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夜看了大和尚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哪怕样子不一样,可特么眼神和王小松是如出一辙的。

    无事献殷勤,这中间必定有鬼。

    “和尚啊……”

    “能换个称呼吗?老感觉你是在骂我。”

    “你不是和尚吗?”

    大和尚:“……”

    “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也挺忙的,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咱们在合作。”

    “这件事很重要,等不起!”

    “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葬夜说着就要拍屁股走人。

    开玩笑,大和尚什么修为?连他都觉得棘手的事,能容易吗?

    不去!

    也不能去!上次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踩在点上了,但不是每次都能幸运,葬夜有自知之明。

    “贫僧现在真想杀个人!”

    大和尚看着葬夜,面容非常冷静,感觉是在谈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他眼神流动着杀机,而且非常浓烈!

    这不是装的,也不是开玩笑的,大和尚眼神真有杀机,葬夜能感受到。

    “贫僧很少认真,也很少求人,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帮我!”

    也不知什么原因,大和尚妥协了,眼神里流露的杀机也消失了。

    他很慈祥,也可滑稽,他很友善,也很健谈。

    这是葬夜熟悉的大和尚,这是与他共患难的大和尚。

    江湖变天了。

    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是不是还有什么所指?

    葬夜不知道,但他感觉不会那么简单。

    “请原谅,有些事贫僧现在还不能说。如果你还当贫僧是你的朋友,或者说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请出手相助。如果你觉得贫僧没资格做你的朋友,你也不想结交贫僧这个朋友,那……你走吧!贫僧绝不阻拦!”

    葬夜没说话,他一直在观察,大和尚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葬夜都看在眼里。

    如果只是简单的威胁,那么对不起,老子不鸟你,管你是谁!

    可如果是朋友,谈感情,那么葬夜很为难。

    因为他的朋友……本身就不多!

    “危险吗?”想了想,葬夜才问。

    大和尚点头:“危险,要面对的可能是几股暗涌,不是江湖明面上的帮会,也不是排行榜上的高手,但可能更危险,他们是隐藏在暗中的杀手!”

    “就是说……咱们去了,可能会死?”

    大和尚再次点头,同时也表明自己的立场:“哪怕会死,贫僧也要争取。”

    葬夜笑了笑:“看来咱们不是一路人,相识一场,祝你成功!”

    葬夜走了,他走的很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的背影很决然,也很干净,哪怕离开,也不会带走半点灰尘。

    大和尚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望着远处很久很久,手中转着骨珠,嘴巴念着经文。

    他在骂人。

    “阿弥陀肉,既然缘法尽了,强求不得!那就散呗!”大和尚慢慢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紫云山位于深山腹地,常年笼罩在大雾中,是十万里荒山的一条支脉。

    也有人说,紫云山是一座云山,或者说飘在虚空上的山,它没有固定的位置,总在移动,总在变换。

    但传闻是真是假,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近来,一股暗涌在看似平静的江湖上流窜,其中也包括大和尚这一股。

    表面上没有波澜,也没有起伏,一切的一切都很平静,如田园生活。

    他们混在人群中,也许是新手装,也许是骚包的富二代,也许是落魄书生,又或者情感失忆人。

    总之,你看不出他们有多特殊,正如大和尚或者王小松!

    茶棚是路途的风景,是侠客的点缀。

    说书的老者提着二胡,奏着属于江湖的曲,喝着属于江湖的茶,听说属于江湖的故事。

    他知道许多江湖人所不知道的人,或者走过许多江湖人没有涉足过的路。

    这是一群特殊的人,在快意恩仇和江湖秘闻间徘徊的人,也是最有故事的人。

    大和尚将一些碎银放在桌上,推到老者的面前,接着奉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苦茶。

    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听曲,喜欢听江湖,喜欢喝着苦茶,晒着太阳,享受这份难得的清宁。

    渐渐地,曲终了,茶凉了,大和尚也摇头叹息了。

    老者凝望着远处,凝望着群山,好像要说什么,又好像无话可说。

    沉默半天,老者伸手指向远处的羊肠小道,“上路吧!小松他们已经去了。”

    “阿弥陀肉!”大和尚起身,双手合什,微微弯了个腰,然后朝着前方路走去。

    没过多久,一个老道也来到了茶棚,如大和尚那般,放上些碎银和苦茶,闭着双眼,晒着太阳,听着小曲。

    曲终后,老者也给他指了条路,但不是大和尚那条。

    “无量天尊!”老道起身,行了个道礼,接着上路。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有和尚,有道士,有书生,有富商,也有佃农。

    有男人,也有女人。

    每条路都不同,每首曲也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会来喝茶,都会来听曲,都会按照老者指引的路前行。

    渐渐地,人少了,茶没了,周围也安静了。

    老者收起二胡,打算离开。

    突然,一口飞刀穿过茶棚,击碎茶壶,夺的一声定在了顶梁柱上。

    刀尾系着红巾,如血一样艳红。

    它就在老者的眼前飘荡,仿佛是命运的重点,又好像是拦路的强盗。

    茶棚老板就站在后面,手中正提着一壶茶,壶口冒着白气,应该是刚刚才出炉的热茶。

    哐当!

    茶壶坠落在地,热茶四处飞溅,沾满了茶棚老板的脚,可他没喊疼,也没任何表情。

    他像木头人一样盯着远处,盯着走来的一群人。

    “时也,命也!”

    老者轻叹一声,随即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操起二胡,拉奏出一首低沉而消极的曲子。

    曲声谈不上悠扬,也谈不上动听。像深闺的怨妇,也像牢笼的冤囚。

    老者眼里没有飞刀,没有压迫,只有手中的二胡,以及二胡拉奏出的曲子。

    来人也安静,很严肃,没有喧嚣,行动井然,好像很有修养的样子。

    他们分别坐在茶棚的空座上,闭上眼,听着曲。

    不吵不闹,不喜不怒。

    可他们的到来,却像乌云一样浓厚,像亡山一样压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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