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风州城解决了窦方一事后,宛宛偷偷告诉我,说三小姐你有一块可以调动整个淮陵的凤凰玉牌。”

    李建业正襟危坐,板着国字脸缓缓道来。

    他一身的凌然正气,李朝歌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只是抿了口清茶未说话。

    见状,李建业继续道:“淮陵乃是大夏培养武将的重地,三小姐有此势力,让人不得不担忧是否会威胁到社稷朝廷。”

    这个想法,倒是和李朝歌不谋而合。

    她正是为此,才把凤凰玉牌攥在手里。

    站在一旁的李岐将这俩人扫了眼,对三皇子的警惕也少了几分。

    “我相信三小姐是个仁德之人,定会好好利用这份力量。”

    李建业满是信任地看向李朝歌,“我听宛宛说,三小姐要辅佐四弟。原本父皇深喜四弟,四弟继承皇位也是必然之事,三小姐以淮陵之力辅佐,也算是辅君定邦,对大夏百利而无害,我也不必担心。”

    一番略显离奇的话被三皇子说的诚恳非常。

    李朝歌都感动的对他另眼相看。

    身为具有争储资格的皇子,竟然有这番觉悟,这得到了圣人境界吧!

    他要是不当皇帝,天理难容啊!

    前世的时候,她怎么就只看到了这人的轴呢?

    但凡她在陛下面前替他说句好话,三皇子这龙椅都能坐上了。

    再看耿厚的三皇子,李朝歌心里头十分后悔。

    李建业却歉疚一叹,“只不过,宛宛她不相信四弟,以为将你拉入我的帐下更为可靠,免得你辅错了人酿成大祸,便有心拉拢你我。我太过宠着宛宛这个皇妹,也只能无奈地顺着她。”

    怕李朝歌生气似的,他忙又补充。

    “但我与宛宛对你绝无利用之意,特别是宛宛,她这几年常常去淮陵,回来便与我夸赞你,是真心喜欢你。那日你将她赶走,她伤心至今,已找我喝了几次闷酒。”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李朝歌忍不住回了一句。

    再让李建业说下去,她都得动容的涕泗横流了。

    事实上,她已经上头了。

    李朝歌激动道:“殿下如此坦诚,李某感激不尽。殿下果真是仁厚之人,让李某心生敬仰。如今四殿下弑君被通缉,下落不明。李某也当另择明主,愿带领淮陵众人追随殿下!”

    站在后面的李岐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厮就当着他的面变节了?!

    人家三皇子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巴巴的贴上去了?

    好!

    很好!

    李岐努力压制着情绪,不让李建业发现丝毫破绽。

    李建业也没空注意到他,早就因为李朝歌的投靠激动起来。

    他忙起身,谦卑地拱手行礼,“能得三小姐信任,李建业深感荣幸。”

    李朝歌惶恐站起,别扭的用文礼一拜。

    “殿下折煞李某了!”

    瞧着跟拜天地似的两人,李岐面沉如水,活像是个证婚人。

    如此一念,他眉头微皱,手指暗暗把玩着袖里的银针。

    他就该到门外去,而不是在这里!

    李朝歌完全没顾及他的情况,和李建业相互客气着坐下,自然地谈笑风生起来。

    说到高兴之时,虚弱的身子都忍不住咳起来,李建业这才想起她有病在身。

    “三小姐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会下了朝就突然晕倒在回府马车里?听说差点命都没了!”

    李朝歌缓了缓,整个人都蔫儿了。

    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之前被张世君下毒,一直没能解的了,那日也是毒发晕了过去。”

    “我这身体每况愈下,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大夫说,得要什么千年红参、赤冰莲,一听就是罕见物,我哪儿弄得到啊?”

    说着,她就跟交代遗言似的,紧紧握住李建业扶她的手。

    “我只盼能在死之前,帮殿下登上宝座,看到这大夏安定。”

    李建业着急道:“三小姐为何不早说?这赤冰莲,我府上就有啊!”

    喜从天降,李朝歌愣了下,“你有吗?”

    “我有啊!”李建业肯定,“明儿就让人送到你府上。这千年红参,郭安王府上应当也有,我替你去讨要一番。”

    李朝歌一时激动,“殿下真是大好人啊!咳、咳……”

    见她剧烈咳嗽起来,李岐眉心一拧,忙跟李建业道:“殿下,三小姐的病看来又犯了,我还是先带她回府。”

    “这是自然,我送三小姐回去!”

    李建业应着,就势将李朝歌打横抱起,阔步出了门。

    突然又被个男人横抱在怀,李朝歌一阵膈应地拒绝,李建业却一本正经地坚持,非要送她上马车。

    顾及才搭建好的关系,李朝歌咬了咬牙,暂时忍了!

    抱一下而已,反正又不会掉块儿肉。

    屋里,空了手的李岐眉眼一沉,瞧了眼三皇子落下的披风,顺手往燃着的火炉里一扔,直接踢开窗户飞身抄了近道。

    李建业抱着李朝歌到后门,看见李岐已经候在马车前时,愣了下。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就听见酒楼里传出一声大喊。

    “这谁在房间里烧衣服不管啊……”

    叫声戛然而止。

    李朝歌和李建业回头,分辨出声音是从他们刚呆的那个房间传出来的,又倍感莫名其妙地看向李岐。

    他刚干什么了?

    李岐平静的脸似笑非笑,“不是要回府?”

    闻听,李建业回神,将李朝歌抱上马车。

    刚将李朝歌放下,紧随在后的李岐就将脸色微白的李朝歌往怀里一揽。

    他的动作略显霸道,李朝歌愣了下,以为他在生气她变节的事儿,乖乖地抿唇不语。

    李建业见着,觉得奇怪也没多想。

    让个女子照顾李朝歌,确实比他合适。

    快到定南伯府,李朝歌这才稍微缓了过来,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没说完。

    她一脸凝重地看向李建业,“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殿下帮忙。”

    李建业认真点头,“你说。”

    “希望殿下能帮帮李流山和沈正理。”

    李朝歌恳切道。

    她将这两人被陷害的事大致说明,又分析李流山遭屈会使李家的势力陷入不可控。

    沈正理遭屈,会让丞相趁机拉拢袁国侯。

    李建业思索道:“这两件事我都有所耳闻,但凡事讲求证据,我也不能凭空放人。既然他们都是受冤,不如这样,我亲自来审理此事,还他们一个公道。你便放心休养,养足精神。”

    “多谢殿下!”

    李朝歌感激抱拳。

    李建业谦虚颔首,马车正好停了。

    不等他们下车,一宫里的侍卫就急匆匆到了车前。

    “殿下,大事不好了!十公主在您宫里闹自尽呢!”

    车内人登时一惊。

    好端端的,十公主怎么就想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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