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政这个时候说道:“请起!”

    楼云这个时候站起身来说道:“启禀钦差大人,不知道官员犯法是否与庶民同罪?”

    慕容政答道:“这是自然。”

    楼云又质问道:“不知官民是否平等?”

    慕容政说道:“自然平等。”

    楼云又问道:“不知钦差大人是百官为重,还是百姓为重?”

    慕容政坦然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尚且为轻,更何况是官。”

    楼云这个时候说道:“说得好,既然钦差大人一视同仁,那草民有一事不明。”

    慕容政:“讲。”

    楼云说道:“今日草民前往朝廷赈灾的粥棚一睹,发现粥棚之中只是淡水稀粥,而灾民吃下的不过是麸糠与杂草柔和而成的菜团,请问这可是钦差大人您的意思?”

    慕容政站起身来走了下来说道:“不错,正是我的主意。”虽然慕容政贵为钦差,但是楼云的身后还有郭烨,而且他的关系可不止一个郭烨那么简单,他这次对他行大礼,这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如果再得寸进尺,以后恐怕都不好说话了。

    听到慕容政这句话,南宫璃惊讶的望着她,他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慕容政的主意。

    楼云问道:“那可是赈灾的粮食不够?”

    慕容政也没有隐瞒,他直言不讳的道:“不瞒秋庄主,赈灾粮的确不足。”

    楼云上前了一小步然后说道:“那为何监督粥棚的官兵们个个吃的是白面饼,而饥肠辘辘的灾民们,吃的却是麸糠做成的团子?不瞒钦差大人,那个我也曾经唱过,那些东西苦涩难咽,吃下去的时候,犹如刀割,如果粮食不够的话,为什么官兵吃的是白面,而百姓吃的就是麸糠。”

    慕容政说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一斤大米可以换三斤麸糠,这也就是说,可以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三个人。朝廷下发的银钱不够,如果不这么办的话,那些灾民们会被饿死。”

    楼云摇摇头,这明明就是歪理邪说。

    楼云质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官兵们吃的是白面,而今天钦差大人和诸位父母官们却在藏春楼饮酒取乐,不瞒钦差大人,我曾经和姐夫去过藏春楼,那一顿至少上千两银子,这一千两银子,一般的农户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米粮不过几十文一斗,而这一千两银子若是拿去换粮,不知能买多少的米粮。”

    慕容政连连点头然后说道:“不错,那顿饭算上给姑娘们的赏钱,一共花费了一千五百两。但是秋庄主可曾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做?”

    楼云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也是我想问钦差大人的。身为钦差不先以民为本,居然寻欢作乐,还有那些官兵们,吃着干净的白面,而灾民们吃的却是难以下咽的菜团,这可是会让百姓们寒心的。你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慕容政淡淡的说道:“那些官兵们就是去维护秩序的。”

    楼云呆呆的望着他,他的瞳孔微缩。他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钦差大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而且还是慕容政的口中,就在半个月前,慕容政在摘星楼的船上,救了他们所有的人,他还对他心存感激,没想到今天他的话真的让他大失所望。

    楼云刚要张口,这个时候慕容政却叹了一口气说道:“秋庄主也不要着急训斥我。我也有一番话,还请秋庄主静听。”

    楼云冷哼了一声,他倒要看看慕容政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次都被他看尽了眼中。

    慕容政说道:“我作为钦差,奉皇上之命前来赈灾,我又怎么会弃百姓而不顾?只可惜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南宫璃这个时候说道:“师兄你是钦差,身后就是朝廷,甚至都代表着皇上,又怎么会心有余力不足?”

    慕容政又是一声长叹,然后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那个样子十分的没落,甚至是颓废。倒像是一个气数已尽人,哪里还像什么百剑山庄少庄主,钦差。

    慕容政说道:“我也有我的难处,做官也有做官的难处,我并非不想用米粮救济灾民,只可惜实在是无能为力。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让他们不饿死。”

    “秋庄主肯定将我视作,作威作福,不恤民生的贪官污吏,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先说朝廷下发的赈灾银两,这一次不止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们,最为棘手的便是黄河大堤的决口,现在修复黄河大堤才是当务之急,要是在汛期到来之前,没有修复好决口的大堤,那么缺口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只会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只是阉了一些农田和民居。”

    “到时候淹没的或许就是这洛阳城和汴州城了。到时候流离失所的可就不仅仅是城外的那些灾民了。而是整个中州的百姓。所以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修好黄河大堤的缺口段。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更多的人流离失所。”

    楼云也平静了下来,他也是明事理的人,的确,修复大堤亡羊补牢才是当务之急,如果大堤没有修好的话,那么会有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楼云现在的语调平静,他说道:“那也不能给灾民吃那些东西。而官吏们却比灾民们吃的好得多。这实数让人寒心。”

    慕容政又说道:“救民先救官,只有先喂饱了官,那么他们才会去救民。如果他们都吃不饱,那么谁还会去救民呢?我虽然被叫做钦差,但是我势单力薄,真正赈济灾民的还是下面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不然的话,单凭我一人,又如何将数万石的粮食分发给灾民?”

    楼云虽然想反驳,但是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没错,如果没有下面那些官员,官兵们,那么多粮食谁去发给灾民们?

    慕容政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派那些官兵去维护秩序,便是因为饥饿会使人疯狂,到时候难免会有人从中作梗,甚至是铤而走险。派他们去维护秩序,维护律法的尊严。”

    这个时候秋雨铃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灾民的锅里没有米,是不是因为朝廷调拨的银子不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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