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阳离成都也就两百多里,两匹骏马皆是日行千里的良驹,驰骋起来,犹如奔雷一般,一气快跑,居然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成都。

    刚进成都,楚天舒便看到马如楠和马如松各自骑着青骢马等候在城内,他心道:“这两人步行居然率先达到,难不成他们的脚力比骏马还快?”不过转念间他便明白了,方才分别的时候,他和苏舒走的是大路,大路虽然好走,但却是避山而走,自是绕远了,马家兄弟走的是山路,翻山越岭,虽然不易行走,但却是直奔成都而来,却是近了许多。

    苏舒曾在四川呆过许久,故而深知其中奥秘,因而不似楚天舒这般惊讶。

    马如楠和马如松见他们两人进了城,便拍马迎了上去,作揖行礼之后,便在前面带路,向他们的绸缎庄奔去。

    和晋阳一样,成都也是千年古城,四季如春,花团锦簇,素有锦官城之称,自古便是蜀中要地。楚天舒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便觉城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顿时明白过来:快要过年了。

    他只记得为苏侯爷贺寿之时是腊月初八,尔后便一直奔赴在入川的路上,一路上鞍马劳顿,竟不觉年终将近,他朝前面大声喊道:“马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只听马如楠回头道:“少爷,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后天过年!”

    楚天舒心道:“这还好,总算没有在客栈里过年。”他暗自庆幸之际突然想到龙伯伯的仇家要在后天再来,显见是要在过年之日做个了断,真不知是龙三伯什么时候的仇家,难道是在他来成都后结下的冤家?

    楚天舒心里拿不准,他其实对龙伯伯的了解如同对秦伯伯的了解一样也是少的可怜,他印象之中,秦伯伯,龙三伯,还有远在南京的谭二伯都是他爹爹的心腹,都在为他们楚家尽心尽力地办事,为人处世极其收敛,从不惹事,从不招摇怎么会有仇家了呢?

    他心里想着,嘴里念叨着:“秦仲义,谭叔礼,龙季信。”突然有所领悟:“难道这三位伯伯竟是同门师兄弟?要不然怎么有这么关联的名字呢?可是他们的武功路数和爹爹的大相庭径,绝不会师承太师父,可是究竟为什么他们会甘心情愿地跟随爹爹这么多年,任劳任怨,默默无闻呢?”

    想到这,他顿时觉得在他周围的这些长辈中,其实都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知道的很少很少,因为自从他记事起,他们每个人都早已存在着,他从小到大都是习以为常,从未探究过任何关于他们的过去,直到现在他才觉察到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他独自思索之时,马儿已经奔跑了三四里地,看到前面两匹青骢马在一家巨大店铺前停下时,白马和红马也渐渐慢了下来。

    楚天舒抬头一看,只见门头大匾上“苏绣集锦”四个鎏金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楚天舒先前听父亲说过,他们在成都的绸缎庄就叫“苏绣集锦”。虽然他们平常称之为绸缎庄,但是主要经营的还是苏绣,绸缎并不是主要的。

    龙季信龙三爷来成都为楚家打理绸缎庄已经五年了,生意做得很大,楚天舒看到的这家店铺只是他们在成都的总店,分店遍布整个四川。楚天舒曾听账房先生说过,四川绸缎市上的银子,每十两中就有三两流入了楚家的银库。将这么大的生意交给龙三爷来打理,那无疑表明楚文定对他极度的信任。当然龙三爷并没有辜负老爷对他期望,短短五年之间,生意做得兴隆无限,端的是一派好景象。

    要不是遇到仇家寻衅,恐怕难以应对,龙三爷是不会叨扰主人的,他得知楚天舒要入川,便派马家兄弟去接应,他就是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后坏了楚家的生意,有违了老爷的嘱托。

    老爷对他情深义重,他怕自己临死前对不起老爷。

    所以听说楚天舒来了,龙三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楚天舒见到龙三爷时,龙三爷是躺在床上的,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看来伤的还真是不轻。

    龙三爷见楚天舒进来,便嘴角微微抽动,欣慰地喃喃说道:“少爷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龙三伯伤到哪里了?“楚天舒握着龙三爷的手,回头便问马如楠。

    “对方打得是毒镖,伤到三爷前心了?”马如楠一边神色黯然地说着,一边将一直碧绿色的飞镖用白绢托着递给了楚天舒。

    楚天舒看着这支碧光曳曳的毒镖,竟没看出是何门何派何人的兵器。

    “有没有喝药?郎中怎么说?”楚天舒抬头急切地问道。

    “药天天都在喝,郎中说这种毒极难排出,喝药只能阻滞毒液的蔓延,不能解毒。”马如楠几乎是红着眼圈说道。

    楚天舒也不再说话,忙将龙三爷的衣襟撩开一看,只见胸前一片乌黑,中间伤口却是泛绿,一股淡淡的幽香却好似夜间勾魂的女鬼,闻之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楚天舒俯下头来问龙三爷道:“三伯,到底是什么人将您伤成这样的?”

    只听龙三爷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低声道:“因果报应,因果报应!”

    楚天舒不明白,抬头看看马家兄弟,他们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这是苏舒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毒镖必是青海毒枭赫连世家的兵器!”

    听他这么一说龙三爷晦暗的眸子竟突然亮了一下,然后有陷入一片污浊之中,尔后竟是不住地摇头。

    楚天舒和马家兄弟一听是青海毒枭,诧异地几乎要把跳起来了。楚天舒满面质疑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据说赫连世家的飞镖绝技代代只是口传而无书载,族中会此绝技的高手早在二十年前便被南粤四煞斩杀殆尽,从那以后赫连毒镖这一独门暗器便在江湖上绝迹了,现在这么会突然有人再使呢?”

    苏舒道:“其中缘由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赫连毒镖上面淬得‘碧水寒’便是这种发绿光带幽香的毒,这种毒不会快速致人于死地,必要等得七七四十九日后,全身血液皮肉泛绿后,中毒之人才在万般痛楚的折磨中死去。”

    这一说,倒把楚天舒说的毛骨悚然,他先前听说过赫连世家的毒镖的阴损凶残,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毒辣,使用这种毒镖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的做法!

    心里暗暗地诅咒着赫连世家,但是他更担心起龙三爷的伤势来。他低着头,拧着眉,苦苦琢磨着解毒之法。

    屋里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等候在,希望楚天舒能够想出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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