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
殷小楠觉得头脑嗡嗡的，好像真的在做梦，可唇上的触感却那么清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传开，温和的阳光轻柔洒下，炙得她头脑滚烫。
她愣在原地，视线停留在江景城轻轻扇动的睫毛上，他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因距离的拉近而显得浓郁起来，仿佛下了某种魔咒般将她蛊惑其中。
直到江景城微微睁开眼，玩笑似的舔了下她的下唇，殷小楠才被针扎了似的往后躲了开去。
她整张脸都因血液的上涌而炙热无比，不用想都知道必定红得滴血。
她哪里想过这些事情，就连被表白都是意料之外的事。虽说她并不排斥，可是这……这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殷小楠别着脑袋不去看旁边的人，也因此错过了江景城绯色的耳尖。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这么干的。
是长河千灯前她转身对他说“过年快乐”的时候，还是寒假前她出现在篮球场的时候，又或许……早在殷小楠被顾佯表白的那时，他就有种冲动，想要把她护在怀里，想和她近一点。
实际上那半个小时江景城也没有写几题，殷小楠时不时飘来的视线他都感觉到了，他在极力地按捺，却还是在回头撞进她目光时前功尽弃。
……
那天上午两人还是没有写成作业，殷小楠在反应过来过后连作业都忘了拿就跑出了书房，正要往外面走，却意识到自己鲜红欲滴的脸颊，覆在门把上的手微顿，就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还没从刚刚的羞耻中缓过来，听到声音警惕地转过身，却看都不敢看江景城一眼。
“我先……”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在不大的房间中响起，闻言两人皆是一愣。
殷小楠僵硬着身子回过头，就见江景城站在她身后大约两米的距离，似乎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他垂着眸子，眼神却毫不回避地望见她。
他声音低沉地响起，有些哑，眼尾也染上了薄红。
“小楠，对不起。我刚刚……没忍住，没想到你会这么排斥。”
“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会是什么意思？不会再亲她了，还是……
面前的人垂着脑袋，看上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生怕被抛弃，惹得殷小楠方才平复的心跳又加快起来。
殷小楠头脑有些乱，心口却莫名酸涩，她抿了抿唇，上前几步靠近了江景城，试图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然而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一阵浅淡的清风包裹了起来，她整个人被江景城紧紧箍进了怀中。
江景城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与她的头靠得很近，少女细软的发丝漆黑如瀑，裹挟着极淡的奶香，让他没忍住蹭了一下，随即就见身前的人一僵，耳根爬上了红色。
他呼出的气息尽数打在绯红的耳尖。
突然，他像是玩笑般轻声开口道：“下次亲之前一定会先征求你意见的。”
殷小楠攥着他衣服的指尖收紧了些，就听江景城顿了顿，嗓音更沉：“——所以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
殷小楠最后当然还是没让江景城得逞，她一听到那句话就觉得不妙，推开江景城就从他怀中窜了出来，飞快地夺门而出。
以至于后面下午的时候，江景城在殷小楠门口站了快半个小时才把她骗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国庆节剩下的几天两人都是一起度过的，尽管进度不算快，却还是把作业都给赶完了，最后一天的晚上就是复习准备回校后的月考。
说实话殷小楠以前的假期是从不会专门去为考试复习的，她算不上自律，一个礼拜的国庆假期也就在现实和网络中两点一线，七天眨眼就过去了，她甚至连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和江景城一起度过的这个国庆假，大概是她有史以来过得最充实的一个国庆假期了。不仅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多，还是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白日虚度了吧。
殷小楠甚至想，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永远不结束就好了，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梦，现实总是要比梦少几分美好的，回了校，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还要顾及很多风险。
国庆后回校的第一天，月考如期进行。
学校的考场是根据排名安排的，殷小楠和江景城在同一个考场，殷小楠在最后一排，帮老师收完试卷就看见江景城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她收拾好文具往外走。
走出教室，她正好跟靠在走廊围墙上的江景城对上视线，后者见她出来，眉眼带上了笑。
殷小楠一怔，收回视线。
走廊上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时不时就会有人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可又正因为人多，两人并肩而行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殷小楠抱着笔袋，还在思考刚才考试时没做出来的哪道题，她在脑海里重审一番依旧无果，只好转头问江景城道：“刚刚最后那题你做出来了吗？”
“嗯，那题不是和昨天讲的那题差不多……”
他突然顿了一下，昨天下午这道题他的确给殷小楠讲过，只是那个时候两人都不是很专心，他是本来就会，而殷小楠大概率是没听进去。
“其实这题只需要……”他往殷小楠身边靠了点，低头要给她讲题，这时殷小楠却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袖口，他顺势抬头，就见一个老师正抱着试卷朝这边走来。
他目光扫过两人时，殷小楠早已跟江景城拉开了距离。
等老师走过，她回头看江景城，却见后者正看着前方，没有要和她靠近的意思。
“江景城。”
她压低了声音唤道，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可以过的距离，殷小楠肯定自己的声音能够刚好让两人听到，却见江景城只是掀了掀眼皮，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殷小楠盯着江景城的侧脸顿了几秒，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她知道两人只是并排走，什么也没有做，就算被老师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她却因为心虚而下意识地和江景城拉开距离，一定让他觉得没有面子吧。
虽是这么想，殷小楠还是想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和他说清楚，可谁知她一个没留神，前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直冲他们中间跑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说可容下一个人，可那人跑得太快，经过时和殷小楠撞了个实，她往旁边踉跄了几步，手中的试卷被带起的风卷走。
殷小楠赶紧伸手去抓，卷子是抓到了，可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前微倾。
下一秒，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啧”，随即肩膀被江景城扶住，稳住了身形。
“谢谢。”殷小楠下意识回答。
抬头却看到江景城已经收回了视线，欲要离开。
殷小楠赶紧跟了上去。
这是上午最后一场考试，考完后同学大多是直接去食堂了，走到楼上时走廊上的人已经很少了。
江景城回到教室，把东西在桌上一放就要去食堂。
教室里人已经走光了，殷小楠在江景城就要走出门的前一刻抓住了他的手，江景城的手指微蜷了一下，挠得殷小楠手心有些发痒，她抬头对上江景城的视线，在门口停留下来。
“一起走吗？”她强迫自己用平常不过的语气问，却看见江景城盯着她不动，一双星眸仿佛无尽的深潭，不可捉摸。
殷小楠正想问一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就见江景城朝她伸出了另一只手，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她的皮肤，拈起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而后。
殷小楠望着他的眼睛有些出神，接着就感觉江景城抓紧了她的手，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在走廊上追逐奔跑是不是该处分。”
“嗯？”殷小楠没听清，可江景城似乎没打算跟她解释，牵着她往外走。
“先去吃饭，等会儿回来给你讲那道题。”
……
两人牵着手一直到离食堂还有几米的时候就分开了，教师食堂是在另一个方向上，所以一路上没有见到老师，他们手也牵了一路，好在两人挨得近，校服袖口又比较宽大，所以不很明显。
两人到食堂时人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拥挤，很快便打到了饭菜，并排在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
才没坐下多久，殷小楠余光就瞥见个人影在长桌的斜对面落了座，看清那人是谁，殷小楠登时惊了一下。
就见分班后许久没见的苏筱正独自一人，她剪了更能衬托她气质的齐肩短发和齐刘海，眉眼却不似一年前那样阳光灿烂，憔悴了些许，眼下隐约可见青黑。
分班后苏筱没有考进重点班，殷小楠对她的事也没怎么了解。
似乎感受到脸上的目光，苏筱顿了顿，朝殷小楠的方向看来，殷小楠赶紧收回视线装作埋头干饭的样子。
她能感受到苏筱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去，而就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渐近，苏筱像被惊了一下，端起盘子就要起身，却被对方叫住了。
“苏筱。”说话的是个男生，从殷小楠的方向只能看到他走过去的背影，他将餐盘在苏筱对面的桌上放下，“不一起吃饭吗？”
听到这个声音，殷小楠一愣，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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