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菁园山后。

    张世君披着黑色斗篷站在密林当中,紧张地绷着身子。

    看到护院扛着个女人跑来,他顿时欣喜地小跑几步上前。

    等李朝歌被丢在地上,他迫不及待要完成丞相的交代,“成卓,你搜搜她身上,看有没有凤凰玉牌、还有跟八卦鱼一样的石头。”

    护院的领头瞥了他一眼,依言探了探李朝歌的腰带,什么都没。

    斯文的动作让张世君着急,“你再看看她怀里!”

    碍于男女有别,成卓不是很想动手。

    在张世君的催促下,他不耐起身,“还是驸马自己来罢,再怎么说你们之前也是夫妻。”

    张世君暗骂他的磨叽,顾及他是袁国侯府的人,也不好甩脸色。

    反正成卓摸了腰带也没事,张世君就大着胆子过去了,径直朝李朝歌伸出手。

    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衣襟,李朝歌倏然睁眼。

    张世君大惊,还没来得及缩回的手被她一把抓住,“咔嚓”一道骨裂之声,他的手被整个后折!

    “啊!”

    张世君一屁股后摔在地,捂着骨折的手腕惨叫。

    见状,成卓忙带着人上前,迅速将刀架在李朝歌的脖子上。

    李朝歌下意识握拳,李岐的警告和叮嘱便在耳畔回响,不得不忍住。

    瞧着脸色惨白的张世君,她气极反笑,“你居然能收买文少君害我!”

    张世君疼的红了眼,恶狠狠讥讽,“那个女人根本不用我收买。她一听说我为你所害,自己就找上门来,说要替我除了你这个毒妇!”

    收到文少君的关怀信那刻,他就知道丞相大人在文少君那边吹了耳边风。

    他立马和文少君协商,在冬酒会之际,她将李朝歌迷晕。

    三菁园的护院都是袁国侯府的人,五公主向来与袁国侯府来往密切,轻易地便能找到可靠的人做内应。

    他找五公主相助,五公主立马安排了成卓。

    若是李朝歌在冬酒会上失踪,那定南伯府与袁国侯府算是结下了梁子,正好挑拨了武将之间的关系,合了丞相的意。

    如此一箭双雕的妙计,张世君越想越得意。

    李朝歌不敢置信问:“文少君是丞相之女,关北大将军的夫人,你怎么可能攀的上她?”

    闻听,张世君不悦瞪她,“还不是你!明明淮陵李家在朝廷上多有人脉,你却不肯替我说情,帮我求得个一官半职!我若不考中,回去还要遭你们李家人耻笑!我只能靠自己!”

    这种责怪听着就很没道理,李朝歌都想反驳一句。

    自己没能耐,还能怪别人了?

    不等她讥讽,张世君便像炫耀战绩一般,“谁曾想连老天都帮我!我在城中摆字画,连同赵喜年的一块儿卖。谁料,赵喜年的字画被文少君看中,自此文少君便让丫鬟时常来买,几次来往,文少君便对我倾心,死活要嫁给我。”

    听到熟悉的名字,李朝歌意外不已,“赵喜年?朔风福家村的赵喜年?”

    她还记得那个疯疯癫癫的瘦弱书生,犹记得福家村村长提过一嘴,他是因为科考没考上得了失心疯。

    李朝歌不敢置信,“一个摊子上卖字画,文少君看中了赵喜年的,都没看中你的,那说明赵喜年比你厉害啊。怎么他落榜了,你竟然得了状元?”

    一句话问得张世君心下一慌。

    他目光躲闪道:“我后来在丞相府刻苦读书,能耐早就超过了他!他愈发懈怠,自然就落榜了。”

    “胡说!”

    一声怒吼打断了李朝歌的思考。

    丰润的文少君从旁边的大石后钻出,宝珠跟在她身旁。

    她的两条细眉倒竖,“你冒充了赵喜年,那所谓的赵喜年的文章,就是你的了?”

    宝珠拧着帕子,咬唇道:“你那水平怎么可能当状元?你一定又是顶冒了赵公子!”

    “我没有!”张世君恼羞成怒,突然反应过来,“你们诈我!”

    不知何时,成卓已经放开了李朝歌,侍立在她身旁。

    李朝歌负手上前,“这叫计中计。成卓,抓了他!我要好好问问,这冒名顶替状元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成卓也是李朝歌的人,张世君恨恨一咬牙,握着断了的手腕扭头就跑。

    成卓一个飞身便拦住他。

    正此时,一道利箭射来,黑衣人紧跟其后,一脚踹开躲过利箭的成卓,拽起张世君便逃之夭夭。

    李朝歌盯着那支熟悉的利箭,眸光微闪。

    又是星渊阁的人!

    -

    三菁园,李朝歌、文少君与袁石兰坐在亭中。

    适才李朝歌与文少君消失,袁石兰立马让成卓派人去找,谁知成卓也消失不见了,没把她给气死!

    如今听文少君说清前因后果,对驸马之行深恶痛绝,却也不满她们不打招呼搞事情。

    袁石兰先瞪了眼侍立在旁的成卓,“你都敢擅作主张,与人暗通了?”

    成卓忙道:“五公主得了侯爷之令,可以随意指使属下,属下不敢违抗。幸好李夫人提前告知真相,属下才未给侯府惹祸。但属下知错,还请小姐治罪!”

    袁石兰懒得搭理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向李朝歌。

    她面露不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冬酒会上搞小动作。说罢,想让我干什么?”

    李朝歌要是想假装被抓,引诱张世君说出真话,让文少君看清其真面目。

    那她让文少君随便在哪儿晕了她都行。

    大费周章地搞这么大一圈,还把时机选择在了她的冬酒会,明显就是想利用张世君,让袁国侯府牵扯其中,李朝歌好有袁国侯府的把柄。

    见袁石兰是个聪明人,李朝歌甚是满意。

    她立马起身拱手道:“沈夫人勿恼,李朝歌是有一事相求。”

    李朝歌将与张世君的恩怨说清,随后说出目的,“我已找出书信造假之处,但还需有人能证明我说的是对的,不知沈夫人能否请袁国侯出面相助?”

    从听到袁国侯在朝堂上看了信,但没告知众人,李朝歌所说的墨香差异,袁石兰便皱起了眉头。

    她沉了沉道:“此事我知道了。”

    -

    淑兰殿。

    李岐坐在屋中,听着绿蛇的汇报。

    听绿蛇说李朝歌中了文少君和张世君的计谋,他便心口一紧,着急她不能使用武功。可下刻听到绿蛇又说,其实李朝歌是和文少君来了一套计中计,李岐心情复杂。

    他幽幽瞥了绿蛇一眼,“汇报不是说书,下回不用说的如此跌宕起伏。”

    绿蛇低低笑着,“这不是想让殿下心疼心疼心上人嘛!”

    “什么心上人,少胡说八道。”李岐没好气地警告,“皇帝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绿蛇想了想,“差不多到时辰了。”

    下刻,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刘元锡的大喊:“四殿下!四殿下!快、快去看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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