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耀的提醒下，风耀才想起来，回头看向了雪皇。
只是。
当雪皇站在他的面前，他却问不出口。
这问出口了，跟他质疑雪皇有什么区别？
在风耀的眼里，雪皇就不是那种会出尔反尔的人。
“风耀？”
雪皇见风耀犹犹豫豫的模样，便主动询问了起来：“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可就算是雪皇主动询问了，风耀也仍然问不出口。
这时候。
不远处的风影看不下去了，替风耀对着雪皇质问道：“雪皇，十万年前那场圣战，在你将冥王封印到玄冥之棺前，是不是答应过冥王绝不踏入冥界半步？”
风影问出问题后，所有人眼神都看向雪皇。
天耀倒是想看看，自诩颂扬爱的雪皇，敢不敢承认自己出尔反尔。
雪皇听到问题后，眉头微低，眼神瞥了一下地面，并未立即回答。
“风影！不许你污蔑雪皇！”
风耀见风影对雪皇放肆，再度训斥起来。
只是。
风耀话音刚落。
雪皇就抬起了头承认了自己的行为：“没错，那时我是答应了冥王，在他被封印到玄冥之棺后，我不会踏入冥界半步。”
“我也确实出尔反尔了，对此我不会为自己做任何的辩解。”
“什么？雪皇您……”
听到雪皇亲口承认，风耀的嘴碎了一辈子的信仰，此刻全然崩塌。
风耀低下头，整个人跟灵魂出窍了一样，失去了先前的活力。
火麟飞、龙戬、泰雷听到雪皇亲口承认后，也都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特别是龙戬和泰雷。
他们师父口中，那个心中充满爱的雪皇，居然会做出出尔反的事情来。
之前他们还信誓旦旦的，现在听到雪皇亲口承认，一个个都跟蔫了一样低下头。
这时候。
风耀再度抬起头，不甘心地问道：“雪皇，您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对吧？”
“不。”
雪皇摇头否认：“就是我没有信守承诺，所以我被封印到了玄冥黑洞，完全是自食其果。”
说着。
雪皇抬头看向冥王的方向，发自内心地表示了歉意：“冥王，对不起，是我没有信守承诺。”
“你不必道歉。”
冥王摇头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道歉更是无法改变任何。”
“我将你从玄冥黑洞释放出来，只是想要与你一分高下。”
“我们之间的战争，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分个高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呢？”雪皇诚心发问。
现在这种局面，雪皇实在是不想和冥王开战。
因为。
他们一旦开战，雪皇必败。
天耀看着雪皇不愿开战的模样，顿感讽刺。
雪皇现在所面对的局面，完全就是十万年前冥王面对的局面。
十万年前。
冥王实力明明远不如雪皇，却为了身后的冥界，只能和雪皇开战。
而此时。
雪皇的实力远不如冥界，同样也被要求和冥王了结矛盾，且她因为实力不如冥界，所以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时雪皇心里面作何感想呢？能否体会到当年冥王的那种无助感？
面对心存侥幸的雪皇。
冥王展开了反问：“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分个高下？然后让强者统治所有的宇宙呢？”
一山不容二虎。
冥王和雪皇从根本上就是理念不合，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而结束这场战争的最好办法，要么雪皇死，要么冥界亡。
“为什么非要让强者统治宇宙呢？”
雪皇无法理解冥王的理念。
在她看来。
明明只要冥王愿意放下姿态，和其他族群和平共存，完全可以避免纷争。
可是冥王却怎么也不愿意那样做，难道那样做很难吗？
冥王轻轻摇头，抬起右手指向雪皇，一口笃定地回道：“因为，这是宇宙的法则，强者统治弱者！”
“不！”
雪皇同样摇头否认了冥王的理念，且无比坚信道：“爱才是一切，爱才是宇宙的法则。”
“这是你的法则。”
冥王放下右手，神情恢复淡然：“我们是来自黑暗深渊的灵魂，我们内心向往的，是无限的黑暗，黑暗里没有爱。”
“不。”
雪皇直视冥王，发自内心开口道：“其实你的内心深处虽然黑暗，可是里面却藏有一点亮光。”
“你心中的亮光，就像是玄冥黑洞里面的奇点。”
“这亮光虽然只有一点，可是却比太阳还要灿烂。”
“这十万年来，我被封印在你的玄冥黑洞里，本以为玄冥黑洞代表的是黑暗、是灭亡、是无限的死寂。”
“可是我却发现了奇点，这个奇点就是你心中的爱。”
“我利用奇点在黑暗深渊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然后才明白，你明明知道爱能够创造一切，却偏偏不敢面对它，甚至要去否定它，这是为什么？”
雪皇被封印在玄冥黑洞十万年，并非无所事事。
她在满是黑暗的玄冥黑洞里，利用发现的奇点，复刻出了一个雪宫，和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从奇点中，雪皇明白，就算是冷酷的冥王，内心的深处同样存在爱。
她不明白。
既然冥王心中有爱，为什么不愿意去接受自己内心的爱？
雪皇直视着冥王，希望能够有一个答案。
不只是雪皇。
天羽也看向了身旁的冥王。
她不是质疑自己的父亲的信念，而是想要知道，面对雪皇的这般质问，自己的父亲会如何回答？
沉默片刻。
冥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天耀，回忆起了当年捡到天耀时的场景。
在那个战乱的时代，天耀的命运是悲惨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天耀之所以悲惨，是因为他从出生在冥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辈子都要在生死中度过。
之所以说天耀运气好，是因为年幼的他被冥王发现，并且被收留。
在那个鲜血横流的时代，像天耀这种刚出生就丧失亲生父母的婴孩数不胜数。
不是每个婴孩都能像天耀一样被冥王发现，大多数都会被活活饿死在战场上。
有的会被饿狼吞食，甚至有的在战场的血泊中被淹死。
各种刚出世的孩子，还未真正认识这个世界，就被残酷地夺走了生命。
而造就冥界那么多孩子夭折的罪魁祸首，正是雪皇口中所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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