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听到这个话之后,也不禁愣住了。



    无他,这个消息堪称劲爆。



    琅琊王家,当世豪族,在原本的历史上,曾在一段时间中身居天下第一豪门,就算是在现在的历史线上,也已经有了要完全崛起的势头。



    但就是这么一个家族,居然因为一个赌约,而无法召开文会了?



    要知道,这个王家文会可是造势许久了,不说王家本身的影响力,单单就是挑选在这个时间点上,要在杏坛论道之前,举行这么一场文会,其中的含义就已经颇为明了了,论起知名度自是很高。



    更不要说,王家为了造势,更是将左家在内的几个大家族,都拉拢过来,或者是威逼,或者是利诱。



    这些家族里面,如左家这样的,本身就有文馆,家族的立身根基就是文章,所以举办了多年的文会,影响力本就摆在这里了,在所书的郡县扎根,广为人知。



    现在,左家的文会一被王家吞入,这影响力自然也直接被拉了过来,同时到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家族,这些家族不仅仅分布在青州境内,也有境外家族。



    他们在各地的影响力,加上王家本身的威望,汇聚成一个文会,所以才能吸引各方名士,他们从各地聚集过来,使得距离临沂比较近的开阳县等县城,也是人满为患,由此可见一斑。



    结果现在这位王家子弟,突然告诉陈止,说是文会可能是开不了了,这个玩笑开的就有些大了,其影响范围之广,就算是陈止都不好计算了。



    “更重要的是,若最后真的是文会开不成了,不管王家拿出了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对他们整个家族的信誉,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就算不能阻挡崛起的步伐,但肯定也会拖慢些许,成为一个污点,如果有什么敌对的家族加以利用,甚至有可能伤筋动骨!”



    明白了这一点,陈止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王家会突然找上自己,乃至有些突破传统的,第一时间就发来请帖。



    “想来是看重我的棋道能力,但是论起棋艺、战绩,我实际上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若说有的话,也就是在开阳县的破局之举了,这么想来,王家也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了,不知道姜义挡路对弈,和王家有没有关系,”



    陈止在棋艺上的本事,其实没有经过真正的检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和什么人有过公开的对弈,最多是和那位无忧先生祖纳,在其人府上有过对弈,但并未公开,旁人也多不知晓。



    “估计是那个匈奴小王子,在这里战败的人太多了,以至于王家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可用之人了,只好找到我这里的,而且我肯定不是唯一一个,也只是选择之一罢了,否则断然不至于还要搞一个下马威的把戏。”



    明白了这些,陈止已经有了定计,他也不多言,只是问道:“既然王君信任我,那我自不会有泄密,只是有一事不明,这样的赌局关系重大,涉及方方面面,岂能轻易答应下来?”



    “此事着实难说,”那王棱露出一点苦笑,似乎不愿明言,但他既然将这个底透露出来了,那有些话就不得不说:“总之因为与那匈奴小王子有了约定,我王家若是不能胜他一次,这文会是不能彰显于世的,相信以先生的才智,也能想到,若真的如此,你我王家会面临何等困境。”



    说着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又道:“陈先生若能应下,我王家绝对不会忘记先生的援手之恩,必有厚报。”



    陈止沉默起来,最后笑道:“我终究是左家请来的,再接受王家的邀请,于理不合,也是食言而肥的事,不可为之。”



    王棱一听,神色微变,就说道:“陈先生,具体到条件,咱们可以再商谈商谈,若是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陈止还是摇头,只是道:“请我过来的,乃是左家,其实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王棱顿时皱起眉头,略有不快,他毕竟是王家之人,在族中也有些许权柄,自身更有才学,传名在外,自有位格,对他而言,陈止这样的人过去见过不少,乡品高、出身一般士族,对于王家而言是个人才,但也仅此而已。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陈止的乡品,是一次到位的,其他人多数是几次更改,最终走上较高品阶,当然了,若是没有贵人相助,一般出身之人,想要登临上品并不容易。



    说白了,王家看重的还是陈止的棋艺,所以才会屈尊降贵,给陈止送去请帖,再好言相劝。



    但王棱见陈止似乎一再拒绝,难免心有他念,但他到底也明白,这次本就是自家请人帮忙,不能因为对方不愿意,就恼怒记恨,若是这么跋扈,那王家也长不了。



    另一方面,陈止刚才展示的一手四字,也着实让他意外,那王广被惊走了,而这王棱同样惊疑不定,这时候自是不好指责陈止。



    只是正当他要说两句场面话到时候,忽然有一个女子声传出来



    “棱叔,既然陈先生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那我等还是先做好准备吧。”



    这个说话的,赫然是那最后一名女子。



    在场四人,王棱正在说话,王广走了,王家妹子看上去地位不高,一直沉默,而最后一名女子,却在此时开口了。



    陈止循声看去,见得此女面目清秀,算不上角色,但面容柔和,眉眼之间有一股温润之意。



    她见陈止看过来,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名为王姝,就请陈先生先回去吧,这次怠慢了您,还望您不要见怪,本该该留下先生在这里用膳的,但我那哥哥放浪形骸惯了,这一走,难免让酒宴尴尬,所以就不留先生了,日后定有补偿。”



    听得此言,陈止倒是意外起来,因为他注意到,此女开口之后,王棱欲言又止,但明显是心有顾忌,因此并没有说出什么。



    “莫非此女才是能真正拿决定的,居然是这个女子不成?”



    陈止这样想着,却没有仔细打量对方,毕竟盯着一名女子看,着实不是什么合礼的事,而且此女的模样,陈止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观察过一遍了。



    “从她的话来看,倒是听明白我的话中之意,既然如此,那是时候告辞了。”



    他也很清楚,邀请自己的王广这么一走,后面的些许事情都不好进展了,自己又没有答应王棱的邀请,再留下来也只能徒增不快,所以并不啰嗦,登时就起身告辞。



    走的同样十分干脆,小书童陈物见状,也是快不跟了过去。



    走出厅堂,门外还站着那个领路人,只是此人脸上的表情,要比来的时候复杂得多,混杂着诸多情绪,想来以他的耳力,不难听出厅中发生了什么,是以才有这般表情。



    陈止也不看他,径直走了过去,而那陈物则是瞥了这领路人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厅中,看着陈止远去的背影,王棱却忍不住摇摇头道:“没想到这个陈止这么干脆的拒绝了,这下不好办了,这次邀请的七个人里面,这个陈止据说是棋艺最高的,毕竟连姜义精心布下的棋局,都被他轻而易举的破去了,那个匈奴儿留下来的棋局,应该也难不住他。”



    那名为王姝的女子,却抿嘴笑道:“棱叔,陈先生可还没有拒绝,你先不要担心了。”



    “什么?陈止刚才的话,不是说的很清楚么?”王棱倒是一脸疑惑。



    王姝摇摇头道:“这个,等见到伯父,我在说清楚吧,既然陈先生已经离去了,那咱们也去渐渐伯父吧,还有,五哥这次突然要闭关,依他的性子,是真干的出来的,棱叔你可得劝劝他。”



    “我劝他,那也得有用才行啊。”



    王棱叹息一声,然后对一角的王家妹子说道:“小琉,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王家妹子点点头,随后就退去了。



    这时候,有几位王家仆从来到陈止桌前,将桌上的那幅字收起,然后转身离去。



    跟着王棱、王姝却是朝着后院更深处走去,最后来到一间房中,这房中正坐着两人,坐在上首的那人气态沉凝、衣袍宽大,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笑容,眼神柔和,让人一见,就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见过兄长。”王棱见了此人,立刻行礼,跟在后面的王姝则福了一礼,然后叫了一声“伯父”。



    这个男子,正是如今执掌王家权柄,有着最大势力的王导。



    王导见了两人,就笑道:“你们来了,广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性子就是这样的,你们不用理会,只管处理眼前的事,陈止你们也见过了,这个人不简单啊,他在书法上的造诣,已然近乎神品,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他的话一说,这王棱和王姝当即就愣在原地,脑子里的念头转不过圈来了。



    怎么王导坐在这里,也没见到陈止,却突然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来?



    见了两人的表情,王导笑而不语,太守指了指身前桌上的一幅字,那上面写着的,就是“甲乙丙丁”四个字。战袍染血说先发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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