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凛冽风雪之中,一马车慢悠悠的驶着,车内扶苏望着身旁打坐调息的柳白衣说道。

    “你说,那所谓的天命与定数都是真的吗?”

    然柳白衣却是缓缓开口答非所问,声音平和,这段时间,他看的书越多,似乎性格愈加趋于平和。

    从孔孟之道,到道家之说,甚至是阴阳家的书都有涉猎,这些并非什么绝世武功秘籍,不过是一些人的一言一行,可在柳白衣眼里,它们是每个时代那些巅峰存在的感悟,修行到一定境界,一言一行都会藏有莫名韵理,柳白衣想从他们的话语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老师何处此言?”

    扶苏有些不解。

    “生死皆有定数,世事皆有命数,兴替皆有运数,你信吗?”

    柳白衣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有些疑惑。

    “人定胜天?胜得了吗?”

    他没有在意扶苏回不回答,而是摇摇头。

    扶苏眼中露出思索,似乎此刻的他已经忘了之前自己开口的原因还有问题了。

    “看来,这个问题,还是要我自己去寻找答案啊!”

    良久,车内传出一声叹息。

    雪幕越来越大,遮天蔽日,没有人驱使的马车就这样没入其中渐渐远去。

    只是,车道两旁,一些隐蔽之地,但凡所过之处,便是留下了一具具僵硬的身体。

    ……

    桑海城。

    这一日,一辆马车慢慢驶了进来。

    人声鼎沸的街道旁,慢慢涌出几道人影。

    “章邯见过公子。”

    “李斯见过公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在车外。

    “老师请。”

    然而扶苏第一句话的对象却不是他们。

    只见车帘拉开,柳白衣那邋遢不堪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袍衣长时间未曾洗过的酸臭顿时漫了出来。

    “你就是公子老师?”

    一声不悦的古板声音传出,甚至还有些冷意,是相国李斯。

    只见他的衣冠整齐穿戴,面容不苟言笑,正如他的声音,很是古板。

    “衣衫不整,行为不端如何为人师表?”

    不等柳白衣回答他已怒斥开口。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已是铁青,只见柳白衣就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自顾的从他面前离开了,背后背着两把剑,慢慢离开。

    “尔敢……尔敢……”

    李斯气急攻心,他已忘记多少年未曾见过如此无视他的人了。

    而那章邯则是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什么话。

    “相国大人还是莫要在意,正所谓高士皆有异象,也许,这便是老师的异象也说不定。”

    扶苏此刻也已出了马车,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至于柳白衣则是哪有闲心去管那些。

    “有间客栈?生意倒还真是不错。”

    走了半晌,柳白衣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终于止住了自己的步伐,然后看着那间客栈,笑了笑。

    “好名字。”

    临近前,他又赞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

    只是,在他踏进去的同时,客栈之内,忽然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原本一些吃饭喝酒的吵闹声竟然弱了一些。

    “你要吃什么?”

    只见一伙计捂着口鼻有些嫌弃的问道。

    “我想喝酒。”

    柳白衣笑了笑,并不在意。

    “只喝酒?”

    伙计似乎有些沉默寡言,等了片刻见柳白衣再无下文顿时确认道。

    “嗯,只喝酒。”

    柳白衣点了点头。

    “等下,再来只烤山鸡。”

    临了他忽然记起什么。

    原本人声吵杂的客栈渐渐息声了,因为很多人都已离开,而且并没有人来驱使浑身酸臭的柳白衣离开更是有些奇怪。

    柳白衣却并无意外,因为这地方本就不一般,它的掌柜是墨家统领之一的庖丁,解牛刀法的传人。

    这伙计的速度效率倒是很快,不一会桌上便端来一壶温好的老酒,酒香扑鼻,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被那热气带出。

    “哈!”

    一口饮下,温润醇厚的酒仿佛将他那体内森冷的血都染温。

    捏了一块鸡肉,柳白衣细嚼慢咽的吃着,他已有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吃肉喝酒了。

    烤山鸡的味道确实不俗,外焦里嫩,肥而不腻,让柳白衣胃口大口。

    只是,吃了没多久,一道身影慢慢走了过来,那是一个很是俊秀的男子,君子之气露于身,显然深谙儒家之道。

    而他的手里,正端着一只烤山鸡还有一壶酒。

    没有几步便坐了下来,坐在了柳白衣的对面。

    “可否同饮?”

    饱含温和之意的声音已是落下。

    柳白衣则是自然的拿起那人手中的酒倒了一樽。

    “想不到,如阁下这般竟然也深爱杯中之物,让子房很是惊讶。”

    那男子见此并无异色,而他,竟是张良。

    “你很了解我?”

    柳白衣则是抬起头看着那谈笑自若的儒生。

    “阁下来历神秘,恐怕天下也无人了解你。”

    张良亦是同时添了一樽酒,示意之下,已一饮而尽。

    “你要拿回它?”

    柳白衣说着,对着看了眼渊虹的张良开口。

    一句话,张良的脸色不可察的一变,这句话里的意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也不是不可以。”

    他刚欲开口,却被柳白衣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阁下能否告诉我你的目的?”

    默然中,张良直接话语一转,双眼静静的看着柳白衣。

    只是,响起的却是倒酒的声音,他耐心很好,直到柳白衣喝完。

    “需要理由吗?这天下,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吗?”

    柳白衣如是说道。

    张良则是闻言皱起了眉头。

    “你觉得这个天下如何?”

    柳白衣忽然问道。

    “水深火热。”

    张良毫不迟疑。

    “那比之曾经的七国相争呢?”

    柳白衣面无表情的又是一问。

    张良沉默了。

    “你们真的是为了天下?”

    酒已尽,柳白衣缓缓起身,看着对面脸色变化不定的张良。

    “看在你这壶酒的份上,我就饶他们一命。”

    他意有所指的说着,口中一吐,顿时一道水箭已吐在了角落里,瞬息凝结成冰,颜色竟然湛蓝无比,诡异至极,原来酒中竟然有毒。

    说罢,柳白衣已转身离开,而桌上,渊虹正摆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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