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近几日床被霸占,宋澈便住在了云水坊,也好多盯着点儿坏人,以免再被人放火。



    傍晚,坊间打烊,宋澈将沈文君送走,便到库房里取了两千两银子。



    今夜他要用这两千两,搞垮大通赌坊。



    “近几日乃非常时期,所有值班儿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还有,我取银子之事,千万别告诉夫人啊。”



    “姑爷,您可不能再去玉春楼了!”



    “呐……你可不敢乱说,不然我扣你工钱!”



    ……



    城西,大通赌坊外街。



    十几个市井混混,分散蹲在各巷口,流里流气的很有精神。



    宋澈一眼便看见了刘三儿,冲其招了招手,就近的一条巷子里走去。



    刘三儿吐掉嘴上叼着的狗尾巴草,带着十三个狐朋狗友跟进了巷子。



    “宋姑爷,兄弟们都在这儿了,全听您的吩咐。”刘三儿说道。



    宋澈取下包袱,蹲在地上敞开,白花花的银元宝,全是五十两分量。



    混混们瞪着眼睛,直咽口水。



    “都凑过来。”宋澈招呼。



    众人蹲下凑近。



    “你们听好了,每人两锭一百两,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五五分;待会儿拿了银子,分三批进入赌坊,切记,不要表现出咱是一伙儿的,懂了么?”



    “明白!”



    “进赌坊之后,将银子换成小额的,都悠着点儿下注,别进去便全梭了。”



    “姑爷,咱是不是可以自由下注啊?”刘三儿问道。



    “问到点子上了,”宋澈郑重叮嘱道:“我会先进去看看情况,这时你们可以自由下注,但要注意——



    当我举起左手时,你们要凑到我身边来;



    当我伸出左手食指,你们跟注十两;



    当我伸出左手中指,你们跟注二十两;



    当我伸出左手小指,你们跟注五十两;



    当我伸出左手大拇指,你们跟我反着押注,将手里的银子全梭了。”



    “这……”混混们面面相觑。



    刘三儿摆手道:“哎呀,宋姑爷的头脑比咱灵光多了,照他说的做准儿没错!”



    “好了,分银子,搞起!”



    ……



    算上宋澈一共十四人,分成三批依次进入赌坊。



    赌,说难听些,便是贪婪,想不劳而获。



    赢了想赢更多,输了想赢回来。



    渐渐,欲望延伸,成了赌瘾,最终无法自拔,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进出赌坊的人络绎不绝,多数是高兴而入,失兴而归,想靠运气赚钱,赚赌坊的钱,简直异想天开。



    宋澈走进赌坊,藏匿于人群,暗中观察——



    大通赌坊中博戏有许多,桌上的有骰.宝,牌九,钱币等,地上的花样则是,斗鸡,斗鸭,斗蝈,颇为文艺的有投壶,对弈等,赌坊上下两层,前院后院,有布衣白丁,有达官贵人,总之,乌烟瘴气,龙蛇混杂。



    众博戏中,最受欢迎的当属“骰.宝”,便是摇骰子,玩儿法简单,一张桌子,一副骰子,下注快,来钱快,输得也快。



    “噼里啪啦……”



    “大大大……”



    “小小小……”



    赢钱的兴奋,输钱的哀叹。



    赌坊一角设有专门的柜台,除兑换金银之外,还另有借贷窗口,借钱想翻本儿之人,排着长龙般的队伍。



    黑色产业,是真搞钱!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钱人桌上摆着的赌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没钱的则是一堆堆铜钱。



    宋澈在赌坊中转了两圈,最终停足在赌资最大一桌前,此桌开一局,往往有上百两的出入。



    操盘的荷官一看便是专业人士,七上八下,四摇五晃,手法极其娴熟,对于他们而言,摇出想要的数字或许有些难度,但控制点数大小完全不在话下。



    见赌客输得多了,便故意赔上几把稳定人心,但总的来说庄家还是赢多输少,何况赌坊还会从利润中抽取佣金。



    “宋姑爷,你咋还不下注啊?我都赢下十两啦。”刘三儿凑过来问道。



    届时,宋澈已将赌坊套路大致摸清,是时候出手了,他抬起左手挠了挠头,混混们见势围了上来。



    “哗啦啦……”荷官摇动骰子。



    “啪!”骰盅落桌,闲家押注,买定离手。



    “姑爷,这把你想如何压?”刘三儿在耳旁问。



    宋澈低声笑道:“我猜这把点数是三、四、六。”



    刘三儿惊讶道:“您第一把便要压点数啊?这也太虎了吧?”



    “不不不,压点数风险太大,应该稳扎稳打,三,四,六,自然是压大了。”宋澈用食指挖了挖鼻孔,扔出五十两银子押大。



    刘三儿等人纷纷掷出十两跟大。



    众闲客押注完毕,荷官揭开骰盅:“三,四,六,十三点大!”



    “真是——”



    “嘘!”宋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跟着压即可。”



    经过第头次下注,宋澈已完全确定赌坊套路,他之所能猜到数字,是因为刚开始盖盅时,点数为“四三一”,恰好是‘三四六’的对应面。



    利用手法将骰子翻面非常简单,就跟烙饼翻面一样,掌握合适的力度与骰子翻转的规律即可。



    接下来,宋澈采用“上二休一”的规律,押两把,歇一把,算准荷官的节奏,自己一压五十,十三个同伙押一百三,按照一比一的赔率,每赢一把,扣去抽佣,便能入账一百七十两。



    十把赢下来,叫庄家整整赔了一千七百余两。



    荷官从库房里多调了两大盘赌资,并开始打量起围在桌前的赌客。



    每张赌桌通常都设有红线,当亏损到一定程度,他们便会开始上手段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宋澈见好就收,离开了当前赌桌,辗转至另外一桌,并未急着下注,暂时静观其变。



    刘三儿等人也分散至其它赌桌自由下注。



    在赌桌前站了约一刻钟,见时机差不多了,宋澈抬起左手挠了挠头,刘三儿等人陆续靠拢。



    这次继续压大小。



    他吮了吮中指,示意加大金额,自己每次压一百两,刘三儿等人则跟二十两,并采用“赢三输一”的策略抵消怀疑。



    二十把下注,共计赢了十五把,每把纯赢三百五十两,共计五千余两。



    “这位公子手气可真好呀!”



    “哪里哪里,不过是今日出门穿了条红裤衩儿罢了。”



    宋澈一句轻描淡写,深藏功与名,辗转至下桌,赢钱继续!



    待宋澈离开后,一个双颊无肉,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来到赌桌前,将荷官拉至一旁训斥:“你是怎么搞的?这都第三批银子了,再赔下去洪爷可要生气了!”



    荷官委屈道:“我……我也不知道啊,都是照平常来的,该控场时我也控了。”



    “可有人一直买中?”中年男人又问。



    “没有啊,哦……对了,有一人,赢多输少,而且每把都下超过一百两的重注,核算下来,叫他赢去一千多两了。”荷官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可人来人往的,他哪里找得见?



    中年男人怒道:“三批银子,一批两千两,纵使他赢了一千多两,那剩下的四千多两去哪儿了?”



    “师爷,我……我真不知道啊!今儿个是遇到鬼了么?”荷官急得都快哭了。



    “行了行了!下去给老子盯紧点儿,若是再赔了,洪爷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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