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观楼上,一位老者走到汤伯年与姑获仙子等人的桌案前,面容十分痛惜的将一个小小木盒放在桌上,又万般不舍的看了看才一把推给汤伯年,有些无奈的说道:



    “汤老头,呶,你的孙女赢了。”



    此人正是韦黥的师父向万猷,向汤伯年认赌服输之后他又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姑获仙子,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



    “姑获师姐的弟子果然不凡呐!”



    姑获仙子一笑,说道:



    “老向,可不是我跟你打得赌,再说也不是我撺掇着我的弟子去跟你的弟子比试的,如今你赌输了,你那盒子里的好东西也不是输给我的,却要把这笔帐算在我的头上,这不好吧?”



    向万猷点点头:



    “嗯,也对……”



    姑获仙子又说道:



    “还有,老向,台上你那个弟子……一直以来都这么苛责自己吗?”



    “这……”向万猷一时有些语塞,韦黥向来认真严谨,但今日的表现也令他有些意外“这孩子平时也不是这样,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



    “那既然如此老向你不妨回去了问一问那孩子,若真是两个孩子在台上打出火气来了也就罢了,回去了咱们都好好的劝说劝说,都是御灵派的弟子,做事不该这么不顾后果,但今天这个样子是有什么人私下里撺掇挑唆的话,老向,你的那个弟子可就有点儿太实心眼了。”



    “嗯,好,回去了我问一问,若真是这样一定告诉姑获师姐。”



    ……



    汤萍下台说了几句之后急匆匆的就走了,她两只灵兽重伤一定要回去好好的救治一番,彦煊也起身跟她一起离开了,暂时这里便只余下钱潮,李简和陆平川三人。



    姑获仙子也返回了自己的洞府,她不担心汤萍的刃翅莺,而是担心那只被刺穿了身体的刀螂兽,那是她在孵化出来的许多小刀螂兽中为汤萍精挑细选的,而且刀螂兽的伤也是最重的,她不想自己的弟子失去重要的灵兽,所以便回去帮忙去了。



    在一众纨绔聚集之处,凤游注意到景桀的脸色有一阵变得十分难看,面色阴郁,目光晦暗,然后便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般,过了一阵等景桀再抬起头来是,凤游从侧面看到了一抹狠戾的光从景桀的眼中闪过,他心中不禁一颤,看来景桀在看过了汤萍的手段之后依旧铁了心要打钱潮几个人主意了。



    的确不假,在看过了汤萍与韦黥的比试之后,景桀在心里比较了一番,虽然五个人中他只看了三个人的手段,但就算假设他们个个都是李简与汤萍这样的手段,景桀盘算着,田度与金璋的人手再加上自己的人……足够了,景桀对自己人手很有信心,这次只要将为自己做事的人都调派进来,对付这五个人还是十拿九稳的。



    ……



    汤萍的比试之后,隔了好多场比试才到陆平川登台,这之间的比试就用去近两个时辰,快到陆平川登台的时候,汤萍与彦煊终于回来了。



    她脸上的神色比之前离开时要好一些,但是到湖边坐庄的那里去兑取自己赢的灵石时脸色依旧阴沉,直吓得那些人赶忙将一大袋子灵石递到她的手上。



    回来之后钱潮便询问她灵兽究竟如何了。



    “铁头的伤势好说,我师父说它没有性命之忧,主要是好好养着就可以,严重的是呆脑,现在还是一口气吊着,没死就是万幸,师父把它留了下来,用一种秘制的药水泡着,过一段时间若能醒过来,那也就万事大吉了。”



    陆平川问道:



    “诶,那六个鸟脑袋的鸟咋样,是不是死了?”



    “那是鸀鸟,应该不会死,但师父说鸀鸟断了一头,就算没有废掉以后也战力大损,唉,这场比试真是……好端端的成了这个样子。”



    正说着就听擂台下有人大声的说道:



    “下一场比试,厚土祠陆平川对厚土祠平剋饕!”



    “嘿嘿,该我了。”陆平川说着就站起身来。



    ……



    澄观楼上,厚土祠的逯阗长老一屁股就坐在了康釜的对面,看了看汤伯年之后又转向康釜说道:



    “我说老康,咱们两个人的弟子不会打得像老汤的孙女那一场那么难看吧?”



    康釜大大咧咧的说道:



    “放心,我的徒弟知道轻重。”



    这么一说逯阗顿时就不干了,说道:



    “嘿,你这么说就好像你徒弟一定能赢一样,凭什么?”



    康釜还未说话,旁边的汤伯年说道:



    “老逯啊,你的弟子的确不错,但这一场一定会输……”



    “胡说!怪不得人们总说你们俩人是一个鼻孔出气呢,怎么你老汤就这么肯定,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汤伯年笑了笑说道:



    “咱们也不用再起赌局,不如这样,你还跟老康赌,回头若是陆小子在台上输给了你的弟子,那老康该输给你什么东西你只管跟我要就是了,如何?”



    “此话当真?”逯阗盯着汤伯年问,嗯,倒不是说他心中对汤伯年有了什么火气,恰恰相反,这康釜的赌品实在太差,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赖帐,若是汤伯年这样说了,自己若是赢了的话至少汤伯年不会像康釜那样躲起来让你寻不到。



    “当然。”



    “那好,那就一言为定,”说完之后逯阗又有些狐疑的看着汤伯年“你凭什么觉得我徒弟一定会输?”



    “不急,老逯,咱们慢慢看,等擂台上局势明朗了我再告诉你原因。”



    ……



    擂台上,陆平川最先上去的,近丈高的身形站在那里,肩膀宽阔,腰身雄壮,胳膊腿都粗壮无比,往那里一站就如同一座铁塔一般。



    陆平川的名声也不小,台下众人看着他稳稳的站在那里都不尽议论纷纷,谈论着这一场两个炼体的厚土祠弟子谁输谁赢。



    嗯,多说一句,为了这场比试,陆平川今日将钱潮为他炼制的甲胄都脱了下来,就为了擂台之上的公平。



    平剋饕登台了。



    此人的身高与李简相仿,比陆平川稍稍矮一些,除此之外他虽然也体型强健,但不论是肩背胸腰比陆平川都要小一号,一张大方脸,粗重的眉毛下一双大眼中目光犀利,登上擂台的时候步履稳重,全身放松,但随意的行走之间总让人觉得此人身上积聚了无穷的力量似乎瞬间就能爆发出来一般。



    平剋饕,炼气七层的修为,虽然比陆平川高,但也算接近,而且此人在厚土祠被认为是仅在方央方寒之下的炼气弟子,必然是手段高明的人物。



    陆平川见对方登台,他是师弟,连忙行礼同时大嘴一裂就笑道:



    “嘿嘿,平师兄……”



    这平剋饕一定是看了汤萍与韦黥的那场比试,为了避免自己与陆平川的比试也变得难看,忙拱手说道:



    “陆师弟,咱们今日只是一场比试,不论胜负如何,日后还是要坐在一起吃肉喝酒的。”



    陆平川马上就说道:



    “那是自然,平师兄说得好,今日这一场不管谁能赢,赢了的人一定请另一个喝酒,怎么样?”



    “好,那就一言为定,陆师弟请。”



    “分什么先后,一起来!”



    “好!”



    总体而言,陆平川与平剋饕的这场比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在平剋饕喊了一声“好”之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急奔而去,“噔噔噔噔”的脚步声中,两个身影就要撞在一起,但就在撞上时却发出了“啪啪”的两声,然后两个人的身形便在擂台的中间戛然而止。



    陆平川的右手牢牢的抓住了平剋饕的左手,而他的左手也被对方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在擂台中间开始比拼气力,都想在这第一个照面之中占得上风,拼了命的要把对方向后推去,可惜,一时半会儿这二人谁也做不到。



    二人的胳膊似乎都涨大一圈,各自一条腿在前另一条腿在后,手臂上同上将各自全身的气力都用了出去,脸色也都渐渐开始变红起来,但是两个身子除了不时的晃动之外,各自脚下都稳如生根。



    “那人好大的气力呀。”李简看了忍不住说道。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四个人与陆平川在一起久了自然知道他的气力有多大,现在见平剋饕居然能正面与陆平川角力,此人的气力着实不小。



    因为僵持不下,平剋饕便想了其他的办法,他忽然变动想顺着陆平川的力道对付他,哪知他一动,陆平川马上也跟着动了,两个人瞬间就从互相将对方向前推改为同时拉扯着对方向后拽,这下又成了僵局,然后两个人在擂台上左拧右扯、连拉带拽,甚至有时还手抓着手的团团转起圈子来,但不论如何,僵持的局面一直没有被打破。



    最后平剋饕说了一句;



    “陆师弟好气力!”



    “嘿嘿,平师兄也一样。”



    “换一换?”



    “行!”



    就这样,两个人居然同时松开了对方,然后各自又返回登台站立之处,嗯,第一个阶段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个阶段两个人比试的就是拳脚了。



    不得不说比起前面牛横与姚放的那场比试,陆平川与平剋饕的拳脚更加的激烈。



    两个人又几乎是同时冲向对方,还未近身时平剋饕闪电般的拧腰一个飞旋漂亮无比的一脚踢向陆平川,被陆平川双臂竖起挡了下来,然后二人就拳脚相加的斗在一起。



    很快人们便看出了些门道来,陆平川更抗揍而平剋饕的身法更加的灵活。



    面对陆平川打过来的一团团的大拳头,平剋饕的应对是躲闪,然后寻找机会伺机一拳或是一脚,他并不愿意承受陆平川的大拳头,依仗着身法灵活,陆平川打过来的拳头大部分他都能躲闪开。



    而陆平川则对平剋饕的拳脚全然不顾,只要不是往他脑袋上招呼的那就随便打,他不在乎,所以懒得躲闪,与其躲避还不如多打几拳来的实在,因此他身上虽然“砰砰”的频繁中拳,那都不打紧,只要能打中平剋饕一拳就是一记重击。



    平剋饕能躲避开陆平川大部分的拳头,不是全部,因此每当他稍有不慎或是躲避不及的时候,陆平川那大拳头便能沉重的打在他的身上,力大势猛,往往能将平剋饕打得倒退出去,不过他也总能在陆平川的攻势之中找到破绽,顺势抓住他的手腕,肩膀一扛陆平川的肩窝“啪”得一声就狠狠的将其摔在擂台上。



    在这第二阶段擂台上“砰砰”的拳脚声与“轰轰”的重物砸落之声一直不断,或是平剋饕抓着陆平川的手臂将其摔倒或是抱着陆平川的腰身来个倒摔,陆平川那沉重的身子直砸的擂台晃动。当然陆平川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惧平剋饕的拳脚甚至还专门去捉对方的腿脚,有时平剋饕一脚扫来就被他抓着腿直接扔出去,有时在摔拿之中还想拿住平剋饕的反关节压制住,每当此时都让平剋饕有些慌乱。



    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拳拳到肉的争斗中,两个厚土祠的弟子就只当这是一场难得的比试,这二人虽然修为上有差距,但陆平川的灵根是上佳资质的土灵根,完全能将修为上不大的差距弥补过来,再加之二人气力相当,打了半晌除了两个人的眼神越来越亮之外,想分出胜负却难。



    “等等,”在被陆平川摔在地上之后,平剋饕爬起来时忽然叫停“陆师弟拳脚不错,不过咱们这样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出胜负来,不如各自拿出真本事来,就算小有伤损也是打得痛快了,你意下如何,陆师弟?”



    “好,今日跟平师兄打得过瘾,那咱们就索性打个痛快,听你的。”陆平川说道。



    然后两个人居然又走回开始登台站立之处。



    嗯,对台下观战的众多弟子而言这一场比试还真是旗鼓相当,台上两个人也有趣,打的时候都是不留余地,激烈异常,但打一阵子觉得很难胜过对手便互相商量一番然后再打,这两个人从开始角力到现在说什么拿出真本事来,想必接下来的比试会更加精彩。



    平剋饕站回自己的位置后,平复体内奔涌的心血,然后双拳一握猛然一声大喝……



    “哈!”



    一股大敌压境、刀枪临身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鼓荡出来,随机,眼尖的人便惊讶的发现平剋饕的脸面以及手臂都显出一股淡淡的金色,身形随着那一声大喝居然暴涨了至少两尺,也不知道那衣袍是什么做的,竟然没有被涨破撕裂开,但已经被他身上陡然强健了不知道多少的筋肉撑得鼓胀起来,此时看平剋饕的身形已经比陆平川还要壮硕。



    陆平川看得两眼放光,这样的对手实在难得,今日不管自己胜负,也不管师父的输赢,这一场比试一定要先打痛快了再说。



    “嚯”的一声大吼。



    “哧啦”几声,陆平川身上的袍子被撑破,露出他粗壮的腰身筋肉来,台下众人见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陆平川的身量本就丈余,随着这声大吼,他的身子居然暴涨,如今已经接近两丈,前面汤萍与韦黥相斗时最后那只金毛巨猿也不过这么高而已,而现在陆平川一个厚土祠弟子居然也如此,真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



    逯阗长老看着台上这一幕惊奇的问康釜:



    “竟然是巨灵之体,难怪你敢跟我叫板。”



    康釜得意的笑了:



    “嘿嘿,为了这小子当初你们可没少给我翻白眼,说我不地道,怎么样,嘿嘿,我有眼光吧,不过你那徒弟的霸灵之体也不错。”



    “哼,你少得意,胜负还难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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