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流了两回,无法,李做作只能是回去换了一身官服,在司机的带领下,开着同样的一辆破倭寇车向着衙门驶去。

    李做作正是松江府刑名主簿,原本李做作今天打算请病假的,每天为了大明帝国的刑名事业鞠躬尽瘁,呕心沥血,适当的休息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手下打电话说前两天晚上又抓了不少人,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钱袋子,自己不能不关心重视,于是就来了。

    在松江府监牢门前停下,自然有人上前帮李做作打开了车门,好巧不巧的今天值班的正是抓捕一群偷鸡贼的功臣--甲官差。

    “大人日理万机,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今天还这么早莅临我松江府监牢检查指导工作,可见李大人为了我大明帝国抛头颅洒热血,废寝忘食,大人不仅仅是能臣还是忠臣呐,瞧瞧李大人眼圈黑乎乎的,那肯定又是为了我松江府的刑名事业昨天晚上熬夜了,大明帝国的百姓能够拥有李大人这样的好官实在是三生有幸,百姓之福,万民之福,国家之福,苍天之福啊,再看看李大人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超负荷的工作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小的在这里只想说一句李大人辛苦了,为了大明帝国千千万万百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额,好吧,是瘦了一些,最近穿衣服困难了不少,有些紧,至于那黑眼圈,还不是自家那臭婆娘,今天要回娘家,最天晚上狠狠的折腾了自己一夜,如果不是自己吃药,早上床都下不了,当然自己为了朝廷,为了百姓鞠躬尽瘁是显然易见的,这不还不到中午就来上班,在整个松江府那也是很少见的,也算是工作积极分子。

    “好了,莫要再说了,身为朝廷命官,吾等尔禄,皆为民脂民膏,自然要为百姓服务,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啃红薯,”嗯,李大人的话慷慨激昂,如果有百姓在场,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拍手叫好,为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好官感恩戴德,回家啃着红薯也不觉得苦,味甜还养颜。

    “大人说的是”甲官差的崇拜是可以肉眼看出来的,面对自己的拍马攻势能够做到不脸红的极为少见,李大人的脸可抵刀枪剑戟万千兵马。

    “莫要再废话了,昨天抓了几人消费如何”李做作边说边进了松江府监牢。

    门房旁边有个房间,进入,房间还是很不错的,很大,装修也不错,这就是李做作的办公场所,因为李做作的品阶实在是太低,又只是负责刑名之事,也就相当于牢头的存在,因此办公地点就设在了牢房里,李做作倒是对这里很满意,为百姓服务,在哪里都是一样,只要心中有百姓,哪怕是贵州龙场的山洞,圣人那也是可以悟出真理的,当然在这里办公也是有好处的,一是为了工作需要,可以节约时间,二是为了自己方便,自己是这里的老大,说一不二,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当然收入也是自己的。

    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是采用的非洲的红木所制,价钱自然是没的说的,物美价也高,事实上李做作还是喜欢那种软软的真皮的,坐下去整个人都会陷进去,对于李做作这么年纪大,腰和肾都不好的人,子孙根的呵护是很重要的,只是官场流行趋势如此,自己也只能如此。

    早有衙役沏好茶,李做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壶也是宋代的汝瓷,创烧于北宋晚期,为宫廷御用之物,后来金灭了北宋,汝窑也随着消失,开窑时间才短短二十年,因此烧纸时间短暂,传世的也不多。

    宋人叶蒖《坦斋笔衡》曾说“本朝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窑器,故河北唐邓耀州悉有之,汝窑为魁”。

    有诗赞曰“青瓷上选无雕饰,不是元家始博殖。名王作贡绍兴年,甁盏炉球动颜色。官哥配汝非汝俦,声价当时压定州。皿虫为蛊物之蠹,人巧久绝天难留,金盘玉碗世称宝,翻从泥土求精好,窑空烟冷其奈何,野煤春生古原草”。可见古人对汝窑的推崇。

    汝窑产品胎质细密,坚薄,因胎土中含有微量的铜,使胎色呈现赤色,又叫铜骨,其釉色有天青天蓝几种,有雨过天青云破处的美誉。因为汝窑为北宋宫廷烧制,窑炉也有原来的马蹄形大窑改成了椭圆形小窑炉,因此烧制的汝窑都很小,存世很少,技艺复杂极难仿制,因此汝窑的价格很贵。

    而李做作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茶壶用来泡茶,而不是拿回家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大人脑袋有问题,当然这种可能性很低,虽然李大人是花钱买的官,但凡脑袋有问题的人谁也不敢卖官给他,第二种也是最大的可能,李家有钱不在乎。想一想李家大院的规模,再想一想那青铜神树,第二种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还是汝窑的茶壶泡的茶好喝”。李做作喃喃道。

    “李大人说的是,像我们这样的粗人,多好的茶喝着也跟马尿差不多”,甲官差在一边笑眯眯的,仪态很像鬼子面前的汉奸翻译。

    噗,一口茶吐了出来,面对这么一群没有文化,拍马屁也总是拾人牙慧,丝毫不知道开拓进取的这一班手下,李做作也是无言了。这茶是没法喝了,默默的放下茶盏。

    问道:“昨天晚上抓的那些犯人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那些人好得很,我们没有打骂,吃得好,喝的也好,睡得也是很香”,甲官差站在一旁,汇报着工作,为了熟悉这样犯人,甲官差也是提前半个时辰到的监牢,他很希望得到自己领导的表扬。

    只是,好吧,李大人是一位不喜欢流露自己内心表情的人,“你话真多,我问的是他们吃了多少”?

    “哦”重点没把握好,真该死,甲官差急忙继续汇报:“昨天一天他们十几人一共消费了是一千七百多两”。

    “怎么这么少,给我看看”李做作拿过账单看了看,很是不满的说道:“你们的工作做的不是很到位啊,对待我们的客人怎么能只让他们吃饭呢,多吃菜才能吃得好,营养均衡,你瞧瞧这叫老吴的,这么大岁数了,一顿竟然只是吃了二十八个包子,一点菜都没吃,还有哪位小红的女同志,今天只吃了一些蔬菜,这样是不成的,不吃肉怎么能够做到健康,还有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吃水果,只有这叫王不死的吃了五个西瓜,十四个桃子,三十窜葡萄,你要告诉他们这多吃水果能够补充维生素abcdefg,多吃水果能够强身健体,滋阴补阳,能养颜,还能补肾,”

    甲官差很是惭愧,果真自己的工作能力还需要提高啊啊,顾不得自己觉得这帮人吃的挺多,收益却很少,李大人懂得真多,一语中的,不愧是领导。

    “大人教训的是,是小的疏忽了,小的一定改正,向大人多多学习,勤能补拙,希望小的用毕生时间,能够学到大人之万一”。

    尼玛,这句马屁挺不错的,很舒服。

    “好了,学习使人进步,你要多多学习”,看了看这惨不忍睹的账单,李做作接着说道:“另外这段时间我松江府监牢的收入下降很快啊,比上月少了足足三成,三成呐,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呐”

    “那是因为在李大人的英明领导之下,那些鸡鸣狗盗宵小之徒受到大人的感化,都已经弃恶从善,改邪归正,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回头是岸”。

    “回你大爷的头,成语用的再好有屁用,你就是不长脑袋的嘛”因为位置的原因,李做作一脚踢在甲官差的肚子上,顿时甲官差矮了半截,“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嘛”。

    “大人冤枉,我妈说我脑袋里装的都是智慧”。打自己可以,你不能侮辱妈妈的智商,甲官差也有自己的坚持。

    “额,好吧,高智商人才我问你,没有犯人就没有人坐牢,没有人坐牢就没有人在我们这里消费,没有消费我们哪有收入,没有收入你们这群人去吃屎不成”。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真的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腰不好,李做作很想再踹他几脚。

    甲官差恍然大悟,没有了收入,自家老婆也不会让自己上床,急忙点头“大人说的是,不知道大人有什么高见”?

    “重新制定方案”看了看一旁傻乐,还带着高山仰止版表情的甲官差,又是一脚,“高智商人才不用笔,你待会能记住嘛”。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拿出纸笔,甲官差乖乖的记录。

    只听李做作念叨:“为了打击犯罪,弘扬正义,我松江府监牢研究决定,对于作奸犯科之人实行议罪银制度,对于所犯不同罪之人收取一定的财产以此抵罪。”

    议罪银顾名思义,也就是说你犯罪了,不要害怕,只要交上相应的罚金也就可以无罪释放,而且还会说一句下次常来等词语。

    “议罪银,大人果真聪明绝顶,文韬武略,这么好的举措大人都能想到,实在是千万人难比矣,只是这具体的该交多少银子,大人可有章程”,甲官差不愧是母亲嘴里的高智商人才,很快就明白大人所说的议罪银是何物。

    “我说你记,只要不是谋反等一些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都也可以用议罪银制度,我先说个大概,等以后慢慢补充,抢劫者,罚银三千,欺凌妇女者罚银两千八,拐卖妇女儿童者罚银两千五,偷鸡摸狗的罚银两千,至于打架斗殴的每人三五百两了事”。李做作心中已有腹稿,侃侃而谈。

    “大人高见,只是这罚银有些多了吧,”甲官差很是担心罚银太重会影响客源。

    “那些抢劫的拐卖妇女儿童的人,来钱的路广,都有钱,三五千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那欺凌妇女的可没有多少收入”,到搓澡堂子找个小姑娘也就百八十两,这两千八实在有些多了。甲官差说的很有道理。两千八可以长期包养一个了。

    “这裤裆犯的错自然要重罚,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这是做的长远买卖,讲究细水长流,”想了一会,李做作说道:“这样你再加上一条,惯犯可以打八折,也可以办会员,会员价打六折,年底可以搞一个会员回馈日,充三千送五千”。

    “高,大人实在是高,小人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能够在大人手下工作,实在是小人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回去我一定烧香拜佛,感谢苍天有眼,祖宗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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