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纯熟悉的词来描述。

    “他又不是孔门弟子,谈什么‘天下’,说什么为民请命。”余保纯轻蔑的一笑。

    “大人可否让我见一见此人。”楚剑功说。

    “提审他么?”余保纯问道。

    “不,不是提审,此人行为怪异,我去牢中观察一番,再作计较。”

    “也好,就怕是夷人的奸细啊。先生现在就去么?”

    “事不宜迟,我也好尽快向林大人回报。”

    余保纯赶紧点点头,打蛇随棍上,说:“是,是,夷人的事情,自然都是由林大人做主。楚通译不如就此将此人提了去。”放个洋人在手上,对余保纯这个万事不出头的老官僚别提多烫手了,有机会,赶紧送出去,“来呀,笔墨伺候。”

    于知府笔走龙蛇,顷刻就写好了一份交割文书,用上了知府的大印。

    楚剑功也不推辞,画了押,便跟着于知府的随从去提人。

    广州府衙附带的牢房不大,几个差役在门口看管着,那随从走上前去,说到:“阿当,那洋人呢?”

    “遵老爷的话,单独押着呢。”

    “押出来,老爷说了,这事,转交钦差大人,就由这位楚公子押回去。你们去,把人押出来,牢里污秽,楚公子是读书人,别让人笑话。”

    那差役看了一眼楚剑功,唱了个喏,就带了两个手下,进牢去提人。不一会,人提出来了。

    楚剑功看这个洋人,倒也生得高大,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蓝色的旧军装已经白,沾满了黑色的土。

    “楚公子,就让他们帮您押回去吧。”

    “不用了,跑不了,把刑具也去了吧。”

    反正已经交割了,那随从也不和他争,依言去了刑具。楚剑功给几位作了个揖,就领着那洋人离开。那洋人挺乖觉,自始至终不一言。

    走了一段,楚剑功问:“哪国人啊?叫什么?”

    “法国人。杰夫,杰肯斯凯。”

    “你来清国多久了?”

    “不长,一个月吧。先生,我不是奸细。我不是英格兰的奸细。”

    “不着急,我相信你,先与我回去,洗个澡,吃个饭,休息一下,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我一定都告诉您,我看得出来,您是个文明的人。”

    “在牢房里,吃苦头了吧。”

    “还好,打了几下,不算什么。你们的牢房可真满啊。又闷又臭。”

    “里面的犯人没整整你?”

    “你们不是都把洋人当妖怪吗?没人原意接触我。”

    到了两广总督府,楚剑功让下人带这杰肯斯凯去洗澡,自己去向林大人禀报。

    “你觉得他不是奸细?”林大人问。

    “不是,而且,此人一看就是久在军伍,学生以为,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些西洋的情况。”

    “你自专吧,小心些就是了。喔,对了,还是向邓制台禀报一声,他毕竟是两广总督嘛。”

    “是。大人,没别的事情的话,学生就告退了。”

    “没别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楚剑功又去向邓梃桢禀报,邓梃桢也没什么意见,一个洋人而已。只是嘱咐他,要小心从事。楚剑功满口答应,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杰肯斯凯已经洗完了澡,穿着一件白对襟,仆裤,一身苦力的打扮,他那全套行头,已经晾在屋外。楚剑功进去的后,杰肯斯凯正在把玩着一把古剑。

    “如何?”楚剑功问。

    “什么如何?”杰肯斯凯摸不着头脑。

    “这把剑如何?”

    “挺漂亮,不过,步兵用太轻,骑兵用太短,而且薄脆易断。”

    “这是文官的佩剑。”

    “我就知道这是贵族老爷的玩具。中看不中用。”杰肯斯凯兴味索然,把剑挂回墙上。

    “你这么讨厌贵族么。”

    “我何止讨厌他们,我是他们天生的敌人,哪些贵族老爷们,听到我的名字,便会浑身抖。”

    “你是罗宾汉?”

    “我可不是英吉利的乡巴佬。”

    “喔,对了,你是法国人,你是佐罗?”

    “他比我差远了。佐罗只是剑客,而我是真正的统帅。”

    “你不会别着一支黑郁金香吧?”

    “这种充满了普罗旺斯的虚伪浮躁的狭隘领主情绪是我的革命对象。”

    “好吧,我的朋友。”楚剑功道:“给我从头讲讲你的革命经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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