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脸青年脸色一变之时,在他左侧坐着的王安也是脸色一下发白,暗暗道:“这人来问我们这事,是想干什么?莫非这什么新乡县的士子,其实是锦衣卫假扮的?”



    而听到马脸青年任陵矢口否认了刚才在讨论潞王府的事,王安紧张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然而却在这时,那陈争陈之白却是一拍桌子,愤愤道:“这有什么不敢承认了,梁兄,刚才我等的确是在讲潞王府!”



    “陈兄!”



    “陈兄慎言!”



    而这时旁边的两个同伴马脸青年任陵和王安同时脸色大变,忙开口阻道。



    但却没起什么用,那陈争还是将实话都说了出来。



    梁平安见他们三人这各自的作态,心中大约摸有了数,这三人中,陈争算是直言快语之人。



    其他二人显然说话都还带着顾忌,毕竟那是潞王府,这么明唰唰的议论潞王是非,在寻常官吏眼里,或许心好的,也就不当回事、不予理会。



    但若是碰上那些执法机构的,像譬如锦衣卫,这是天子亲军。



    专门是干一些探人阴私、死刑酷法,还有什么谍报工作(对内对外都有)。



    所以要是被锦衣卫知道了,这三个士子敢妄议藩王,那恐怕也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重点的流放充军,轻一些的,就是罚钱,或就是罚没财产了。



    所以也难怪那任陵和王安那么小心谨慎起来。



    梁平安这时忽然朝着三人笑了,先是冲着那陈争道:“陈兄直言快语,是个爽快人!”



    而又看向脸色已是不很自然的任陵和王安二人,当即一抱拳拱手道:“二兄莫要多想,在下只是纯属好奇,并无它意,而且在下真的只是新乡县来府城应考的士子。



    喏这是在下的牙牌,还有路引,两位请看,绝无欺瞒之处。”



    而这时任陵和王安顿时有些讪讪,任陵似乎更为老于世故,这时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牙牌和路引,于是故作豪爽的笑道:



    “啊哈哈哈,梁兄误会了、误会了,哈哈,哈哈。”



    而王安这时也是看了看,也同时的向梁平安笑了起来,只是两人的笑怎么看,都是有些尴尬的意味。



    而这时那陈争对着自己的两位同伴,翻了个白眼,却是直言道:“就你们两个心多,这位梁兄弟,我一看就是你我同辈之人!”



    陈争这个直肠子一说,顿时任陵和王安都有些羞臊的不敢抬头了都。



    而这时梁平安也将这桌子上的自己的牙牌与路引重新收好,旋尔就又对着在柜台忙活的吕掌柜道:



    “吕掌柜,好吃好喝的这两桌都上,还有这一桌不用要饭钱了!”



    梁平安的“这两桌”自然就是梁平骏的那一桌,和现在他自己所在的这一桌子。



    “好嘞!~”吕掌柜当即应了一声好。



    “这……这怎么好意思?”那陈争直接言道,觉得梁平安很大方,可以结交,但明显不愿意占梁平安的便宜。



    那任陵这时也道:“就是,这一桌的酒席,可好多银两了,我等初结交,实在不敢接受兄台这番好意啊!”



    王安也在一旁点头。



    梁平安却是笑了笑,道:“三位贤兄莫要推辞,其实这客栈是我的产业,所以请一桌酒席对于我来说,实在不算得什么。”



    陈争大惊:“这黄河客栈是贤弟你的产业?可是贤弟看起来年岁……呃,不过十五六的样子啊?”



    陈争是直肠子,有什么话一般不藏着掖着。听陈争这么说,梁平安忽然笑了,而在另一桌的梁平骏等人也是笑了起来。



    陈争不解其意,左右看了看他们,梁平骏忽然在另一桌插口道:“这位兄台,我家东家,今天也不过十二岁,要按周岁,年方十一。”



    “啊?”这时不止陈争,连一旁的任陵、王安也都惊愕不已。



    任陵不由失声道:“贤弟,此言可当真?”



    任陵他们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他们实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可是竟然……竟然才十一二岁啊!~



    但是他们又说着产业是他的,可是一个十一二岁少年是怎么经营这家酒肆的?



    当真难以置信、匪夷所思啊!



    梁平安看着面前这三人这幅惊讶的样子,不由失笑了下,然后才道:“三位贤兄,可听说过‘黄河牌’的肥皂、香皂?”



    “当然!”



    任陵三人异口同声道。



    王安还说:“我现在每次洗衣服或洗澡时,都要用肥皂的,可比胰子好用多了,价廉物美、实惠!”



    陈争道:“听说近些年才出来的这肥皂、香皂,真是羡慕啊,搞出这种东西的人,一定发大财了!”



    而任陵这时忽然一拍桌子:“‘黄河牌’肥皂、香皂,黄河客栈……”



    他话说到这里,王安顿时脸色一变,旋即即便是陈争也是一下想到什么,他惊呼道:“莫非兄台??”



    梁平安含笑看着三人,以示他们猜的都对了。



    “太恐怖了,贤弟你这是神童啊!”陈争震惊不已地道。



    而隔壁桌的梁平骏他们又笑起来,其中一个插话答道:“我家东家在新乡县,的确有神童之称的美誉!”



    任陵三人顿时又是一番赞叹。



    “好了,不说这个了,”梁平安这时忽地正色道,“我想知道你们说的潞王府,他们到底如何作恶多端?有些好奇。”



    梁平安之所以一定要询问潞王府的事,一么,就是他自己就在卫辉地界上过活,起码现在是;二,就是他对着和些顶级权贵们的事上心,也是为自己生意考量,说不得什么时候这些情报就用得上呢?



    这次听梁平安问起这事,除了陈争初时就没有什么抵触,而任陵和王安这时也都释怀了,自然也是不会抵触了。



    于是这时三人中任陵一向口才很好,于是他叹了口气回答道:“潞王府,当真是无法无天啊,我们辉县的很多的土地也都被这潞王给占了!



    其中,就有我家的,但是,即便如此又怎样呢?



    还不是打碎牙齿和血吞,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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