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闻言,纷纷点头。



    不愧是老昭雎啊。



    危急时刻,三两句话,便厘清了思路。



    武贲?虽然爵位不高、官职不显赫,但群臣对这个将军也有所耳闻。



    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了。



    “令尹,我们现在还能征募多少兵力?”芈横有些紧张地问道。



    昭雎镇定地回答道:“以如今府库之充盈,老臣竭尽所能,临时征募二十万军队,应当不在话下——到时候让武贲领着这二十万大军,围绕郢都周围的山地和河道,逐层防御。”



    “届时再收拢些败退下来的溃兵,兵力还会更多。”



    “防守住敌军,应当不在话下!”



    芈横长舒一口气,感叹有个主心骨真好。



    “就按老令尹说得做!”芈横大手一挥,如是吩咐道。



    群臣纷纷点头称是。



    散朝之后,昭雎又私下里找上了芈横——



    “老令尹还不快去募兵?”芈横问道。



    昭雎轻咳一声:“太子莫急,敌军一时半会还打不到郢都来。”



    芈横心中稍安。



    昭雎压低了声音:“太子,还是要小心曲阳侯。”



    “这场大败,我楚国已经伤及筋骨——若此刻芈良出山,保住了郢都,必定名望大振。”



    “彼时他手中有二十万大军,又有朝野声望。再加上大王若是一去不回、镇不住曲阳侯……若那厮稍有歹心,恐怕太子您也要‘意外身亡’。”



    “请太子下一道命令——各地封君,不得妄动,违令者视为叛逆!”



    芈横被吓唬得连连点头。



    自己那个王弟,应当没有这样的野心……可能吧。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可是王位的诱惑……



    “就依令尹所言!各地封君,不得妄动,违令者视为叛逆,国人共讨之!”芈横大手一挥,如是下令道。



    ……



    曲阳县。



    来自于前线的各种惨案,已经在四县封地里传得沸沸扬扬。



    四县子民无不为之震惊愤慨。



    曲阳侯一声‘点兵’令下,四县封地立刻化为了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



    几年的变法下来,四县封地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集权——没有那些士族豪强从中掣肘,如今熊午良一声令下,便能得到整座封地的高效响应。



    一万曲阳新军,已经装备好了甲胄,手提盾剑长戈,如同成群的铁塔一般在校场等待。



    一万骁骑军,也在格速宜和各路兵家大师的训练下,具备了相当不错的战斗力——虽然算不上重骑兵,但是身上的胸甲和皮甲、半身马甲,以及长槊,也能让他们在骑兵对决的时候占据绝对的优势。



    这两万人,都是绝对的精锐!



    曲阳新军自不必说——那是跟随曲阳侯打了无数胜仗的骁勇劲旅,当世第一重甲步兵!



    骁骑军,虽然寸功未立,但是论起战力,绝不在曲阳新军之下——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甚至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两万脱产的职业精锐,战力绝对能比得上十万普通的戍卒大军!甚至更多!



    再加上善于统兵的乐毅、老奸巨猾的召滑、骁勇善战的芍虎和格速宜,以及各种奇技淫巧层出不穷的熊午良……还有石二的工业园区提供充足的箭矢、石弹等消耗品……



    这样的精锐,又有这样的豪华配置,谁敢轻视?



    芍虎、格速宜二人来到熊午良面前,一齐拱手:“曲阳新军(骁骑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恭候主君之命!”



    熊午良点了点头,正要下达开拔的命令……却听门口一声高呼:“郢都信使到!”



    “代传监国太子之命——各地封君,当谨守自家封地,不得妄动。违令者视为叛逆,国人共讨之!”



    ……



    屈原、召滑、乐毅、芍虎、格速宜等人齐刷刷看向熊午良……



    后者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宛如实质一般的怒火,在疯狂燃烧!



    两万部曲已经待命,随时可以开拨,尝试打退秦魏韩、保卫郢都……



    现在居然不让动弹?



    岂有此理!



    “什么意思?”熊午良冷幽幽地看着信使,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平南剑:“本侯是第一个接到命令的吧?”



    那信使微微一颤,似乎也感受到了升腾的怒火和杀意。



    信使不敢怠慢,连忙回道:“回曲阳侯——在下确实是得了令尹和太子的命令,第一个将禁令传来曲阳县……”



    沉默!



    寂静!



    再看熊午良的脸,已经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起来。



    武关已经丢了,淮南平原一片哀鸿,死伤的楚人怕是已经不下数十万。



    秦魏韩联军一路烧杀,直逼郢都。



    残暴秦人志在复仇,绝不会简单地来郢都秋游一波了事——很有可能会像真实历史上那样,在郢都屠城、挖坟。



    等到郢都告破,谁又能独善其身?



    在这个危急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怀疑我的居心?



    居然还在拒绝本侯的出兵?甚至警告说‘若有违令,视为叛逆,国人共讨之’?



    我去你马的!



    有如实质一般的暴怒,如潮水一般压了下来,熊午良目光冷冽,让信使不自觉地连退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熊午良虽然从未亲手杀过人,但是也指挥过多场战役,下达过的命令甚至包括‘筑造京观’这样血淋淋的指令。



    平日里笑眯眯的,倒还看不出来。



    一旦真正发怒,气势真不是当初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个土木老哥可以比拟的!



    信使满脸慌乱,竟然说不出话来。



    熊午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怒,手指颤抖着松开了平南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传信的信使,听命行事罢了,实在无辜。



    信使如逢大赦,这才发现浑身的汗已经浸透了衣服,赶忙告了声罪,匆匆离开。



    熊午良阴沉着脸,不说话。



    屈原等人,也不敢轻易开口。



    唯有芍虎这个胸毛怪,到底是个没眼色的二愣子。



    这黑货挠了挠黑乎乎浓密的胸毛,哪壶不开提哪壶,瓮声瓮气地说道:“主君,大军已经准备就绪,还要开拔吗?”



    “末将不管那狗日的劳什子太子,末将只听您一个人的!”



    召滑微微侧过头,无声地冲着芍虎竖了一个赞赏的手势。



    一向缺心眼儿的芍虎,眼见得到了封地里公认最有心眼儿之人的赞赏,立刻精神大振,变本加厉。



    “只要主君有命,末将立刻杀奔郢都,剁了那个劳什子太子、宰了那个狗娘养的昭雎……”



    “咱家曲阳侯,自己当楚王!”



    ……



    (衣见:快一百万字啦,看到这里的都是老粉了~这段剧情虽然篇幅不长,但确实压抑,大家骂一骂也正常,不过欲扬先抑嘛,现在压抑说明未来会贼爽——



    主角之前和你我都一样,一直就是个惫懒又胸无大志的普通人嘛,再加上又被猜忌,对于一场笃定‘优势在我’的战争,选择不参与才是这个人设正常的做法……毕竟除了老衣之外,谁能想到会败成这个样子呢?这段转折很重要,不但是剧情的转折也是主角性格和思想的转折,大家别急(′?ω??`)



    至于平南剑,是个关键道具,后面还会针对这柄剑有重要的剧情推动,可不许瞎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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