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感觉自己的心，被这个男人一刀一刀的割成碎块，鲜血淋漓。
疼得无法呼吸。
她真是疼得麻木了，此刻看着他，她心里还有一丝希冀。
她泪眼朦胧的仰着脑袋，问道，“霍廷州，假如我不是唐情的妹妹，当初我求你帮我的时候，你会看我一眼吗？”
霍廷州神色一顿。
他心里有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耐着性子，看着唐艾的眼睛，问道，“怎么突然说起以前了？”
唐艾的眼睫一颤，泪水滚落，呢喃道，“我宁愿你不帮我……”
霍廷州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想去抓唐艾的手，但是在自己伸出手的那一瞬间，被她快速避开了。
“别碰我！”
霍廷州强硬抓住她的手，“到底怎么了？”
唐艾双眼通红，声音沙哑难听，“霍廷州，我们离婚吧。”
霍廷州的心猛地一沉。
他此刻厌恶极了这几个字，脸色阴沉下来，用力攥着她的手，“唐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艾也不挣扎，任由他攥着自己。
她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木讷的看着他，“我说，我们离婚，我向你索取的东西，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霍廷州看着她眼里的绝望，心脏一寸寸收紧。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松开自己的手。
“唐艾，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唐艾恍若未闻，从衣服里掏出一只笔记本。
她翻开，给霍廷州看上面的账目，“我嫁给你之后，你为我花过多少钱，这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分钱都不少，一个月，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我算上利息全都还给你。”
霍廷州一把将笔记本合上，丢在一旁。
唐艾的身形晃了晃，把笔记本缓慢捡起，低声道，“霍廷州，除了钱，我也不欠你什么。”
霍廷州满腔阴翳，“激将法？以为这样就可以激起我对你的占有欲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想除掉唐情，想上位，你有很多优势，可你每次都用我最厌恶的方式，唐艾，你真是愚蠢至极！”
唐艾看向他，视线模糊得看不清。
她轻声道，“是啊，我确实愚蠢，在此之前，我都还以为你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哪怕你没有喜欢，你对我好，也是因为可怜……可我错了，我错得真是离谱！”
她骤然拔高音量，低吼道，“你娶我，给我霍太太的名誉和荣耀，你一次次意乱情迷时说的爱我，都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的躺上手术台，给你心爱的女人当替死鬼！”
霍廷州的眼眸猛地一沉。
唐艾声嘶力竭的怒吼，就像是一把刀，将他的心豁开一道口子。
她知道了……替换心脏的事？
霍廷州深呼吸一口气，沉静道，“没有这回事。”
唐艾冷笑一声，用力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哽咽问道，“如果没有这回事，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明明很厌恶我，却还是要娶我为妻？你可别告诉我，你做那些都是爱上我了。”
霍廷州眉头紧皱，目光复杂的看着唐艾。
他竟然从没有想过怎么面对这一幕。
明明之前都算好了，只要弥补到位，她这条命就是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此刻看见她哭，他这么慌？
唐艾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霍先生，我带着小暖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很感激你会出手相救，但是，还不足以让我愿意拿生命跟你交换，但如果你要强行剖开我的身体，那我无话可说。”
霍廷州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唐艾，收回刚才你说的话，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霍廷州的妻子，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
唐艾苦笑，“你还想骗我，哄我，你真以为我对你的爱这么无私吗？我可以不要你的爱，但我必须活下去。”
“而我要想活下去，第一件事就是跟你脱离关系。”
“霍廷州，我们离婚吧，离得干干净净，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唐艾说完这些，转身就要走。
霍廷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身形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真切的模样。
“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会想明白的。”
唐艾背脊一僵。
她感觉到手腕的上的手慢慢松开。
霍廷州缓慢道，“唐艾，你比谁都需要现在的身份，你跟我离婚，你没有任何好处。”
唐艾无力垂着手臂，轻声道，“霍廷州，我今晚上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会后悔。”
不知道是哪句话，碰到了霍廷州的逆鳞。
他顿时浑身戾气，怒火中烧。
他冷嘲一声，“唐艾，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要救你女儿的命，必须拿你自己的来换，你难道就不会答应么？”
唐艾，“不会，当时北城那么多有钱人，你不同意，我还可以找别人。”
她说完，四周的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唐艾嘲讽道，“反正给任何人睡都一样，只要谁给钱，我就跟谁走，你霍廷州只不过是多占了一层喜欢罢了……如果时光倒流的话，我不会去求你。”
霍廷州抿紧唇，周身变得格外压抑。
唐艾却不怕。
她的心已经死了，恐惧就变得毫无杀伤力。
闹崩了也好，彻底断掉她的念想，不会再做可笑的挣扎。
该说的话说完了，唐艾缓步往楼上走。
霍廷州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等到彻底不见了，才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一连抽了好几支烟，才转身离开。
霍廷州驱车回到医院，一直都在等他的林子云，马上走了过来。
“怎么样霍总，心脏手术能做吗？”
霍廷州心情本就很烦，被林子云一问，他的脸色就格外渗人，“我不是跟你说了，先把手术尽量往后拖么？你听不懂人话？”
林子云缩着脖子，“好的霍总，既然你决定好了，那我就着手准备。”
很快，唐情就被推到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得谨慎而缓慢，霍廷州站在外面看。
韩舟赶过来，给霍廷州禀报，“符合唐情的心脏有一例，我去找他谈了话，他身患绝症时日不多了，可以捐赠，但是还没有说出他的条件，等想好了再告诉我。”
霍廷州冷着脸，嗯了一声。
韩舟，“唐情这边可以拖吗？”
“可以。”他笃定道。
韩舟唉声叹气，“那……唐艾那边你做的努力，全都作废了？”
霍廷州的脸色越发难看，面若冰霜，“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他刚说完，拐角的地方就出现了陆珩的身影。
霍廷州目光阴翳的看着他。
陆珩捏紧拳头，大步冲过来，“霍廷州，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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