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界会发生什么。

    留在一十三洲又会发生什么。

    郁岁没有回话的时候。

    系统提心吊胆等着结果。

    武力值差距过大,  任务难免会半路夭折。

    冷不丁。

    它好像再次对上了裴湮的目光,甚至懂了裴湮的意思。

    ——若不是天道捣乱,哪里需要这般麻烦。

    是的。

    麻烦。

    裴湮轻叹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  不用再时时说谎。

    夫妻之间,坦诚相见。

    “岁岁想好了吗?”

    郁岁沉默,呼叫系统:“让我睡觉。”

    上次泡寒潭莫名睡着做裴湮老去的噩梦就是系统的手笔。

    【系统鄙夷:逃避可耻。】

    但还是帮助郁岁瞬间入睡。

    临睡前。

    仿佛感受到裴湮咬住她的耳垂……

    翌日。

    醒过来的时候,裴湮已经不在房间。

    郁岁洗漱完照镜子,发现耳朵上多了牙印。

    他是狗吗?

    拿她的耳朵当磨牙棒?

    系统见她闷闷不乐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怂恿她。

    【系统:和离吧,  咱不能和有狂犬病的人生活在一起。】

    郁岁没有回话。

    【系统:之前说的条件依旧有效。】

    郁岁:“无情道吗?”

    她恹恹垂眼,“我最近无心修炼。”

    【系统哎了声,  否定:是我做裴湮替身的事。】

    郁岁:“……”

    【系统毛遂自荐:我已经将裴湮的温润面目学到精髓,  百分百完美恋人,  量身为您定制。】

    郁岁无语片刻。

    起身去了二楼,  找了之。

    “大师,最近有没有需要收尸的?”

    了之假模假样的翻看了下名单:“抱歉呢,  阁主,生意惨淡。”

    他忧愁叹息。

    “不知阁主是否还能给贫僧发得起工钱。”

    郁岁心累:“问裴剑尊要吧。”

    “他入赘丧葬阁,也该做点贡献了。”

    【系统:你这样好像在离婚榨干对方的财产的混蛋。】

    裴湮财产雄厚。

    根本榨不干净。

    郁岁心烦意乱,但还是要先吃了早饭。

    不出意外。

    见到了裴湮,男人与往常一样,  见到她,原本清冷面容露出温柔浅笑,  餐桌上的粥正冒着氤氲热气,  将他的眉眼染了几分湿意。

    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郁岁坐下。

    只垂头喝自己面前的粥。

    裴湮将虾饺夹到她的小碟,略带冷意的腔调打破她的幻想,“岁岁,  逃避是没有用的。”

    郁岁:“……”

    她埋头苦吃,“我需要点时间。”

    裴湮说好,“把虾饺吃了。”

    郁岁从善如流。

    食物是没有错的,尤其是这么好吃的食物。

    裴湮支着下巴。

    时不时给她夹点爽口小菜,见她乖乖吃下,竟生出几分变态的满足感。

    郁岁勉强吃完碟中的菜,“师父有在这里面下毒吗?”

    裴湮好笑说:“为师不需要。”

    郁岁哦了声。

    冷不丁又听到裴湮温吞而优雅的腔调,“为师若是想,灵府比蛊虫更有效。”

    郁岁咬着勺子。

    她灵府里面,还丢满了裴湮留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这个认知可以说让她眼前一黑。

    【系统为她鼓气:振作起来!宿主!】

    郁岁双眼无神:“我脏了。”

    【系统:……】

    关注点应该是这个吗?

    不该是自己被裴湮掌控这件事吗?

    短暂崩溃之后。

    郁岁思考起和离这件事。

    裴湮此人。

    睚眦必报,手段毒辣。

    修为深厚,堪称天下第一。

    但是。

    她也能感受到,裴湮对她没多少情人间的喜爱,充其量就是觉得有趣罢了。

    像是在养一个能逗他开心的宠物。

    不过这件事郁岁也没必要计较。

    毕竟她也没多喜欢裴湮。

    喜欢的还都是假象。

    郁岁百思不解,“师父为什么要与我结为道侣?”

    她抬起头。

    茫然且懵懂哦望向裴湮。

    恰巧撞进了对方墨色的眼眸,宛若幽深潭水般叫人窒息。

    直白点讲。

    总觉得透着几分变态气息。

    郁岁自我唾弃。

    我真是太善变了。

    爱人家的时候觉得人家的眼睛清冷干净,不爱人家了就是变态的眼神。

    久久没等到回话。

    郁岁并不意外,重新垂头喝粥。

    都已经戳破伪装。

    也没必要绞尽脑汁说虚伪情话,至于真实目的,谁会想把底牌量出来?

    她喝完粥。

    裴湮侧身立在她身旁收拾碗筷,眉眼似是含笑,“为什么结为道侣?”

    他幽幽说:“自然是因为岁岁好看了。”

    “又漂亮又完美。”

    裴湮语调缓慢而柔和,浸着悚然之感。

    “为师第一眼见到岁岁,就忍不住想要将岁岁做成人偶娃娃收藏起来呢。”

    郁岁大惊失色,“你怎么如此变态?”

    裴湮微微挑眉,意味不明,“为师也是跟徒儿学的。”

    “……”

    跟我学的?我有那么变态?

    郁岁略一思索。

    行吧。

    我知道你在月华宫的幻境看到什么了。

    裴湮脚步忽然一顿,微微侧头,狭长的眼尾勾着笑意,哪里还有往日的清冷,分明像个妖精。

    “但为师是认真的。”

    郁岁和系统讲:“你分析一下。”

    【系统:反派是疯子。】

    郁岁狠狠叹息。

    怪就怪她当时被美色迷惑。

    …

    日子好似一天又一天读档重来的重复着,每一天都过得规律极了。

    完美诠释了之前脱离问天宗时,裴湮对未来生活的设想——

    吃饭,睡觉,吃饭,睡觉,睡觉,睡觉,睡觉……

    大概裴湮妄图用枯燥乏味,但是简单温馨的生活麻痹郁岁,让她选择一十三洲。

    但问题是郁岁没有一样是享受的。

    尤其每天固定时间,凝魄花脆弱的摇曳着,铃铛不知羞耻的叮铃作响,一遍一遍提醒着她,自己有个巨大的把柄在对方手中握着。

    好烦。

    转机出现在第六天。

    丧葬阁终于来客人了。

    “……我朋友是一位散修,准确来讲是一位医修,最喜欢四处游历,无偿行医,往常我们都是通过传音符联系,可最近这两个月,在下试过各种方法,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她。”

    客人姓刘。

    这位刘道友态度诚恳,“听闻丧葬阁有独特的寻人方法,不知可否帮忙?”

    裴湮在外人面前,依旧保持清冷形象,淡声说:“丧葬阁寻的是死人。”

    郁岁瞪大双眼,望向他。

    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是你的丧葬阁吗?

    刘道友不卑不亢,“在下想着,都是寻人,死人与活人应当差不了多少。”

    了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随后礼貌拒绝。

    “丧葬阁没有寻人的业务。”

    郁岁又猛地望向了之。

    我和你有仇吗?大师?

    “丧葬阁虽然没有这项业务,但了之大师身为佛子,慈悲为怀,定然会帮忙寻人。”

    了之微微笑着:“自然。”

    郁岁满身正气:“我身为”

    正要劝郁岁留下,带裴湮去寻人的了之把话语咽下去,“要不也带上裴剑尊?”

    郁岁冷漠说:“剑尊日无暇晷,没时间与我们一同。”

    了之咬文嚼字:“日、无暇晷。”

    他轻轻叹息,果然情爱一事使人弱智。

    不过面色不显,仍然微笑说。

    “既然剑尊日无暇晷,那就贫僧与阁主一起吧。”

    【系统这个傻子都有点脑子了:了之往日不会抢你的话。】

    其实裴湮也不会。

    碍于如今情况特殊,也不好说是不是霸道属性初显,掌控欲爆棚。

    郁岁淡定说:“我知道。”

    “但我想离开裴湮一段时间。”

    【系统:……】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全程下来,没人询问裴湮的意见。

    刘道友略显惊诧。

    他还以为这个丧葬阁是裴湮做主呢。

    寻人的时间定在明天。

    郁岁坐在梳妆台梳着头发,顾影自怜,“我这么好看,怎么就吸引了变态。”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裴湮的面容浮现在铜镜里,自然而然地取走了郁岁手中的木梳,凉意仿若沿着梳子贴在了头皮,一阵发麻。

    剑尊动作温柔,语气也温柔。

    “岁岁回来的时候,能考虑清楚吗?”

    郁岁抿唇。

    脑海中的花好似又开始摇曳,铃铛缠在了花-径,一整个花枝乱颤,叮铃作响。

    她垂下眼。

    “我尽量。”

    裴湮慢悠悠的嗯了声,尾音上扬。

    梳子贴在头皮,一梳而下。

    凉气直逼尾巴骨。

    郁岁差点炸毛。

    “我会考虑清楚的。”

    裴湮温声说:“乖。”

    郁岁:“……”

    她憋了好久,憋出了句。

    “别这样说话,显老。”

    系统叹为观止。

    都这样了,还敢在反派头上蹦迪,厉害极了。

    翌日清晨。

    郁岁与了之一同赶路。

    这位刘道友有好友的贴身衣物,点燃了魂灯,能够指引着前进。

    【系统:这魂灯有狗的潜质。】

    郁岁:“你别说话了。”

    系统知晓她最近很烦,但耐不住本身是话唠,总想要说点什么,忍不住吐槽。

    如今见郁岁眉眼透着几分疲惫,宛如备受摧残的小白花,便乖乖闭了嘴巴。

    了之:“阁主最近要注意休息呀。”

    刘道友调侃:“阁主不久前大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难免没什么节制。”

    这话由一个陌生人所说,属实过了些。

    了之脸色微沉:“刘施主慎言。”

    刘道友摸摸脑袋,茫然说:“在下说错了吗?我见阁主脚步虚浮,料想应该肾虚吗?”

    郁岁:“……”

    她微笑,“刘道友。”

    刘道友依旧笑着,“阁主也不必忧心,在下有独门秘方,能够治肾亏的。”

    郁岁面不改色,依旧微笑,“刘道友,可以闭嘴吗?”

    刘道友还想说话。

    就被了之施了个禁言术。

    他毫无歉意的道歉,“抱歉,贫僧容不得脑疾之人在阁主面前放肆。”

    刘道友试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只好闭嘴,看向了之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郁岁只觉清净。

    她拿着衣物放在魂灯上燃烧时,忽然见底部有两个小字——

    曾沁。

    郁岁心想,这名字好熟悉。

    她微微蹙眉。

    这不就之前系统给了反派名单吗?

    曾沁,其中的一个小反派。

    郁岁问系统:“介绍一下?”

    【系统:说来话长。】

    它在郁岁冷下脸之前快速讲。

    【系统:这人是个妖族,满身的邪骨头,阴气很重,选择医修这个行业是为了积善行德,压住阴气,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以阴克阴”的说法,你知道女子比男子阴气要重一些吧……】

    郁岁沉默片刻,艰涩问:“女装大佬?”

    【系统:是的呢。】

    郁岁:“我好奇了。”

    【系统:剧情是因为他身处险境,后被出门历练的宁孤临所救,成了宁孤临忠诚的小弟。】

    它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系统:这个妖族长相绝美。】

    【系统:而且心地纯善。】

    郁岁:“所以?”

    【系统:可以作为裴湮的替代品。】

    郁岁对这个不感兴趣。

    她现在正处在对爱情失望的阶段,虽然她也没经历过。

    不过。

    “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她以前不相信剧情。

    如今勉强信一点,毕竟天道书写的剧情,虽然是有几分引导作用,但人心难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会如何发展。

    【系统:宁孤临宗门内的打脸差不多快完成哦,正外出历练,集齐曾沁这个小弟后,就要和裴湮打擂台了。】

    虽然剧情的过程充满变数。

    裴湮也早早就是了魔尊,但冥冥之中,还是不断被操纵着,朝既定的结果发展。

    郁岁步伐颇有几分沉重。

    提着魂灯前行都觉得有几分吃力。

    她将魂灯递给了之。

    “大师提一会儿。”

    了之说好。

    他温柔说:“阁主若是累了,可以靠在贫僧肩膀上。”

    郁岁目光悠悠:“我已经参透了情爱。”

    了之:“?”

    他震惊问,“大彻大悟?”

    郁岁:“心死如灰。”

    了之提着魂灯,青烟幽幽如丝线,指向不远处的地方,“阁主并未参透。”

    郁岁静静看他。

    了之:“阁主甚至未曾尝过情爱滋味。”

    郁岁从他手中夺走魂灯。

    “你这和尚,话真多。”

    了之:“阁主恼羞成怒了。”

    郁岁瞪他。

    了之双手合十,“阁主不要与和尚计较嘛,和尚也没尝过情爱。”

    言语之中,居然还有几分委屈。

    郁岁视而不见。

    刘道友提心吊胆。

    可惜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只好望着那魂灯,恨不得扑上去,护住这灯,免得被熄灭了。

    他可就这么一件曾沁的贴身衣物!

    …

    三人此时呆在的地方名为雾城,顾名思义,雾气格外浓郁,笼罩在这座城池的外围。

    魂灯的青烟缥缥缈缈,融入这雾气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刘道友被解了禁言,终于可以说话:“在下最后一次与曾姑娘联系,曾姑娘便已经在了雾城。”

    了之盯着这雾气看了许久。

    “阁主,贫僧害怕。”

    郁岁随口敷衍,“别怕,我在呢。”

    “阁主倒是博爱。”

    顾西辞带领问天宗的弟子赶过来。

    为什么每次丧葬阁有业务,都能碰到问天宗。

    郁岁沉默下来。

    了之适时说:“阁主别怕,贫僧在呢。”

    郁岁:“多谢大师。”

    了之:“不必言谢。”

    他们俩如此旁若无人。

    顾西辞狐狸眼微微眯起,冷漠地打量着他们,没有见裴湮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

    了之解释:“顾施主,剑尊日无暇晷。”

    顾西辞冷漠:“剑尊一事,与我何关?”

    了之:“哦。”

    “贫僧还以为顾施主在找剑尊呢。”

    顾西辞脸色很臭。

    了之适时转移了话题,“不知道顾施主来这里做什么?”

    顾西辞臭着脸说:“雾城百姓染了恶疾,感染性很强。”

    了之:“顾施主擅医?”

    这和尚。

    真的很像是在故意找茬。

    顾西辞倒是没有计较:“说是感染了传染性疾病,实际上是有妖族作恶。”

    了之哦了声,“原来如此。”

    “除妖降魔,顾施主还很在行的。”

    顾西辞没有动手的欲-望。

    郁岁看顾西辞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们,都是被裴湮伤透了心的人啊。

    …

    进入雾气时。

    了之拉住了郁岁衣袖的一角,“贫僧害怕。”

    郁岁微微蹙眉,眼神询问了之。

    雾气之中是不是有危险?

    了之给出了肯定答案。

    顾西辞冷眼看着他们手牵手,额头青筋直跳,“够了!把手给我松开!”

    两人茫然回头。

    顾西辞阔步向前,“阁主是成了亲的人,还是与旁人保持距离的好。”

    了之略一思索,拉住顾西辞的手,握住了郁岁的衣袖,微微一笑,浑身散发着金色佛光,“顾施主,加入我们吧。”

    顾西辞竟然没挣开。

    三人行,进入了雾气。

    刘道友情不自禁感叹:“真是令人感动的师兄妹情意啊!”

    问天宗来弟子的是宁孤临与知易。

    知易冷冷乜他:“眼瞎了吗?”

    正要进入雾气,被宁孤临拽住了衣袖,“我们一起。”

    知易:“?”

    “你发什么疯?”

    他最近正是看不惯宁孤临的时候。

    ——剑尊主动脱离问天宗保全了问天宗名声,宁孤临倒好,居然在剑尊婚宴上主动向郁岁表白,瞬间就将问天宗的名声给抹黑了。

    宁孤临不知道知易所想,强硬地拉住知易衣袖,与他传音入耳,“大师不会多余的事。”

    知易微怔。

    没再挣扎,扭头喊他这位刘道友一起。

    宁孤临微微皱眉。

    了之身为佛子,慈悲为怀,怎么可能会独独落下刘道友。

    不过想想了之不着调的模样,倒也没拒绝。

    雾气之中并没有太多玄机。

    满眼都是浓郁的白色。

    宁孤临并没有走多久就出来了。

    知易拉着刘道友,四处寻找,“顾师叔呢?”

    宁孤临微微皱眉。

    得,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了之不拉他们了。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

    刘道友忽然惊呼一声,喜悦极了,朝前方奔跑着,边跑边喊,“曾姑娘!曾姑娘!曾姑娘!”

    曾沁茫然:“你是?”

    刘道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刘道玉啊!之前你救过我的!”

    大概救过的人实在太多。

    曾沁依旧很茫然,“  抱歉。”

    刘道友:“没事没事,我记得你就好了。”

    “我听说你来了雾城,又听说雾城出现了妖魔,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唯恐你出什么事,我便来找你了!”

    曾沁弯弯眼眸。

    他面色苍白,白的有几分病态,唇瓣又如血一般,此时一笑,妖艳极了。

    “多谢刘中挂念,在下一切都好。”

    他目光又落在了旁边两位。

    “这两位是?”

    刘道友:“路上遇到的,是问天宗的弟子。”

    自报家门之后。

    宁孤临问:“这雾气可有什么古怪?我师叔等人还未曾出来。”

    曾沁:“没什么古怪。”

    “诸位不用担心,许是他们迷路了吧。”

    宁孤临微微皱眉。

    盯着曾沁看了会儿,对他产生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讨厌。

    很奇怪。

    上次他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厌恶感,还是面对裴湮。

    但曾沁如此说了。

    他们便只好一边等郁岁等人,一般打听雾城的情况。

    据曾沁所讲。

    雾城一片祥和,只是雾城的百姓容易生病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诡异之处。

    至于他们所说的妖族作恶。

    可以说是从未见过。

    雾城百姓也从来没有见过妖族。

    与他们得到的水深火热一般的情景完全不同。

    宁孤临眉头越皱越深。

    因为初始印象不好,他已经在恶意揣测对方在撒谎。

    …

    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郁岁被了之拉住衣袖,走的并不艰难,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佛子的金光与魂灯的青光,丝毫没有被雾气吞噬。

    她与了之说:“这雾气有什么危险吗?”

    了之:“没有啊。”

    郁岁:“……”

    “那你刚刚,给我什么眼神?”

    了之叹息,“我以为阁主在问贫僧,是不是害怕,贫僧自然回肯定眼神。”

    郁岁简直无语。

    顾西辞更无语,“牵我干什么?”

    了之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

    “三角关系,往往是最牢固的。”

    “如果裴剑尊不在,只能让顾施主代替了。”

    顾西辞猛地挥开了之的手。

    冷着脸大步向前走去。

    了之感叹:“顾施主脾气真不好。”

    郁岁:“大师,你真的害怕吗?”

    了之点头:“是啊。”

    “贫僧曾经穿过一道屏障,隔着层层雾气,跨越九重,每一重都痛彻心扉。”

    郁岁懂了。

    这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她从储物袋拿出丝线,缠在了了之手腕,另一头缠在了自己的手腕,灵力源源不断沿着丝线传入对方体内,温暖了四肢百骸。

    “大师感觉好些了吗?”

    了之微微怔神。

    “阁主这样,会让贫僧改变物种的。”

    郁岁:“?”

    “什么物种?”

    了之盯着丝线:“听闻有一物种,名为舔狗。”

    郁岁:“……”

    这和尚,三句话内必然开始不正经起来。

    正在此时。

    雾气之中仿若暗流涌动。

    了之拽住郁岁拔腿就跑。

    然而后面的物种来的极为迅猛,根本没有任何缓冲。

    了之蹙眉。

    是谁?

    是那个刘道友?

    可是刘道友已经出了雾气了……

    他转身撑起了金色光罩,正要对郁岁说快跑的时候,忽而感到一股拉力,将他甩了出去,手腕的丝线“啪”的一下断裂。

    明明是格外轻微的声音。

    却仿若惊雷。

    郁岁说:“快走,大师。”

    回过神,了之已经站在雾气之中。

    目之所及。

    是顾西辞,是宁孤临,是知易。

    还有刘道友与他要做的人。

    他闭了闭眼。

    原以为自己跟来是要保护郁岁的。

    ……他跟在郁岁身边,目的就是为了守着她的。

    如今却反过来被她保护。

    宁孤临小声询问:“大师,你脸色好白,没事吧?阁主呢?”

    了之猛地睁开眼。

    几乎没有停顿,以手作爪,掐住了刘道友的脖子,声音冷然,“她人呢?”

    刘道友茫然,因为被掐住,满脸涨红,艰难吐字:“大师,你在,说什么?”

    了之甩开他。

    刘道友因为惯性而被甩出去数米,撞到坚硬墙面,吐了口血,奄奄一息,“大师,我一直与问天宗的弟子在一起,你是不是误会了?”

    顾西辞已经折返回到雾气中去寻郁岁。

    知易拦住了之,“了之大师,我可以作证,刘道友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了之衣袖一甩,便将知易挥开,他将手中的佛珠收起,“贫僧世世积善行德。”

    他站在了刘道友的面前。

    “今生便破例一次。”

    知易震惊不已,不明白这为何:“了之大师,你世世修行,何至于此?”

    了之指尖冒出了蛊虫。

    展翅飞入了刘道友身体内。

    他积善行德,是为了一人。

    今生破例,也是为了一人。

    她在前。

    哪里能本末倒置。

    很快。

    刘道友就痛苦呻-吟起来,渐渐的,满地打滚,痛哭流涕,他忍不住磕头求饶,口中说着冤枉,真的冤枉。

    不多久,脑袋就血流不止。

    此情此景,着实让人心生不忍。

    然而对面站着的和尚面容慈悲,眸色寒凉,“这只蛊虫,会一口一口吞噬掉你的血肉。”

    他的指尖又飞出一只。

    “这一只的作用,很快你就懂了。”

    刘道友面无血色,可面皮之上又全是血污,眼泪鼻涕一大把,目露恐惧的望着这蛊虫。

    一只的作用就如此可怕了。

    那两只呢?

    他还能不能扛得住?

    可如果扛不住,以那魔的残忍手段,等待他的一定是生不如死的邪魔。

    刘道友咬牙强撑。

    忽地,背部衣衫破裂。

    他的背部冒出了一道道恐怖的黑色刀刃般的形状。

    围观的百姓正骂着和尚,此时被这副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尖叫起来。

    知易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曾沁:“是魔。”

    他面色仍然苍白,多说一句话都仿佛要倒下一般,“是魔域的那种魔。”

    知易震惊:“魔域的魔?”

    “他们还能变成人吗?”

    曾沁:“如今魔气可要比灵气浓郁,邪魔活了上万年,会进化岂不是很正常?”

    他是在给知易解释。

    也是在给围观的百姓们解释。

    知易愣神片刻,连忙掏出传音符与顾西辞联络,可以雾气之中,根本无法联络得到。

    他又与掌门联络。

    将邪魔进化的消息告诉了掌门。

    回头去找宁孤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曾沁语气清浅:“他进雾气之中去寻你们的朋友了。”

    知易:“……”

    狗比恋爱脑!

    郁岁的心法没能撑多久。

    迫不得已又用了无情道。

    可惜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哪里抵得过对方的互相配合的攻击。

    郁岁:“这感觉,有点像邪魔。”

    【系统:我不知道哇。】

    这是剧情之外的发展是怎么回事?

    【系统给她提建议:既然无情道功法都接了,不如把本命法器也领了吧,说不定可以叠buff呢!】

    与系统加深绑定。

    和当前会死亡的结果来看。

    郁岁选择前者,然后收获了一支笔。

    还是毛笔。

    “……”

    她强行冷静。

    “我需要一个解释。”

    【系统:以笔为刀,冲呀!】

    郁岁忍无可忍骂了一声。

    实在没有用毛笔做武器的经历,更没有想过无情道的本命法器会是个笔。

    哪怕是个锤子呢?

    郁岁握着笔,撑起了结界。

    试图逃跑。

    ……没成功。

    谁!

    居然搞偷袭!无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是在山洞之中,阴森森的,颇有几分寒冷。

    和雪峰山的禁闭室有的一比。

    可惜这里不会有人来给她铺床,送暖玉了。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郁岁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真的是她吗?”

    “怎么变得这么弱?真的是下一任仙尊?”

    “蠢货闭嘴!”

    “预言的事以后不能和任何人说,况且她弱点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守在这里,等王发出指令,我们就把她带回去。”

    “还带回去做什么?不如直接杀掉。”

    “你能杀死你就去。”

    那人嗤笑一声走了。

    守在这里的人四处看了看,之后走到门口,用巨石堵住了门口,守在这里,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郁岁微微睁开眼,见这里果真没人,才放心睁开。

    洞穴的布局可以说是简陋。

    地面也说不上干净。

    她裙子等脏了。

    掐了个净尘诀,拿出传音符准备联系的时候——

    “姑娘。”

    是一道虚弱的气音。

    郁岁一惊,四处张望。

    “姑娘,我在你头顶。”

    郁岁抬头。

    与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相对,但那人五官清隽,眸色清澈,气质温和,一看便充满了爱。

    而被扔在角落里破碎的魂灯,正冒着缕缕青烟指向那人,将其包裹起来。

    郁岁眼眸晶亮。

    系统已经快半个月没在郁岁眼中看到这种亮光了,属实震惊。

    【系统:你这是什么眼神?】

    郁岁:“我错了。”

    “美哪里会是独一无二的呢。”

    【系统:???】

    【系统:你不是心死如灰,对爱情再也没有任何渴望了吗?】

    郁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是我太过浅薄了,以为裴湮便是天下无双。”

    【系统:他是女装大佬。】

    因为被吊绑着的缘故,一时半会倒是没注意到这中性化的衣服。

    郁岁连忙去把他放下来,“你是曾沁吗?”

    曾沁点点头,眼中浮现出几分诧异:“姑娘认识我?”

    郁岁嗯了声,替他接着身上的绳子,“是刘道友请我来找你的”

    “刘道友?”曾沁微微蹙眉。

    美人蹙眉,多了几分哀愁。

    属实让人怜惜。

    郁岁心疼说:“曾公子不记得也没关系,别因为让人坏了自己心情。”

    曾沁摇摇头,“姑娘误会了。”

    “我被抓到这群妖抓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他们让妖在雾城假扮我施药,其实发给百姓的都是毒药。”

    郁岁:“毒?”

    曾沁点头,“其实也并非是毒,只是喝了后会神志不清,将自己自愿献祭给他们妖王。”

    “我听说他们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复活他们的王。”

    郁岁唔了声。

    “剧情是这样吗?”

    【系统:已经脱离剧情了。】

    郁岁感叹:“要你何用?”

    系统深深的自卑。

    它好像,确实没有帮到什么忙。

    每次危难之际。

    它都没有帮到宿主。

    【系统:呜呜呜我好没用。】

    郁岁:“……等会哭,我现在要安慰美人。”

    系统记住了这句话,把哭声憋了回去,同时在心里唾弃恋爱脑。

    曾沁还在继续说:“至于你说的刘道友,我并不认识。”

    郁岁:“也许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全名。”

    曾沁微微摇头,“在下不和姓刘的做朋友。”

    郁岁松了口气,“还好我不姓刘。”

    曾沁失笑:“姑娘真有意思。”

    “还没请教姑娘的名字。”

    郁岁:“我叫郁岁,你可以叫我岁岁。”

    曾沁微笑说好。

    郁岁心想,美人笑起来都这么漂亮。

    曾沁:“姑娘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手?”

    郁岁不明所以,但还是递了出去。

    大概是打斗时间受的伤。

    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不严重,只是微微渗血。

    她微微蹙眉。

    怎么回事?竟然没感受到疼痛?

    曾沁自然而然地撕下了衣袖,做了简单的包扎,“我是个医修,郁姑娘不要介意。”

    郁岁说:“没事的,我不在意。”

    【系统:小色胚。】

    郁岁瞬间冷漠:“别说裴湮说话。”

    她垂头看着正在为她细心包扎的曾沁,男人的手指很漂亮,这是她见过的除裴湮以外最漂亮的手,修长而白皙。

    他雪白的腕间因为捆绑而落下了些红痕,又脆弱又暧昧,添了几分凌-虐美。

    ……然后她就想到了与裴湮玩过的捆绑play。

    郁岁瞬间没了兴趣。

    曾沁给她打了个蝴蝶结,温声说,“不严重,也不会留疤的。”

    与裴湮的伪装不同。

    也许是因为医修的原因,他由内而外散发着温和。

    郁岁失望垂眼。

    曾沁:“姑娘怎么了?”

    郁岁:“无事。”

    只是想到自己已经成亲,还不能和离。

    她幽幽叹息:“我遇见公子,太晚了。”

    曾沁失笑:“我还未成亲,不晚。”

    郁岁睁大双眼。

    曾沁苍白到病态的面容浮现出桃花粉,像一颗水蜜桃,诱人极了。

    “我,我对姑娘一见钟情,不知姑娘……”

    他结结巴巴了好几次。

    话语都说不完整,脸色却越来越红了。

    郁岁眨巴着眼睛。

    觉得格外难过,含泪拒绝,“我已经成亲了。”

    曾沁眼眸浮现出失望。

    但还强撑着笑容,“是我遇见姑娘,太晚了。”

    郁岁心想。

    这世间,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都怪裴湮。

    【系统趁机说:杀夫证道!杀了裴湮,证了道,就可以把这个也收了!】

    郁岁:“……”

    这一条道,她从未想过。

    武力值差距过大,就算修炼无情道,也得脚踏实地修炼好久……也不一定能与裴湮一战。

    她至今都未摸清裴湮哦真实实力。

    郁岁关注当下:“我们得逃出去。”

    话题转变太快。

    曾沁似是还沉浸在告白失败的难过中无法自拔,勉勉强强回应:“姑娘有何计策?”

    郁岁思来想去。

    “得先摸清楚他们有几个人。”

    不然解决了一个。

    万一一走出去,遇到了乌泱泱一大片。

    那岂不是完蛋了。

    郁岁沉思了会儿,“逃跑可能不太现实,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吧!”

    美人为难说:“他们要把我们献祭给妖王。”

    郁岁:“为何?”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曾沁:“我们一个阴气重,一个神魂不稳,对妖王来讲,我们是大补。”

    郁岁:“……”

    从未听过这种补法。

    “那曾公子有什么办法吗?”

    曾沁微微摇头:“我已经被抓一个月了,守卫森严,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你别看这门口只有一个傻子在守着,实际上除了这个傻子外面还有很多守卫,一层又一层,依靠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突破。”

    郁岁深感人生艰难。

    曾沁安慰她:“没关系的,我们都是美人,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郁岁沉默。

    就怕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送。

    气氛逐渐沉默。

    曾沁忍不住开口说:“姑娘脚上的铃铛真好看。”

    郁岁:“……谢谢。”

    谢谢提醒,这是一个她想揪都揪不掉的铃铛。

    她忽然一顿。

    医修,医修对灵府有研究吗?

    郁岁问:“曾公子可研究过灵府?”

    曾沁:“正巧是我擅长的。”

    郁岁一喜,“若是灵府被人侵占,可有办法驱除?”

    曾沁茫然:“侵占?为什么会被侵占?”

    郁岁微微叹息,“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虽然目前影响也不大。

    但有一个把柄在裴湮手中总觉得比较难受。

    曾沁:“我可以看看吗?”

    郁岁摇头,“不可以。”

    “除非你让我也看看你的灵府。”

    曾沁微笑:“好。”

    “你别害怕,我是医修,一生积善行德,自然不会趁机做什么……”

    郁岁越听越觉得喜欢。

    “我若是先遇到的是你就好了。”

    正在这时。

    石门轰然破开。

    了之与顾西辞等人风尘仆仆的赶来。

    郁岁眼神一亮,“大师,还好有你!”

    了之原本是要带着她离开,此时脚步停顿,看向曾沁,微微一笑,“早知剑尊在这里,贫僧便不必如此忧心了。”

    郁岁震惊扭头:“?”

    曾沁褪去伪装,变成了裴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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