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胭有所察觉,敏锐地合拢大敞的衣领,许总尊贵的玉手先一步捏住了扣子。

    许深深拿开郎胭的手,帮她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去,重新给她打领带。

    郎胭全程往后仰着脖子,目光跟着许深深洁白灵巧的手指跳动。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时不时轻轻地点在她的前胸,有一点酥痒。

    许深深打好领带,手指圈着领结,上身略微向郎胭前倾,靠在她的耳边说:“在家里你想怎样都可以。”

    郎胭的耳朵泛起粉晕,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在外面,请你注意形象。”

    许深深的视线从郎胭微红的耳朵上掠过,指尖夹着领带,慢慢滑落,最后轻轻地在她的心口点了一下。

    “别忘了你是我许深深的秘书。”

    说着,许深深优雅地转身,留给郎胭一道袅娜的倩影。

    龚南晴朝郎胭笑一笑,走到许深深身边,挽住她的臂弯,一边向前走一边介绍:“前面是原来的后勤楼,因为地基打得特别扎实,防震等级高,我就留下来了。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郎胭盯着她们缠在一起的胳膊,撇撇嘴,和她们拉开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嘁。

    那是一栋老式的方块楼,光滑的水泥地过道,两边是白墙,墙的底部刷着医院惯用的水绿色。

    楼房的位置背阴,走进去后,里面比外面凉爽一点,但不通风,比较闷。

    “嗒,嗒,嗒。”人走在过道里,脚步声的回音很重。

    “这里以前是用来储存后勤物资和回收医疗废物的,我们把这打扫干净,想把它改成理疗门诊。”

    龚南晴的话音在过道里回荡。

    “前面转弯,有个很低的台阶,你们注意脚下,我第一次来就在这里绊了一跤。”

    龚南晴转身走过转角,许深深看了一眼墙上没有撕的老画报,跟着转过去。

    郎胭慢悠悠地跟过去,在许深深刚刚停留过的地方停下,看她看过的画报。

    18xx年,日本xx海岸冲上一具残骸,疑似人鱼尸体

    这是一张贴在画报下面的老报纸,报纸早已黄透,墨迹晕染开,字很模糊。

    奇怪的是,在这段猎奇新闻上,有好几道用红笔画的划痕,非常用力,把纸张都划破了。

    转角后面传来急促的“嗒嗒”声。

    “郎胭!你看到深深了吗?!”

    龚南晴惊慌地跑过来。

    郎胭的手脚瞬间变凉:“我一直在这,她没有往回走。”

    龚南晴表情惊恐:“我走在她前面,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转过墙角,许深深走上楼梯。

    晴晴说有个很低的台阶,可是脚下的阶梯并不低。

    前面没有龚南晴的影子,许深深以为她走得快,在上面等她。

    爬完这段楼梯,许深深看着上面无穷无尽的楼梯傻眼了。

    这是什么地方?

    向上望不到头,周围是数不清的交错的楼梯,一段接着一段,像永远走不出去的消防通道,无数个这样的通道连接在一起,组成寂静的废墟。

    许深深头皮发麻,她知道这里绝不是后勤楼。

    龚南晴的话音在她脑海浮起:深深,好像那三家都有工人失踪

    那些工人是怎么失踪的?会不会也误入了这里,再也没能走出去

    许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做深呼吸调整慌恐的情绪,在心里默念不要怕,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又望了望上空,灰色的水泥楼梯重重叠叠,最后交汇成一个黑点。

    上面有微弱的光落下来,很不真切,有点像《寂静岭》中的里世界,一片灰暗模糊的色调。

    不能向上走,要往下,回去原来的地方。

    许深深果断地转身,沿着她上来的楼梯往下走,可是她眼前的景象很快让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她脚下的下一级台阶浸泡在水中。

    再往下,又是重重叠叠的楼梯,无穷无尽,而且它们全都被水淹没。

    “咕咚咚”

    水波扑到台阶上发出声音。

    刚才水还在许深深站的这节台阶下面,现在水已经快漫到她的鞋边了。

    水在上涨,只能向上走。

    许深深一步一步地上台阶,每走一步就谨慎地环顾四周。

    这里的回声比初进后勤楼时还要大,每一步都“嗒,嗒,嗒”,特别清晰。有时候回声会延迟,或者反复回旋几声,总让许深深觉得其他的某段楼梯上是不是还有谁在

    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无限放大,特别清楚。

    许深深抬起手,贴在胸前,紧紧握住狗牙项链。她感到狗牙在手心微微发热,喘息着低下头,在心中默念那个人的名字:郎胭

    不论如何,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郎胭一定会保护她。

    “嗒,嗒,嗒。”

    一串密集的回声暴起。

    许深深蓦然回头,四处张望,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咕噜咕噜。”

    楼下的水激烈涌动,快速向上漫灌。

    许深深急促地喘气,立马加快速度向上跑。

    “嗒嗒嗒嗒——”

    她飞快地跑着,无心分辨那一串串的是真正的回声还是其他什么。

    “咕噜噜噜”

    水疯狂的上涨,仿佛有围猎一般追逐着许深深。

    许深深已经跑到了这段楼梯的尽头,她需要跑过一段水泥平地才能到另一段向上的楼梯。

    狂奔而过。

    水已经漫过平地,许深深往水下看了一眼,瞳孔骤然紧缩,脊柱僵冷。

    她看见,在水淹没的一层层楼道里,零零散散地竖立着一座座人形石像。

    每一尊人像都栩栩如生,他们的动作,神态,眼珠凝望的角度,都如同真的一般,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扭过头,朝许深深望来。

    只是惊惶的一瞥,险些把许深深吓得魂飞魄散。

    她紧握着狗牙项链,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郎胭的名字,硬着头皮向楼梯上跑,一直跑。

    忽然,她的指缝间发出暖色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将前方的水泥墙照出一个边界模糊的空洞,洞口的另一边依稀可以看见铺满灯光的过道——是她和晴晴走散的后勤楼走廊!

    许深深一头钻进洞里,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手掌温热有力,指节和掌心长着粗糙的茧子。

    是她。

    许深深像漏气的气球,身体和心灵顿时松懈下来。她放松身体,让自己被郎胭的力道带着走,落进郎胭的怀里。

    “没事了。”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话音,许深深贴在她的胸前,点点头,感觉像是抽离的灵魂回归了肉体。

    再看身侧,只有一堵老旧的墙壁,脚边是一级矮矮的台阶,哪里有什么楼梯。

    许深深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她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龚南晴梨花带雨地拉住许深深:“深深!你去哪了?没事吧!”

    许深深摇摇头,虚弱地笑一笑。

    郎胭搂着许深深,一只手仍然牢牢地握着她:“别怕,我们回家。”

    嗯,回家。

    即使到了家里,郎胭依旧不放心许深深一个人,到哪她都跟着,就连许深深洗澡,她都坐在浴室门外边守着。

    郎胭给许深深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牛奶,许深深和她一起坐在卧室里的软沙发里,蓬松的沙发将她们包裹,让她和她贴的很近。

    这样才安心。

    许深深慢慢地回忆事情的经过:“我走进一个全是楼梯的地方,那里有水,我还看到了很多人形石像”

    郎胭注意到许深深的挎包上有一点反光的东西,把它摘下来。

    “这是什么?”许深深从郎胭怀里支起身,仔细看她手里拈着的东西——一枚白色的鳞片。

    感觉在哪里见过。

    郎胭提醒她:“像不像龚南晴收藏在实验中心的那个?”

    许深深恍然大悟:“啊,你是说水母箱里的那枚鳞片?”

    “对。”郎胭折眉,语气很不友善:“我想知道你好闺蜜的一夜情对象是谁。”

    夜色浓重,窗外下着很大的雨。

    厚重的窗帘把劈里啪啦的大雨声阻隔在外。

    房间里回荡着灼热的呼吸声。

    她大汗淋漓地倒进潮湿的被褥,唇边是蹭乱的口红,低调温柔的干枯玫瑰色。

    雪白的脖子如冰玉雕琢,一枚枚紫红的吻痕鲜艳夺目,犹如宣誓主权的骄傲蔷薇,一路向下绽放。

    她抬起眼,冰蓝色的水眸里映出女孩清秀的容颜,缓缓伸出手,拨弄女孩颈边的黑珍珠:“深海的珍珠,真美。”

    “真可惜,这是一个好朋友送的,我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水霖璃好奇地凝视她:“你到底是谁?”

    “不是你求的我吗?你不知道你求的是谁?”

    水霖璃噎住,这回是她主动约的她没错。她总是容易被诱香支配,无法抗拒她的味道。

    但是,是她先发了条消息,她叫她“宝贝”。

    水霖璃攀附到她身前,看进她的眼瞳:“你不是龚南晴。”

    “呵。”她轻笑一声,金红色的瞳仁在昏暗里熠熠生辉,“我就是我,你不能只图我一面的好处,不对我的另一面负责。”

    “你到底是什么?”

    龚南晴捏住水霖璃的下巴:“你做好偷吃的小宝贝就够了,我会给你吃饱的。”

    水霖璃屏住呼吸。她自问道行不算上乘,也有中上,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压制得这样死。

    龚南晴的手一捏一放,游走着往上滑行,声线低沉迷离:“你比窗外的雨更滂沱。”

    水霖璃缓缓地吐出热气:“哈啊”

    第二次倒下,水霖璃被龚南晴接住。

    她们躺在床上。

    水霖璃合上眼,随意找了点话题聊:“你今天去了那个烂尾医院?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那里失踪了好几个人,几个开发商都像被诅咒了一样,你还没放弃?”

    “好久以前提过的事,你还记得?”

    水霖璃侧脸看她:“挺有意思的。”

    龚南晴抚摸她的脸颊:“你很关心我。”

    水霖璃搂住她的脖子,轻轻吻她颈下的黑珍珠,仰起脸,眸色水润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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