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八个小时的恶战,我们终于突破了同盟军的第一道防线,打开了一条长约八公里的缺口,并抢下了两个镇子把军队牢牢钉在了上面,同盟军被逼退到第二道防线后固守。但是条约军的损失也非常大,一个机甲团完全被打残,个别连队甚至只剩下番号,不过航空机甲的损失倒不是很大。

    “酒瓶子”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卷起铺盖卷把旅部也搬进了突破口里,摆出一副玩命玩到底的架势。

    被击毁的机甲还没有散去,残碎的人体还散发着最后一点象征生命的温度,但是机械化工兵已经在镇子里建设好了野战机库,我们挂好炸弹,火箭弹和空对地导弹,直接就可以从镇子里出击,同盟军的航空机甲完全没了动静,只有地空武器还在拼命挣扎,被我们炸了个底朝天。我们从中午一直忙活到晚上,中间集团军属航空机甲也开过来帮忙,同盟军防线的爆炸声一秒也没有停过。

    “咣”

    机甲刚一跪地,我立刻跳出控制台几乎要烧起来的驾驶舱,却刚好落在一具尸体的背上,把他踩得“吐了口血”。

    我骂了一句晦气,然后大声喊地勤:

    “喂,我的仪器冷却系统坏了,快来了个人给我修一下!”

    操着家伙的机械师赶紧灭火队一样冲上去,我感觉肩膀拍了一下,正好看见铁牛挂着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递给我一支点着的香烟,自己嘴里还叼着一根。

    我道了声谢,接过来猛吸一口,发现味道有点不对劲:

    “什么时候三五出烤肉味的香烟了?”

    铁牛疲倦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后面一具还在烧得“吱吱”响的尸体。

    “打火机找不着了,临时找了个火把借用一下。”

    我感觉一阵恶心,赶紧把烟丢了。

    “成心倒我胃口是不是,换一根。”

    “没了,最后一根了,进攻发起前背了一条三五,一条当地烟,现在全抽完了。”

    铁牛摊摊手道,高强度作战下大家的压力都很重,折腾到现在还没垮掉,很大程度上就是靠香烟和速溶咖啡顶着,我也感觉自己的烟量大了不少,原先是心情不好才抽两根解闷,一天烧掉一包没问题。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有的抽都是运气了,哦,对了,这玩意给你。”

    铁牛抱怨了一句,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枚勋章丢给我,我认出那是一枚嘉奖有突出战绩机甲兵才会颁发的“银翼勋章”,比我们之前入手的“铁翼勋章”还要高一级。

    “诺,人手一份,你也沾沾光。”

    “我去,这两天怎么回事,勋章不值钱了到处乱发。”

    我随手把那枚宝贵的勋章丢进口袋里。

    “话说我们的战绩怎么样来着?”

    说到这个,铁牛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得意的活气,毕竟这是他一手指挥的战斗,而且还大或成功,不得意一把真对不住自己。

    “根据司令部统计,直接被我们干掉的机甲有十六台,击伤有十一台,一下子超过一半多机甲团了,不过因为打得太乱,战绩没法精确统计,只好安参战人员的人头平均分了,待会儿你拿卡到旅部刷一下,那边好改数据。”

    也就是说我又能分到两点几台的战绩了,不过我还真不是很高兴。

    “艹,我啥都没表现就打完了,真是蛋疼。”

    铁牛夸张地大笑。

    “我去,大哥你就算了吧,还真想开着这山寨货横行江湖?应付一下就好了。”

    我正要说话,却发现不远处有几个警备兵正在和一个平民装束的人争吵。

    那家伙看上去六十开外的样子,穿着一身劣质羽绒服,穿着一条臃肿的自制长裤,外表长得土里土气的,而且身上脏兮兮的,好像刚从田里滚出来,外表看上去和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吃的农民没什么区别,不过这也只是在和平时代而言,一般开战时这些据点里的居民肯定在第一时间跑个精光,很少有人会留下来,更何况这家伙竟然还长着一副亚洲人面孔,也难关警备兵会起疑心。

    我们好奇地凑上去,只见那个老农民正激动地挥着手,用带东方口音的艰涩语调和警备兵争辩,说他移民以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政府官员没把他怎么样,当地恶霸黑社会没把他怎么样,同盟军开进来也没把他怎么样,现在条约军竟然要抓他,实在太不讲人权了。

    废话,非常时期谁和你讲这个,枪一横就准备关进小黑屋里吃牢饭,看完戏,我打着哈欠就准备去找点吃食然后睡一觉。就在这时,那个老农民突然扭过头冲我贱贱地一笑,我当时就打了个哆嗦,就算我有一条我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但是这个笑容我是绝对忘不了的。

    我马上就走上去和两位警备兵东拉西扯,然后一瞄老农民的脸,然后故作吃惊状:

    “这不是二叔吗?你不是在西欧打工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老农民非常配合的激动起来,扑上来就给我一个熊抱,同时也把恶心的泥浆蹭了我一身。

    “哎呀,大侄子唉,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儿啊,我跟你说啊…….”

    下面就是一段任何小说家都难以描述的,纯朴创业者在资本主义社会受到惨烈剥削的凄惨故事,连两个警备兵都听得感动了,还拍了拍老农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扛着枪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唉,陈项,你的熟人还真多,这么偏门的地方都能找到一个。”

    铁牛奇怪的说,我“嘿嘿”一笑道。

    “纠正一下,这不是我的熟人,而是教导团的熟人。”

    “啥。”

    我们两个夹着老农民回到野战机库,把大家伙从各个岗位行召集起来,他们看我们弄回来一个不认识的老头一个个都莫名其妙。

    “喂,挂着一身行头累不累,别装了,快去洗把脸该摘的都摘了。”

    我斜了老农民一眼,他则发出一声和外表年龄不符合的“嘿嘿”笑声。

    “不愧是陈上尉,眼力还是那么好。”

    洗掉泥浆,搓掉染色涂料,摘掉假的胡子和仿生皮肤…….每做一样大家的眼睛就鼓起来一点,易容术什么的本来只是在电影上看到过,现在第一次看到实物,才发现原来那么麻烦。

    弄干净以后,里面那人其实一点也不老,最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当看清这家伙的脸的时候,全部人都愤怒了。

    “哟,教导团的诸位,没想到时隔一年半又能和大家见面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老猫微笑着冲着我们致意,但是没有人笑,现场呈现可怕的寂静。

    良久,铁牛冷冷地下达命令。

    “疯子,胖图,关上门。”

    “对对对,接下去的事要对外面保密,铁牛你这个领导的这点意识很好………”

    “大家操家伙,扁他!揍死算我的!”

    铁牛一声暴吼,第一个提着扳手冲上去,我们也不甘示弱有家伙提家伙,实在没有就脱下军靴当凶器,对着傻眼的老猫一拥而上。

    一通暴殴…….

    “停停停,我错了,我和你们无缘,倒是有怨有仇,但是能不能先让我把话说完。”

    被揍得嘴斜眼歪,七窍流血的老猫哀求道,虽然他身手不错,但是也架不住那么多斗殴好手一起上,被我们打了一个爽。

    “有话快说,慢一秒钟打死你一次。”

    铁牛喘着粗气,用扳手一家伙把一个油桶敲凹进去了。

    生怕自己再慢一点就要被打到歇菜,老猫不敢怠慢,赶紧清清嗓子开讲:

    “不知道你们被划入作战序列的事,这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但是你们必须要注意把握自己的处境。鉴于目前东海局势紧张,萨摩军的开战意图越来越明显,最近杨穆少尉的伤残让高层大为震惊,陈天民大将要求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损失,剩下的人一定都要活着回到共和国,还有,你们一回到莫斯科后马上结束学业,准备回国参战!”

    我们心中一凛,然后马上激动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竟然等到了,等到了和萨摩军开战的机会!

    不过激动过后,我忍不住皱眉道。

    “这种事用电讯联络就行,干嘛要您老专程跑一趟?”

    老猫用鄙视地目光斜了我一下。

    “陈上尉,虽然你是机甲兵出身,但是拜托有点保密意识好不好,通过电讯让你们磨洋工,万一被截获了那可是军队的大忌,条约军不第一个把你们丢到前线当炮灰才怪。”

    “现在的状况比当炮灰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齐心协力打通但泽走廊,大家都得完蛋。”

    我烦躁地说,如果能够不拼命谁也不想在这种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战场浪费生命,可是现在大家都是一根弦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

    老猫的脸色冷下来,露出了少有的强硬表情:

    “这我管不着,我只是在代表国防部下达命令,你们一定要活下去,一个也不能少,否则死了也要把你们送军法处,懂了吗?”

    铁牛无奈地说。

    “我试试看吧…..”

    老猫断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想听到试试看之类的屁话,特别是你罗汉,作为教导团的头,必须要给我做到!”

    “他妈的,我最恨人逼我!”

    铁牛气急之下就想把扳手丢到老猫脸上去,但是最后他却放弃了,在原地转了两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一把把手里的扳手甩在机库护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好,我一定做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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