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虿谷外面的等待是一件极为无聊的事情,忐忑不安且枯燥乏味,章益三个人眼睁睁看着钱潮那些人最先进去,然后是上官泓,而他们三个人则止步于虿谷之外既不敢进去又舍不得走,只能像前几次那样干巴巴的等着。



    当然了,最舍不得离开的是娄青药,宗飨是甘心的陪在她身边,而章益则等得十分无奈,这样做在他看来就是纯粹浪费时间,因此在虿谷外面呆了不到两日之后,章益就离开了,给宗飨的理由是要到瑞轩镇上去看一看他请得人到了没有,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若是那个人到来的话,那以后跟在钱潮后面进入禁地就是一件可能的事情了。



    章益这样说,宗飨与娄青药自然应允,因为娄青药始终要盯着这里,宗飨便由章益自己去了瑞轩镇。



    接下来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十几日之内,虿谷外面只有宗飨与娄青药,终于章益的身影再次出现了,他风风火火的飞来找到躲在藏身处的宗飨与娄青药后开口就问钱潮那些人的动静,听到钱潮那些人依旧没出来之后章益就对宗飨二人说他请来帮忙的人已经到了,被他安置在瑞轩镇上。



    听到这里娄青药马上追问是不是通过那人他们也可以进入禁地之中,见章益点头,娄青药顿时大喜,但又不解既然那人可以帮忙为什么章益不将他带来,那样的话他们现在就可以进入虿谷之中了。



    章益听后说道:



    “哪有那么简单的,那人施展手段十分麻烦,不但有许多繁琐的准备,而且还必须我们都在场才行,钱潮那些人已经进去快半个月了吧,想来也快出来了,说实话这一次我们恐怕是赶不上了,现在只盼着他们在虿谷里面依然是一无所获,这样下一次我们就能用上那人的手段,到禁地之内盯着他们了。”



    娄青药听后自然十分失望。



    仿佛如同验证章益的话一样,就在章益到来不到半日之后,他们三人就发现钱潮五个人的身影从虿谷中飞了出来,然后毫不停留的向着宗内的方向而去。



    章益等人在藏身处紧紧的盯着,看上去钱潮那些人面有喜色但却不夸张,尤其是汤萍更是显得平静的很,想来是在虿谷中收获不小但青鸾之卵依旧没有被找到,看到这里娄青药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宗飨说道:



    “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去瑞轩镇了?”



    章益说道:



    “两位先过去,现在看来瑞轩镇上那人的手段是能够用到了,宗内还有景禄,我去找他,咱们分开行事,然后在瑞轩镇会合。”



    “好。”



    就在三个人分开时,又看见从虿谷之中又飞出了一个人影,非是旁人,正是上官泓,钱潮那些人从虿谷里出来了,上官泓自然也要出来。



    章益不愿与上官泓照面,见此急忙加快身形直飞五灵宗,而宗飨与娄青药当时已经被上官泓看到,干脆就与她交叉而过,宗飨对上官泓没有任何表现,但娄青药在与上官泓擦身而过时目光冷冷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上官泓出来之后就看到了那三个人分成两路,章益远远的在前面,看其方向是宗内,而宗飨与娄青药则不是,看他们的方向似乎是去瑞轩镇,好奇之下上官泓还将身形停在空中看着娄青药远去的背影,她当然不明白宗飨与娄青药到底是去做什么,而且也没有兴趣跟着去看个究竟,但回味着刚才娄青药那示威一般的眼神,上官泓猜测或许下一次在禁地之中就能见到这些人跟踪钱潮了吧。



    也好,要的就是这样,这样才热闹!



    想到这里上官泓冷冷一笑,然后便慢悠悠的也向宗内飞了回去。



    ……



    翌日,瑞轩镇上。



    章益是与景禄一起到来的,他们先与宗飨还有娄青药会合,然后四个人就在章益的带领下来到了瑞轩镇上一处并不起眼的宅院之中,被章益请来帮忙的人就在此处。



    在见到那人前,不论是宗飨还是娄青药,抑或是景禄都十分的好奇。章益在当时就对这三人说了,要见的那个人性情有些古怪,脾气不太好,能请动此人章益着实费了一番心思,见面时若那人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大家一定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尽快的让此人拿出手段来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话之后宗飨与娄青药并未在意,但是心性有些高傲的景禄却十分不解,连连追问了那人的一些事情,章益知道景禄的脾性,担心他到时候与那人在言语上起冲突,赶忙对景禄又是一番叮嘱,让他到时候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一定要压着性子。



    进入那宅院之后四个人就看到堂屋的门开着,里面正中一个身量不高,身材干瘪瘦削的小老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此人脸上几乎连二两肉都没有,颧骨高隆,脸颊塌陷,面如古铜,头发稀疏,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绾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用木簪别着,一身并不脏乱但却显得破旧的袍子罩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此人其貌不扬,神情里还透出不少的倔强,尤其是他的眼神,显得出奇的犀利,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看着走进来的几人。



    在他这种目光的盯视之下,宗飨等人如遇到了危险一般不由放缓了脚步,但在辨明了那人同样也是炼气的修为之后这才又放心的跟着章益走了进去。



    修行界里散修的日子大部分都不好过,虽然眼前此人相貌显得苍老,但在年龄上很可能与宗飨这些人相差的并不大,宗飨与娄青药看上去显得青春年少,不过是服用过驻颜丹的功效而已,而这种丹药对于散修而言则是最不需要的,他们宁愿多几颗修行用的养元丹也不愿意要这种百无一用的丹药。



    凭着那人的打扮宗飨几人已经猜测他应该是个散修,不论是大宗门弟子还是世家子弟,在散修面前都有着一种天然而成的优越感,因此虽然开始慑于此人的目光,但进入堂屋之后宗飨等人便又重新恢复了大宗门弟子尤其是那种大纨绔的高傲与骄矜,尤其是景禄,他进来后就见此人一直稳稳的坐在那里,压根就没有起身询问的意思,心里就已经先存了几分的不悦。



    倒是章益对此人表现的十分客气,进去之后便行礼说道:



    “巴先生,劳您久侯了,今日我将这几位朋友正是要借重巴先生的手段。”



    那姓巴的老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依旧是坐在那里一一的打量面前这几人,不得不说,景禄看到这里已经有几分火气了。



    这几人中,若论城府当以章益最为深沉,宗飨与景禄相差不大,但宗飨因为娄青药的原因所以耐着性子,而景禄则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故作深沉的家伙十分的不满,在对方来回打量的时候,景禄就忍不住就向那姓巴的小老头问道:



    “阁下姓巴,可是长门巴氏的子弟?”



    长门巴氏,乃是修行界里一个很有名的世家联盟,长门指的是长门州,在中洲南面属于五灵宗的管辖之内,那里几个较大的世家都姓巴,而且彼此之间还有亲缘关系,因此结成联盟,势力不小,在修行界内算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景禄虽然觉得这人无礼,但见章益对他十分的客气,所以才疑心此人出身长门巴氏,因此才出言试探此人的底细。



    那姓巴的小老头嘿嘿一笑说道:



    “在下姓巴,不过与长门巴氏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同姓而已,嗯,在下也从没想过攀附他们,嘿嘿,直说了吧,在下不过一散修而已。”



    原来真是个散修,景禄忍不住火气往上撞,转头对着章益说道:



    “章兄你没有弄错吧,我们要去的可是禁地之内,哼,眼前这个野修能帮上忙?被他骗些灵石倒无所谓,可真的进入禁地之中那可是性命相关!”



    野修,是宗门子弟或是世家之人对散修的一种蔑称,基本上只有骂人的时候才用到,景禄这是完全没将这姓巴的放在眼里,这样说话不异于当着秃子说人家头皮光光,章益闻言脸色一变,赶忙阻止道:



    “景兄弟,切不可这样说……”



    “嗤”得一声,坐在椅子上的干瘪老头忽然笑了,他坐在那里抬着头直勾勾的看着景禄说道:



    “呵呵,在下的确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修行界里如草芥一般的散修罢了,在下蝇营狗苟、忙忙碌碌也只能在修行界里勉强度日,在这位景公子的眼里在下就是个笑话,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自然与景公子是没法比的,看景公子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手段必然高明,肯定也看不上我这点子微末伎俩,一定有更高明的办法进入禁地,对不对?”



    章益不等景禄开口就赶紧说道:



    “巴先生不要误会,这件事也是怪我,我这位兄弟一直呆在宗内修行,很少在修行界里行走,自然没有听说过巴先生的名声,是在下疏忽没有将巴先生的事情提前与我这位兄弟说明白。”



    然后章益转头又看向章益示意他忍耐,而接下来的话他其实是说给这三个人一起听的。



    “这位巴先生虽是散修,但在修行界内可是大有名声的人物,我费了好大气力才请来,章兄弟切不可无礼,更不可小看了巴先生。禁地不止在咱们宗内有,在修行界里还有更多的禁地,而且那些禁地大多比咱们宗内的那几个更要危险,虽然里面物产极丰,但附近各大世家里的修士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而巴先生却自有手段能够平安的在里面出入,每次进入禁地之中,所获都颇为丰厚,由此巴先生才在修行界里早就成名,也因为如此一些大世家都对巴先生极力拉拢,若不是巴先生喜欢自由自在,他早就成为某个大世家的重要人物了,这次请巴先生肯来帮忙也不全是看在下的面子,而是托了几个朋友才能请动,接下来咱们进入禁地之中还要仰赖巴先生的手段呢。”



    听到这里宗飨好奇又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这位巴先生曾进入过哪些禁地呢?”



    那姓巴的的老头有些傲气的把头一扬说道:



    “苦泽,帽山,莽宕岭,类似这样的地方在下常去……”



    这三个地方都是宗外有名的禁地,章益这四个人大部分也只听说过其中一两个地名,不过娄青药听了倒是神色一动,刚才这姓巴的小老头所说的三个地方她都听说过。



    景禄不服气的又说道:



    “修行界里本就良莠不齐,散修之中更是骗子居多,你如何证明?”



    “呵呵,”姓巴的老头一笑,然后从储物袋中摸出来几件东西放在身旁的桌面上,然后看着景禄笑道“景公子见多识广,想来一定能知道到这几件东西的出处吧?”



    被放在桌面上的有几枚青白色的鸟卵,每一枚不到拳头大小。



    有一截苍白色半透明布满鳞片如同蛇蜕一般的东西。



    还有几颗月白色如短弯刀一样的锋利牙齿。



    景禄自然认不出,这些东西都与妖禽妖兽有关,并非他所擅长,自然不知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娄青药在场,她是御灵修士,这些自然都在她的所学范围之内,一见桌面上几件东西之后娄青药立即动容,快步走过去察看,宗飨与景禄见了便也凑了过去,过了一阵之后娄青药面色奇异的开口说道:



    “这几枚鸟卵乃是点苍鹭的卵,修行界里的点苍鹭长成后至少是中阶妖禽,而且点苍鹭大多群居,取其卵殊为不易,除此之外嘛,据说点苍鹭常见于苦泽之中。”



    几人听了点头,然后又见青药拿起那一截如同蛇蜕的东西说道:



    “此物应该是从游山大蛇的身上蜕下来的蛇皮,乃是珍贵无比的药材,只能是由游山蛇自己蜕下来的才有药性,但游山蛇两百年才蜕皮一次,而且往往会将自己蜕掉的蛇皮吞掉,还有就是游山蛇孵化之后不久就能长成中阶妖兽,成年的游山蛇往往是高阶的存在,所以它的蛇蜕才极为难得,能配置许多灵验的药物。嗯,游山蛇多见于帽山,据说那里还有真灵级别的游山蛇存在,传闻而已,也不知道真假。”



    最后娄青药拿起一颗如弯刀一般的锋利牙齿说道:



    “这个……我若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大山魈蹙瘟的獠牙,可以用来炼制法器,也可以研磨成细粉入药,獠牙可以用来炼制法器,那蹙瘟必然是中阶的妖兽,莽宕岭里多见这种山魈,群居而生,其中的头领应必然是高阶的存在才对。”



    听到这里,那位姓巴的老头也忍不住点头赞道:



    “嗯,精彩精彩,还是这位姑娘有真才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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