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大小的小程沪头发软乎乎的，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现出一团温柔的光晕，他坐在秋千上打瞌睡，身后一个十岁大小的小男孩在轻轻帮他推着秋千。
他身边有个半透明的影子，隐约可见是个小女孩，她似乎正瞪着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那个小男孩似乎也能看到她，对她的表情假装看不见。
他想睁眼看清楚那个小男孩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最后记得的，就只有他锁骨上的一颗芝麻大小的痣。
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喊的那个小男孩，商哥哥。
商？汤？
程沪醒了个大早，他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
他上小学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小时候的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十岁前偶尔能看到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小姑娘的影子，看着，应该是那个陪他坐在秋千上的小姑娘。
松松垮垮的中衣滑下，露出了他半边肩膀。
柏宇汤刚绕过屏风就看了如此香艳的一幕。
睡眼朦胧的少年，脸上的神色很丰富，有慵懒，倦怠，还有一种懵懂。
中衣滑下，露出了瘦弱的肩膀，皮肤光滑细腻。
柏宇汤急忙转身，与程沪隔了一张屏风。
大清早的一来就看到这种场景，程沪什么时候这么不避着他了？
程沪看到了屏风站着个人，是熟悉的气息。
他发现，当自己进了柏宇汤的屋子，接触到那檀香味的气息后，不管多淡，他都能分辨出来他身上那独有的气息。
程沪还记得自己之前说的，让柏宇汤看回来，怎么现在他反而不敢看了？
但是一想到柏宇汤还在外面等着自己，怕他等久了，程沪急忙起床，穿戴好衣服。
“这么早就要去执行任务了吗？”程沪看着一身书生扮相的柏宇汤，有些疑惑。
他这是打算以书生的样子接近魔教吗？
“只是想多陪你会儿。”柏宇汤摇摇头。
他看着程沪的脸，想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这一别，也不知道是多久了。程沪能在拜月节赶回来，但是他不一定能赶回来，他要在魔教潜藏，这样才能彻底覆灭那个据点。
程沪与他对视，看到了自己在他眼睛里面映出来的样子，与程翩然只有七八分相似了。
翩然在杨家庄过得很好，越来越漂亮了，自己是个男的，虽然这段时间在杨家庄也过得不错，也长开了，那张脸与程翩然相似的地方却也越来越少了。
是不是等自己和程翩然有明显区别的时候，柏宇汤就不会再看自己了？
想到这，程沪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一同走出院子。
中元节后，秋日中的温热逐渐减少，现在早上的秋风中裹带了丝丝凉意。
程沪长高了些，头顶差不多已经到柏宇汤的眉间了。
柏宇汤是标准的八尺高，也就一米八五左右，程沪来年才十八，都快有他高了。柏宇汤有些欣慰，小孩长身体可真快。
在院子门口，两人齐齐停步。
柏宇汤没有再压制心中的想法，他紧紧抱着程沪，夹杂着浓浓的不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等我回来。”
然后转身离去，他不喜欢依依惜别的悲伤，倒不如走的果断干脆。
被抱了一下的程沪愣在原地，自己是被当替身了？还是说，他是喜欢自己？
把杂念抛在脑后，程沪也走下了杨家庄的山头。
“陆鸿，去保护好他。”
“可是，您昨天早上才从昏迷中醒来……”
“去。”
“是……”
在程沪看不到的角落，程翩然淡然地看着程沪离开的背影，直觉告诉她，有人会对程沪下手。
走到杨家庄大门的时候，一道身影落在程沪身边，他转头看去，是那个就像得了白化病的陆鸿。
不过只是一个比喻，毕竟陆鸿只是有点掉色。
灰色的眸子看着程沪，他惜字如金地开口解释来意：“程小姐让我来的。”
“……谢谢。”程沪抬头看向山上杨立万的院子，程翩然的院子也在那个方向，不过被杨立万的院子挡着了。
他能体会到翩然的一些情绪和想法，翩然自然也能察觉到他的担忧，所以才把陆鸿送到了自己身边吗？
……
两个第一次出门执行任务的萌新，毫不意外地迷路了。
第四天，陆鸿看着火堆另一边的程沪，眼神中的嫌弃不言于表，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妹，怎么程小姐什么都知道，程沪却两眼一抹黑？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鸿嫌弃的眼神，程沪抬头与他对视，没头没尾地开口说道：“你喜欢翩然。”
“？？？”火堆映照下，陆鸿的脸白了又红。
“我猜对了。”程沪笑了下，然后继续研究地图。
他只是一个了解历史的，可是历史的地图……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明天，翻过这座山，应该就能到苏城了。”程沪看了看星宿，又看了看地图，有些不太肯定地说道。
陆鸿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反正他奉命只负责保护程沪的安危，其他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不是柏宇汤了，程沪与陆鸿几乎是同时醒来。
看着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程沪起身将休息过一晚的痕迹抹除，接着与陆鸿在山野之中寻找到苏城的直线距离。
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程沪终于到了任务上说的镖局。
“一天前就走了？”程沪瞪大了双眼，看着负责管理各条押镖线路的那个人。
“是的，因为迟迟没有等到护送货物的大人，他们便先走一步了。”那个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个少年长得如此俊秀，想不到居然是那队货物的护送大人。
“他们等我等了多久？”程沪叹了口气，只能挑一些有意义的问题问，如果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可能车队都回羊城了，他们还在后面追。
“差不多等了近两天。”那个人思考了一阵，回答道，然后将画师画下来的车队图纸递给了程沪，“这是你们车队的大概模样，我定下的路线是官道，追过去还来得及，他们昨晚才走的。”
“……谢谢。”程沪接过那图纸，看一眼，好家伙，五匹马，每一匹马都拉着近十米的货物。一想到这样庞大的车队应该很慢，于是赶紧与陆鸿一同离开了镖局。
“快追吧。”程沪有些尴尬，第一次自己执行任务就遇到这种事情，唉。
陆鸿无奈。
得亏车队上的物资多，马车也不敢拉太快了，当然也有等程沪这个大人的成分在里面。
反正程沪一路疾行，终于在夕阳接近地平线的时候追上了车队。
五匹马被分开拴在五棵树下，马旁边是上好的粮草，至于押镖和赶车队的人，他们则是在路边不远处搭了个临时的营地，火光闪烁。
程沪看了一眼图纸就记下了车队的标志，毕竟车队确实是挺壮观的，更何况马车的货箱上还印着一个大大的杨字。
所以他便没有多此一举地拿出图纸对比。
“抱歉，在下是杨家庄右护法，程沪，路上耽搁了好些天，来晚了，望诸位见谅……”程沪赶到众人的身后，作揖叹气。
众人回头看向程沪。
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尚未及冠，模样俊秀，嗯，确实是杨家送来的画像上的右护法大人。
“没事，护法大人与我们平安汇合就好。”车队的头领摆摆手，将程沪扶起，笑呵呵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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