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位于内城的伏虎大街。

    勋贵世家门的府邸多位于此地。

    这是皇帝亲自命名的街道区域。

    从字义上解释,这象征着勋贵们以武力降服了恶势力,奠定了王朝的建立。

    从内涵上解释,余闲觉得皇帝夹藏着私货,想让一只只大老虎老实伏在这。

    坐着马车,余闲不时从窗口探出头,观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宽敞整洁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建筑,还有蓝天碧云的苍穹……

    话说回来,今天的天气真热,秋老虎来了吧。

    余闲又看了眼在马车前开道的骑士。

    一个青色劲衣的汉子。

    “那谁,伍松。”

    闻言,黑脸糙汉立刻轻勒缰绳,放缓速度,等到和马车并行后,微微垂首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是武道几品来着?”

    这人是威远侯派给余闲的护卫,从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余闲就感觉这家伙很厉害的样子。

    伍松毕恭毕敬道:“回公子,卑职现今武道七品,正在积蓄精气、修行六品。”

    按武道理论说,九品炼皮肉,八品炼筋骨,七品炼脏腑。

    这三层境界炼到至臻的水平,就等于给身体夯实了基础。

    接下来,身体就可以像坚固的容器一样,修炼精神血气。

    余闲了然,又认真的追问道:“那你能打死老虎吗?”

    “……”伍松沉吟了片刻,道:“赤手空拳,全力以赴,两只成年的吊睛白额大虫不在话下。”

    余闲赞道:“打虎英雄啊。”

    伍松诧异道:“公子怎知卑职当年在家乡的称号就是打虎英雄?”

    “……”余闲试探道:“那你家中,是否有哥哥嫂嫂?”

    伍松点点头。

    余闲又看了看伍松身上的青色衣服,缩回马车里,留下一头雾水的伍松。

    通过伍松的讲述,余闲大概理解了武道初期的战斗力。

    没有修真小说描述的那么离谱,但还是比普通人强悍了许多。

    有了准确的认知,才能进退有据。

    随即,余闲又看了看今天的黄历。

    【天元十九年九月初四,

    宜:破屋,坏垣,馀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

    这意思是今天除了拆屋子,就没其他合适做的了。

    还有,忌这一栏显示诸事不宜,莫非是指这一天做什么事情都容易犯忌?

    前两天的今日忌,余闲都刻意规避着。

    但他也好奇,若是自己犯了忌,会有什么遭遇呢?

    不妨趁这机会试验一下吧,有伍松保护,应该出不了问题。

    而且黄历的宜忌事项那么多,总不可能自己出门喝口水都能被呛死吧。

    余闲随手拿起车内尚温热的茶壶,斟了一杯早茶,放在口中,刚要美滋滋的品茗,马车忽然戛然一顿,茶水直接呛了一嘴。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外面传来车夫惶恐的声音。

    余闲探头出去一看,就看见马的蹄子踩在了一个破损的水坑中。

    唔,还是得谨慎一些啊……

    ……

    从内城西,沿着皇城绕行,抵达了内城南。

    来到神鹿大街。

    这里便是朝廷大员们的主要聚集地了。

    “律~”

    马车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余闲弯腰钻出马车,一跃而下。

    抬眼就看见孙府两个鎏金大字。

    大门敞开的,有管事在门口接待。

    余闲和扈从们拾阶上去后,由林三给了拜帖帛金。

    管事不敢怠慢,连忙欠身要领路。

    “无缺。”

    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从后面跟上来。

    看着这张颜值稍逊自己的脸,余闲思索了一下,就调出了相关信息。

    许策,字伯起,扬国公的次子,自己姑妈的二儿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兄,兼经常一起混勾栏的狐朋狗友。

    “伯起表兄。”余闲寒暄道。

    许策走到跟前,没急着回应,先让扈从跟管事走了流程。

    一看国公爷的嫡子都来了,管事的腰弯得更低了,忙不迭把两人往里面请。

    许策故意和余闲走在最后头,低声道:“我爹娘猜舅舅那边应该是派你过来,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说中了……无缺,你不慌吗?”

    “心头坦荡磊落,何须忧谗畏讥。”余闲模仿威远侯的口气。

    许策比了个大拇指,“一看就知道你刚深刻接受了舅舅的再教育。”

    余闲反问道:“你就不慌吗?毕竟那天你是与我一起去的。”

    那夜,是许策邀约前身一起去的教坊司,大家打茶围后,何怜香选了余闲做入幕之宾,许策遗憾落选,却也逃过一劫。

    现在想来,当晚许策明明表现得最出众,却不被何怜香看中,想来是她觉得许策国公次子的身份还不够挑起勋贵和文官之间的冲突。

    “无缺,你是不是那晚酒喝多了记错了,表兄我正人君子,从不去勾栏的。”许策很潇洒地甩开扇子,大义凛然地说道。

    余闲反手比了个大拇指。

    在心里默默给这表兄立了两个人设:

    正人君子许伯起,

    不去勾栏许伯起。

    两人进了前厅,有些人在喝茶絮聊。

    基本上都是同辈的年轻人。

    看到余闲和许策,多数人还是会起身致意。

    那些身着儒衫的士子,权当没看到,甚至有个别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

    孙传宗是举人,又在国子监深造,自然少不了同窗来拜祭。

    这些同窗里,不乏法家和儒家的学子,对于勋贵向来厌恶,更别说余闲还跟孙传宗的死有些关联。

    余闲视若无睹,直接穿越前天走向后院。

    “这个余闲还有脸来,真是厚颜无耻!”

    “撇开事实不谈,孙兄的死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先噤声,待我们金榜题名时,再为孙兄讨一个公道。”

    现场的管事怕这些士子闹腾出来,连忙招呼道:“来人,快上茶点,诸位慢慢享用。”

    吃东西暂时堵住了士子们的嘴。

    但没一会,当他们看到一个紫衫女子负剑走进厅里,连嘴巴的动作都停止了。

    美!

    太美了!

    美得难以形容!

    不对不对,这场合,怎么会有女子进来,还携带兵刃?!

    管事见状连忙堵上去,紧张道:“姑娘,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此地是兵部尚书府邸,你怎携带兵刃而来?”

    这时,屁颠颠跟在那紫衫女子身后的下人说道:“她说她是少夫人的妹妹,直接闯进来,我们拦不住……”

    闻言,管事又是一惊一愣:“姑娘是……”

    紫衫女子面无表情道:“北凉侯嫡女,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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