗分分明明干干净净。

    缺月好像被顽皮小孩咬了一口的苹果,渐渐地从东边便的墨海中浮出了面庞,调皮地爬上了枝头。夜风轻美和柔,淡淡吹来,凉润清爽,好似苏舒沉睡时吐出的幽兰之气。薄薄水雾在这皎洁月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曼妙飘逸,恍如仙界。灯火辉映,万般闪烁,直惹得天间星光蠢蠢欲动,几欲跳将下来,与这尘世灯火同舞同乐。

    回到绸缎庄时,已是人定时分,龙三爷焦躁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显是等候多时。在当他欲差人相探时,银铃响处,只见楚天舒和苏舒骑着马儿悠然地从大门外回来。龙三爷这才将悬而不落焦躁不安的心放在肚子里。那边伙计忙跑来将马牵到马厩里好草好料地喂着,这边龙三爷陪着楚天舒和苏舒进的正厅来,厨子忙将做好的酒菜一一端上桌来。楚天舒一阵猛吃海喝,不过多时便是酒足饭饱。饭毕,楚天舒先是将游所为被鹰爪门所擒一事告知于龙三爷,以便在马家兄弟找寻游所为时不至于南辕北辙,空耗精力,延误时日。而后又将明日起身回苏州的打算说给了龙三爷。龙三爷听得少主人明日便走,情知挽留亦是无益,便让楚天舒和苏舒早点歇息,以备明日赶路。

    楚天舒和苏舒回到房中,各自洗漱完毕后,对坐着调息运气练了半个时辰功夫,尔后又温存缱绻了半个时辰才各自睡去。待得翌日天刚放亮便都起身来,用过早饭,辞别了龙三爷便翻身上马,一路向东南而去。临别时,龙三爷送给了苏舒一个包裹,苏舒打开一看,却见是几身苏绣女儿装,还有几块精致的手帕,亦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苏绣。苏舒自是欢喜的不得了,谢过龙三爷后,一路上神采奕奕,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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