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低头思索，虽然感觉第一要务是立刻前往科伦湖。
可是眼前有这样的异象存在，他终究觉得放心不下，决定去往那边看一眼。
叶青竹显然也是这样的心思，两个人一拍即合，脚下发力速度极快。
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两人便趴在就近的土丘上。
仰头看向天空，漫天死气飘舞，气蒸腾四方，隐约之间，魂灵四散而飞。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非常难看，慢慢爬出这个小土丘，往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刘飞噌的一声站起来，一路跑了下去，目光慢慢转动，看着满地景象，他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叶青竹也匆忙跑到他身边，微张着嘴巴，眉头微皱，满脸都是疑惑，还有浓浓的不可置信。
从他们脚边开始放眼望去，周围全都是明军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明暗不定的月光之下，这些尸体混杂着大量的怨气，看起来格外渗人，许多甚至都死不瞑目，怒睁的双眼令人不敢直视。
刘飞眉头皱紧又松开，轻轻摇晃了几下脑袋：“不对，不可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和叶青竹的确在这里和明军士兵战斗过，那也只是打晕了几百个人，然后掉头，直接突围逃走，可没有杀过这么多人啊。
就算是他不小心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那也应该是没有外伤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血流遍地，断肢到处都是。
他飞快地眨了眨眼，感觉心里好像堵了一块什么东西，十分的焦躁不安。
他一只手抚摸着额头，怎么想也没有杀人的记忆，他眼神一凝，慢慢转头看着叶青竹，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既然刘飞自己没有动手，所以他自然怀疑是不是叶青竹在那个混战的过程中下了死手。
然而目光对视，叶青竹眼中同样是一种询问的眼神，她和刘飞的想法一致。
说起来叶青竹才是拉着刘飞不要杀人的那个人呢，她从一开始就非常注意这一点。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刘飞开口：“不是你杀的？”
“不是你杀的？”叶青竹也是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彼此皱着眉。
叶青竹走到刘飞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刘飞，真的不是你吗？中间有好几次你都十分狂躁，想要直接动手。”
刘飞闭上眼睛皱眉：“真的不是我，再说了是我我就承认了呀，我确实没有杀人的记忆。”
“你呢？会不会是你不小心下了死手啊？”
叶青竹同样是摇头：“不可能，我很清醒，我绝对没有下死手。”
两人又是一阵沉静，既然明确都不是对方动手，可是遍地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儿？
蒙古骑兵吗？也不对呀，若是蒙古骑兵来袭，即便他们二人跑得很远，也能听到蒙古骑兵特有的马蹄声还有那特有的呼哨声。
刘飞感觉后背有些发毛，舔了舔嘴唇：“不是你，也不是我，那还能是谁？”
眨了几下眼叶，青竹眼神一亮：“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内讧了呀？”
刘飞蹲在一具尸体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不是！这伤口不是大明的军刀或者是弩箭所伤，切口太薄，倒是有几分倭寇的味道。”
“倭寇？”叶青竹忍不住苦笑一声，“这里是北国草原，距东南尚有千里之远，怎么可能是那帮家伙。”
刘飞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还能有什么解释？他怎么也想不通。
“咳！”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接着是盔甲翻动的声音隐隐传来。
刘飞和叶青竹眼神一亮，赶忙站起身，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月光之下，几具尸体正在那里轻轻蠕动着，似乎有什么人在挣扎。
两人急忙跑了过去，刘飞翻开了几个尸体，下面果然还有一个士兵，这士兵还保留着一口气儿，但嘴里也是不停的往外涌着血。
刘飞赶忙将其扶了起来，上下看了看，解开他的盔甲，两指封住了他的气门。
“咳啊！”士兵总算是缓上来一口气儿，眼珠轻轻转动着。
刘飞赶紧开口询问：“是谁，是谁杀了你们？”
这士兵张了张嘴，目光缓缓凝聚在刘飞的脸上，随后脸皮抽动了起来，一只手活动了几下，用尽全力提起战刀，朝着刘飞的脖子砍了上去。
可他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了，战刀轻轻碰在了刘飞脖子上，连半点伤口都没有留下。
刘飞倍感疑惑，把战刀拿到了一边再次大声询问：“你清醒一点，我不是敌人，告诉我是谁杀了你们。”
“呃……狗贼！你竟如此虚伪。”
士兵又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有力气接着说：“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以为，咳！”
“你以为你假装不知就能躲得过去吗？”
“我告诉你，你，必死于乱刀之下，朝廷不会放过你，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他拼尽全力扯着嗓子，被封住的气血一下子又上涌，一口鲜血，狂呕而出，顺着脖子慢慢渗进了内甲。
刘飞急忙按住他的胸口，眉头紧锁：“不是我杀的你们啊，到底怎么回事？”
这士兵眼睛斜视着他，那瞳孔之中简直要冒出火来，可是实在是提不起力气，克制士兵也实在不甘，一口鲜血喷在了他脸上。
“狗贼！不得好死……”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反弓一下，眼神逐渐发直，最终眼中毫无光泽，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叶青竹急忙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你先别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醒醒！”
刘飞慢慢把这个士兵放在了地上，按着膝盖站起身，看着周围，他的眼神都开始发直。
抬头看了他一眼，叶青竹也急忙站了起来：“刘飞，可能是他死前有些糊涂了，你，你没事吧？”
刘飞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可是看他的表现，杀了他们的人似乎就是我。”
他呆愣愣地转过头，目光直视着叶青竹：“那个时候，我的确和你待在一起吧？”
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他对自己都产生了些许怀疑。
叶青竹张了张嘴，慢慢低下头，回忆着当时混乱的景象。
“好像，不，你的确和我在一起。”
“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天下还有另一个我？”刘飞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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