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亥这么说,  是想洗白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用一个“吃醋嫉妒”来解释他所有龌龊卑鄙的行为,让司祁等人理解他其实并非恶意。

    虽然司祁这段日子对他表现的这么绝情,  可他知道司祁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温柔的人,他不会对同性恋抱有排斥心理,甚至会心生怜惜,忍不住想要帮助。就好像他当初禁不住自己的可怜卖惨,  答应交往一样。

    至于楚沨和张飞扬,  那就更是如此了。他们当初能在同学会那么多人面前力挺司祁,  这时候就不可能对他有所鄙夷。

    这三个人都是不会对他怀有歧视的,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利用这一点,来博取同情,洗白自己身上的污点。

    顺利的话,司祁说不定还会接受他的道歉,  然后被他软磨硬泡的再次成为他的男朋友。

    而他也能借此机会和司祁身边的人打好关系,一举融入他们的圈子,曾经困扰他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他算盘打得很精,至少张飞扬这个铁憨憨直男是彻底被说懵了,  原本的厌烦心理转为了震惊,大有一种吃瓜吃撑了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

    毕竟……咳咳,  那是人家谈恋爱的事情,他一个兄弟插什么手,是吧。

    而楚沨却是根本没那么多想法。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可以,不能让司祁答应,  本能的想要把司祁和这个曾与司祁相处多年感情深厚的家伙隔开,坚决不肯给这家伙继续追求司祁的机会。

    他脑子有点乱,一时半刻想不清楚,  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拉着司祁头也不回就跑了。

    司祁:“……”

    张飞扬:“……”

    郑亥:“小祁,小祁!!”

    郑亥心中焦急万分,楚沨这家伙为什么妨碍他追回司祁,凭什么把司祁拉走!

    张飞扬看着楚沨他俩头也不回的背影,整个一懵逼脸。身为兄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拉住了郑亥,对他说:“你别纠缠祁哥。”

    “你管我想干什么!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我才是他最爱的人!”郑亥这段时间门堆积在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彻底爆发,竟然直接当着张飞扬的面哭了出来,哭得无比委屈。张飞扬有点傻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额……既然刚才郑亥和司祁表白,那郑亥心里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女孩子?原本对垃圾人渣能用的手段和嘲讽,这下子都用不出来,张飞扬一个头两个大,只能不停的喊:“你别哭,哎呀,你别哭了!!”

    他真的不会哄人啊!!

    楚沨带着司祁走远,一直走到转角后再也看不到郑亥的位置,才稍稍恢复理智。

    他回过头,看着依旧神色平静的司祁,一时间门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司祁这是……根本不在意?

    哪怕被同性表白,他也一点不觉得惊讶?

    还是说,他丝毫不在乎男性对他的表白,甚至是……无感?

    楚沨抿了抿唇,对司祁道:“你怎么想?”

    司祁笑了,他低头看着二人握着的手,很喜欢楚沨吃醋的样子,对楚沨道:“什么怎么想?”

    “就……他对你表白那事。”

    “我知道他‘喜欢’我。”司祁一开口,便让楚沨心中一紧,直到后面司祁又说:“但这个喜欢有多少真心,就不一定了。”

    司祁语气十分冷静,冷静的甚至看不出他这是在讨论与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朋友:“郑亥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好用的帮手,不想失去自己曾经已经得到过的东西,所以不惜用这种手段来博取同情。他把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真心拿来当成给自己洗白的道具……”

    司祁耸耸肩,无所谓道:“他喜欢我不是他可以随便伤害我的理由,这事没什么好说的。”

    楚沨确定司祁并没有被郑亥打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司祁这冷静的模样,楚沨又有些担忧,怕司祁是不是因为郑亥是同性,所以才会这么坚决。

    毕竟……

    他也是男人,不是吗?

    “那你不在乎他的性别……”

    “哈。”司祁好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喜欢一个人,和性别有什么关系。”

    楚沨彻底放下了心。

    张飞扬受不了郑亥的魔音洗脑,直面一个同龄人的眼泪属实是叫他有些尴尬,光是站在那儿都有种自己欺负了人家的错觉,他忙不慌跑了。

    见司祁和楚沨都在这里,张飞扬夸张的一抹额上汗珠,对司祁道:“你咋不留着劝下他?”

    司祁:“他说喜欢我你就信啊?”

    张飞扬瞪眼:“啊?难道是假的?”

    “你啊。”司祁摇摇头,转身走了。楚沨走慢一步,留下来和张飞扬说:“你以后别和司祁提这个。”

    张飞扬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说:“为什么?”

    楚沨看司祁已经走远,和张飞扬认真道:“因为我也喜欢司祁。”

    张飞扬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了半晌,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卧槽……”

    虽然他知道司祁这人很受欢迎,很讨大家喜欢,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前后脚分别听到有两个男生说自己喜欢司祁,其中一个还是他哥们!!

    张飞扬见楚沨神色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咽了咽唾沫,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不管是郑亥那事儿,还是楚沨这事儿。

    楚沨看他:“不说就够了吗?”

    张飞扬秒懂,双手用力一拍,“哎哟”一声:“你瞧瞧我这事情做得,哎,哥们不是故意的啊!”

    他就说楚沨之前为什么在司祁住进他家以后,一放学就往他家跑。又为什么用自己家里的藏书诱惑司祁以后常去他家……感情都是因为这个!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门,当了他兄弟好长一阵子的电灯泡,还是那种毫无自觉、闪闪发光的超级电灯泡?

    张飞扬跟楚沨勾肩搭背:“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身边的助攻小能手,保准不给你耽误事。”

    说完,他看看自己和楚沨之间门的距离,“唰”一下往旁边退开两步,嬉皮笑脸道:“我这样是不是不矜持,嗯?算不算是吃你豆腐?毕竟你现在是有(暗恋)对象的人了,要恪守男德,为祁哥守身如玉~”

    楚沨没好气:“滚!”

    “诶~小的这就滚~~”

    张飞扬他们和郑亥前后脚走进教室,前者嘻嘻哈哈笑声传出老远,后者红着眼眶鼻子一抽一抽的,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刚才肯定哭了。

    对比过于明显,不少人都忍不住往郑亥那边瞧。

    郑亥捂着脸趴在座位上,一幅备受打击的模样,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门,郑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阴郁,都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偏偏他还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这点似的,总是往有些人的面前凑,弄得好多人都想躲他,搞不懂郑亥到底想干嘛。

    “你有这功夫,不如去好好学习,多看点书。”

    每次看郑亥心思全都在到处找人聊天上,都有人忍不住这么提醒他。

    上次期中考试,郑亥成绩虽然有所提升,可也没有好到特别突出的程度,不上不下中流水准,完全不符合他保送生应有的身份。大家因此确定他上次的月考成绩并非像他说的那样状态不好不小心失误,而是真的学习水平一落千丈。

    班主任没把郑亥放学打工,家庭贫困的事情说出去,但郑亥这段时间门吃的东西水准明显下滑,衣服鞋子也不怎么样的事情,大家还是看到了的。他们觉得郑亥与其把时间门花在到处交朋友上,还不如认真读书,到时候上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不比什么都要好?

    可早就尝过走捷径滋味的郑亥,已经无法忍受按部就班刻苦读书的感觉了。他无法忘记自己光靠抱大腿就能吃香喝辣,而所谓名牌大学毕业生却只能辛苦工作一个月,也只能领几千块死工资。

    这让他如何集中精力学习?他一边学一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精力,是不是在浪费时间门,是不是可以有更好的办法与班上同学打好关系,是不是能重新挽回司祁平白拥有一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

    这些不比他累死累活读书要来得成效快?

    成年人心思杂乱,考虑的事情太多,不如少年人精力集中。再加上郑亥重生后吃不好睡不好各方面条件都不好,还在班级里接连碰壁,连司祁这个板上钉钉的“好朋友”都弄没了,他的精神状态越发的糟糕,失去了一开始重生带来的自信。

    上辈子的高中,他不愁吃穿,一心学习,还有司祁给他花大价钱找补习班,他才能一直保持班级前三的水平,考上个不错的学校。

    这辈子什么都变了。别说他有没有用心学习,即使有,他也不可能再拥有像上辈子那么好的学习环境,成绩多多少少会下滑一些。

    这就导致郑亥最后朋友朋友没交到,学习学习也讨不着好,哪头都想要,那头都没顾上。

    更有意思的是,张飞扬旁观郑亥到处与人攀谈的行为,仿佛悟出了什么,对司祁一本正经的说:“这家伙很不靠谱啊!他之前说喜欢你、怕伤害你,所以刻意和你拉开关系,期间门可是到处找人交朋友的!但他却不准你也交朋友,不许你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这摆明了是双标!这样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好的交往对象,你要找就找专情的,不会找借口的,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最好找那种学习成绩、各方面条件都配得上你的!”

    比如说楚沨啊,楚沨啊,楚沨什么的。

    就总是一心一意跟在司祁身边,而且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司祁好笑道:“你一个单身狗,还来指点我怎么挑恋爱对象?”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张飞扬大手一挥,苦口婆心的说:“我就是怕你不小心被人骗了,中了感情的圈套!成为人家海王池塘里的一条鱼!”

    司祁低笑:“你说得对,我肯定不和别人早恋,不中感情的圈套。”

    张飞扬目瞪口呆:“等……”等等!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感受到身侧楚沨的死亡视线,张飞扬头皮发麻,心虚的说:“其实偶尔中一下圈套,还是没关系的。”

    楚沨简直恨不得一脚把张飞扬踢飞,净给他帮倒忙。

    眼看楚沨要发飙,张飞扬利落的跑了。

    放学回家,张妈妈见张飞扬一个人回来,司祁和楚沨不在他身边,惊讶道:“小祁他们呢?”

    张飞扬:“在沨哥家里看书呢。”

    “哦,”张妈妈说:“那你回来干嘛?”

    张飞扬瞪大眼:“我回家还能干嘛?”

    张妈妈咯咯笑:“这话问我呢,不是你整天跟他们形影不离,连家都不乐意回吗?”

    “…………”张飞扬讪讪:“我有那么黏人(电灯泡)吗?”

    “以前是没有。”张妈妈端起茶杯慢悠悠品了一口,这是她闺蜜送给她的,据说是司祁亲手调制的养身红茶,喝了滋补养颜,最适合她们这个年纪的女人。

    “不过现在你不是要跟着小祁学习么。”张妈妈说。

    “啊……我现在已经把以前落下的知识点都掌握了,没那么着急学。”张飞扬眼珠子滴溜转,试图找借口。

    张妈妈一眼看穿儿子的小把戏,以为张飞扬是想偷懒,走过来揪着张飞扬耳朵:“给我背着书包,去小沨家学习去!”

    张飞扬哭丧着脸:“我真不是偷懒,我自学还不行吗?”

    “好端端的,你自学做什么?”张妈妈上下打量张飞扬,怀疑这小子在和她耍花招。

    张飞扬:“…………”他这不是,不好意思妨碍沨哥和祁哥单独相处吗?

    张飞扬说:“妈,现在祁哥总是在沨哥家待着,要不咱们直接帮他搬到沨哥家住吧?”

    “好端端的,搬什么家,还差走这几步路吗?”张妈妈越发狐疑,盯着张飞扬,警告说:“你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啊。”

    “我没有!”张飞扬感觉自己特别冤枉。

    当初他咋就那么想不开,说什么“住谁家不都一样”。这哪儿能一样,这段时间门祁哥住他家,跟他朝夕相对的,沨哥指不定已经背地里吃了好几斤醋,酸都能酸死他。

    也怪不得沨哥放学后总是跑他这里来,不磨蹭到晚饭过后都不肯走,感情是偷偷盯梢,提防他张飞扬撬自己墙角!(弥天大雾)

    眼看张妈妈这边说不通,张飞扬只好对自家哥们道一声对不住,垂头丧气背着书包,在张妈妈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走进楚家书房。

    诶,兄弟,不是他不讲义气,实在是敌方(老妈)火力太强,他招架不住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在两人中间门插嘴讲话了。

    “你有没有觉得,飞扬这段时间门古古怪怪的。”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张妈妈约闺蜜一起喝茶,谈论到几个孩子的状况。

    “我看他这几天总躲着小祁和小沨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妈妈惊讶:“是吗?”

    “之前还有点不想去你家。”张妈妈说:“他是不是在你那干坏事了?我看他心虚的很。”

    楚妈妈沉吟片刻,一点没看出张飞扬在她那儿有什么心虚不自在的地方,有时候瞧着比楚沨还像回到了自己家。

    “他们以前也没有这么形影不离,”楚妈妈说:“就这段时间门,放学后成天待在一起。”

    “主要是小祁来了以后吧。”张妈妈回忆着道:“小祁给飞扬补习,然后小沨就变得经常来我这。”

    “确实。”楚妈妈道:“会不会是飞扬这几天不想学习,想休息一下?”

    “他如果想休息,那不是更要找两个朋友一起玩么?一个人能玩什么。”张妈妈说:“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你帮我盯一下。”

    “没问题。”楚妈妈一口答应。

    楚妈妈回到家,见几个孩子在书房里待着,便拿着一盘水果,亲自端到书房。

    房门打开,楚妈妈看司祁坐在沙发上看书,楚沨坐在司祁旁边,张飞扬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个人搬着课本躲在角落,不仔细看都没发现他原来也在。

    确实挺奇怪。

    心想着以司祁和楚沨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会搞内部排挤的人,楚妈妈招呼三个孩子过来吃东西。

    张飞扬看有其他人出现,顿时不觉得自己是闪闪发光的电灯泡,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丢下书跑过来吹楚妈妈彩虹屁,说楚妈妈人美心善,心疼他读书辛苦了还给他送好吃的。

    楚妈妈见张飞扬前后变化,纳闷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变脸比翻书还快。

    观察片刻,见三个孩子说话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楚妈妈心想会不会是自己和闺蜜弄错了。

    晚上几口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楚妈妈看张飞扬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开朗活泼,越发觉得自己可能误会。

    直到天色渐晚,张飞扬该回去了,司祁背着书包与他一起离开,张飞扬下意识看了一眼楚沨,脸上露出一抹心虚,朝楚沨讪讪笑了两下。

    楚妈妈站在一旁看得分明,这才意识到几个孩子之间门确实有点古怪,不然张飞扬为什么这样?

    可张飞扬心虚什么?

    楚妈妈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对楚沨问出了口。

    楚沨:“…………”

    楚沨含糊的说:“前阵子,有人和小祁告白了。”

    楚妈妈疑惑:“所以?”

    “是个男生。”

    楚妈妈微微惊讶了下,片刻后好笑道:“那又怎么了?”

    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张飞扬就对司祁敬而远之,连与他一起回家都觉得心虚吧?

    “……”

    楚沨抬起头看着自己妈妈的眼睛,认真说:“然后我很生气,我不想有人抢走司祁。”

    楚妈妈这回就不仅仅只是惊讶了,她愣了好半晌,和旁边的丈夫对视一眼,才轻声道:“你是说……你喜欢小祁?”

    “嗯。”楚沨隐隐有些紧张:“您不会阻止我吧?”

    楚妈妈安静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在消化儿子原来喜欢同性的事实,缓缓道:“那小祁怎么想?”

    “他不知道。”楚沨说:“我也是那时候才清楚自己的想法,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告诉他。”

    毕竟司祁前脚刚拒绝他那么多年好朋友的表白,后脚他又去表白,总有种轮番送死的感觉。

    他才和司祁认识多久,他才知晓自己的心意多久,就这么匆匆忙忙与司祁坦白心意,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楚妈妈张了张嘴,一时间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突然早恋,早恋对象还是他朋友的情况,脑袋有点乱。

    楚爸爸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你都说还没想好了,那就再想一想,确定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再去做决定。”

    楚沨这孩子打小就很懂事,从不让两个大人操心,一直是他们心目中的骄傲。楚爸爸这么多年下来,就没遇到过父子吵架之类的事情,此刻听说儿子原来喜欢同性,他第一反应是想要寻找妥善的解决办法,而非大发雷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

    这年头不婚主义、丁克家庭那么多,楚爸爸见得多了,也能理解,更何况楚沨也不是咬死了说自己这辈子就认准了司祁,他那么着急做什么?小孩子的未来还长着呢,说不定哪天想通了,发现自己又不喜欢了,他何苦这么急着把自己的孩子往外推,将父子感情弄僵。

    “只要你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你学业,不会把你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爸爸妈妈不会妨碍你什么。”楚爸爸道:“这是我们的约定。”

    楚沨放下心来,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爸。”

    楚妈妈在一旁补充:“如果小祁没那方面的想法,你也别强逼人家,这样不好。”

    “我知道。”楚沨抿了抿嘴唇,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许苦涩:“之前和他告白的,是他以前关系很好的朋友,认识了十多年的那种。我和他……才认识多久,我不会乱来的。”

    楚妈妈看楚沨这失落的表情,心里不受控制的揪了一下。

    明明刚才还有些烦躁,现在一看到孩子这表情,又忍不住心疼。

    楚沨从小到大就没在什么事情上遇到过挫折,想要做成的事情从来没失败过,现在这个样子……

    楚妈妈有些发愁。

    这年头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不是打一下骂一下就能说服的,人和人之间门需要沟通。

    她觉得有点累,揉揉额角道:“行了,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楚爸爸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

    ……

    “啊!所以叔叔阿姨知道你和祁哥的事情了?”张飞扬在电话那头震惊的说:“他们什么反应?不会反对吧?”

    “没有反对,让我顺其自然。”楚沨说。

    张飞扬狠狠松了一口气。

    幸亏楚家叔叔阿姨看得开,没有插手小孩子之间门的感情。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楚沨以前给长辈们留下的印象太好了,而司祁又不是什么坏孩子的缘故。所以他们愿意和楚沨讲道理,尊重楚沨的想法,给楚沨留出足够的思考空间门。

    换做是他做出这种事,他妈妈估计第一反应就是这熊孩子又开始闹幺蛾子了,不来个男女混合双打再来听他讲话才怪。

    “他们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做什么了?”张飞扬说起这个顿时兴奋起来,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他们怎么知道的?”楚沨没好气道:“就你在我家那表现,我妈一眼看出不对劲了。”

    “额……”张飞扬尴尬道:“我有那么明显吗?”

    “…………”倒也不是,楚沨说:“主要还是我自己说出来的。”

    “沨哥不愧是沨哥,行动力和胆量那都是杠杠的。”张飞扬在电话那头比了个大拇指,好奇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啊?和祁哥告白吗?”

    “先看看。”楚沨说:“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郑亥。”

    张飞扬想起郑亥在自己面前哭鼻子的场面,忍不住扶额:“也是,稳妥点好。”

    司祁和郑亥那么多年的交情,都能在反感时将关系说断就断,干脆利落的不给予郑亥半点机会,果决的让人咋舌。

    张飞扬将心比心,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不到在男性好友哀求着表明心意,对他诉说自己的感情时,还能一脸平静连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

    不然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喊司祁叫“哥”呢。在张飞扬的印象里,司祁一直是个说一不二,做事果断的人。

    他没自信在司祁决定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能把司祁拉回来。

    ……

    司祁是在第二天见到楚家人的时候,察觉到的这件事,知道楚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跟他父母出柜了。

    动作还挺迅速。

    既然大家都装作不知情,司祁也不戳穿,一如既往与楚沨相处着,给他们思考的时间门。

    楚爸爸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帮司祁找到了预防自然灾害的专家。

    距离最近一次大地震的发生时间门只剩下几个月,司祁收起了他更换世界后的“懒劲”,开始认真起来。

    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司祁从来不会疏忽。所以那位本来只是被请来为司祁指点方向,告诉这个连大学都没读的学生接下来可以看什么书的专家,在谈话不过几分钟的时候,便不知不觉被司祁诱导上了专业相关的话题,正儿八经的教导起来。

    而真正司祁交谈起来之后,这位专家才惊觉这位据说学习成绩非常好的孩子,究竟有多天才。

    只要是他口中曾经说过的话,司祁都能记住并且听懂,即使是不经意间门抛出来的带有思考性的话题,司祁也能若无其事的给予准确的回答,丝毫看不出这只是个刚刚接触相关领域不过半小时的少年。

    聊的越多,专家对司祁的惊喜越大。他觉得自己仿佛不经意间门挖掘到了一座宝藏,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交谈,而是在与一位博览群书知识丰厚的长辈探讨学问。

    当然,每每当他冒出这个想法,他总是会在司祁不经意间门对某些专业名词的陌生反应中,看出他以前是真的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领域。

    但这根本不是问题,他后面只要和司祁一解释这个名词代表的含义,司祁就能瞬间门听懂并举一反三的反应过来。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一通百通的天才吧。

    这位专家的出现,让司祁对这个世界对天灾的应对体系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不同世界有不同的应对天灾的办法,更细致一些,可能星球结构不同,都会导致地震的表现形式多有不同,生搬硬套是不行的。

    他学的很认真,这就导致专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教导一位他以前从未遇见过的,无论怎么讲课都能百分百快速接受的无比天才的学生。

    原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简单的远程教导,不知何时变成了专家拉着司祁彻夜长谈,精力充沛与司祁深入探讨。

    司祁看对方津津乐道完全没有尽兴的样子,不得不找楚沨帮忙在学校请了事假,接着此后一周都没有出现在学校。

    倒不是他求知若渴,为了学习紧迫到这种程度,而是这位专家,在一周时间门内忍不住与身边的同事、友人提起了司祁,然后参与进授课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拉着他,不让他走。

    之前被楚爸爸拉关系找人情,帮忙介绍最初那位专家的人,忍不住找到了楚爸爸,一脸惊奇的上下打量他,询问道:“老楚啊,你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位大宝贝!”

    楚爸爸一脸茫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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