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后退几步,拱拳相向,身子微曲,权当是与诸人打过招呼,这一番不卑不亢的举动下来,这些将士们交换眼神后,肩膀微松。

    其中一人按捺不住,大声说道:“这位公子方才所言可是认真?”

    “自是,否则何以乔装远行而来?又何苦以身冒险去闯那瘴气林?”秦风反问道:“此地乃本人心知所向,如今探得一二,心中幸之,唯愿得诸位相助。”

    “其中利弊方才已表,进是何状,退是何状,想必诸君皆已知晓。”秦风真挚道:“既无前路,何不自行丈量,硬踩出一条路来?”

    这番话借鉴了鲁迅先生的名言,秦风说起来也不违和,这帮人盯着他,似要把他瞧出个窟窿,秦风任由他们看着,丝毫不怵,嘴角带着惬意的笑容。

    若是无甚想法,他们早该出声,恰是因为内心有所动摇方才摇摆不定。

    秦风侧开身子,让他们瞧见房中那些琉璃瓶,那些是水,是土壤,是蜜蜂,还有生长在山间的野果,春花,无不是生机!

    “谨听大小姐之命!谨听韩参将之命!”不知是何人突然出声,引来一片附和。

    秦风望向元氏与韩明,此二人方是他第一波用人之关键,元氏起身,望向秦风,她并不了解面前此人,太傅府里等级严明,她一通房生下的孩子甚至无缘上家谱,比不过柳苑。

    元氏对秦风的了解大多停留在他在府中病秧秧的模样,待到秦风初初春风得意时,她已经假死出府,远至流放之地,尔后辗转到了此地。

    曾在信中知晓几分,今日方知府上众人均小瞧了这位二公子!

    细想也是,若他没有本事,如何能瞒着太傅府私下经商,不声不响地便做起了那般大的生意,还能借着做驸马把自个从太傅府里摘出去,让太傅府不得动他家产分毫?

    只是这做生意归做生意,若是另辟疆土又不相同,如若东越知晓,恐是他们大事未成就被诛杀,岂能如他们所愿?

    奏风不急不缓地说道:“眼下除却要开辟农地外,当务之急是如何隐瞒,时机未成熟时,不可操之过急,诸位身份且不用多说,在当朝甚是忌讳,又从流放之地逃出,且需隐藏。”

    “待休息站建成营业,这边虽是人烟稀少,但迎来往客,诸位在此地就不宜久留,届时又该如何?”秦风戳中他们的痛处,此处却是秦风提供的暂时歇脚之地,只是暂歇罢了。

    “诸位可借修建休息站之时于苦崖同步修建居身之所,借着春耕之时洒下种子,静待收获,”秦风叹道:“吾只是前来布前阵,其后便要返回隋城,另择时机。”

    隋城是他目前的根,所有身家性命都在那边,自是要瞒得彻底,不让他人察觉,他早已经着冯宝调出不少身家,转换成金叶子,不仅如此,南瀛与东越通商,他也有转移。

    原本这些远远不够,但如今有浮生阁发现的地质地图,此是镇北侯做梦也要夺之宝物!

    如今是稳稳地落在他手中,焉能暴殄天物?

    众人居然松了口气,若是此子雄心壮志,试图一气呵成,反倒让人不安,此事不是谋反,难度却大过于天,是从无至有,万事开头难,此子能稳住心神徐徐图之才对。

    正如此子所说,于他们而言选择的余地已经不大,何不用双脚丈量一番,谋个出路?

    眼见得诸人眼底越发火热,元氏与韩明对视一眼,齐齐后退一步,双手拱起:“以后唯公子意,还请公子多多指教!”

    “请公子多多指教!”诸人齐声后纷纷施礼,竟是动作齐整,不差分毫!

    秦风鼻间微热,这便是诸人口中的威武之师,是曾经百姓口中的英雄之师,虽受岁月磨砺,依旧保有豪情,他们的体魄或许较以前薄弱几分,但心头的血依旧狂热。

    秦风深深作揖:“彼此指教。”

    待起身时,他方才说道:“那瘴气林并非不可解,待我写出方子供大家参考,此事需从紧,休息站搭建已经过半,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然不多。”

    休息站一旦开始营业,他们需得再度隐身,此时恰是入林时机,突破瘴气林为首要,至于其余,诸如种子、工具、建筑材料等等均可用银两解决。

    不是有句名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

    韩明冲诸人使个眼色,此处毕竟还有其余人等,他们不可过度簇拥而至,那些人立马告辞离开,他们前来,不过是想估一下秦风的底罢了。

    待房门再次关上,元氏笑道:“让二公子看笑话了,父亲在世时就纵着他们肆意发表意见,如今倒是养成了什么都要较真的性子,此事我与韩大哥会着手处置。”

    秦风将自己研究的那防护服的图纸取出来,还有各种防瘴气的药方子,有长期服用的,也有熏烧之物,皆奉予元氏,再一示意,龙七便下楼,待上来时手里拎着一个箱子。

    打开,里面的东西让元氏与韩明难以抑制讶异,里面竟是满满的金叶子!

    “万事开头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是你们的起步银两,从急便好,无需想着节省钱粮。”秦风将此物交予元氏,见她目有疑惑,他说道:“吾信之。”

    元氏鼻间再次酸涩:“公子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吾这次来西南是打着视察休息站的旗号,自是要将戏演到底,”秦风卖了个关子:“如今上面那位对我不甚在意,一路上倒也未见有人跟随。”

    原本担心那左平道暗中施计,但可见左平道虽与他同时出城,却是目标不一,想来也不知晓那人去了何处,但秦风直觉与皇寺之事有关,那位早已是元帝手中刀刃。

    元氏知晓他如今肩负重担,岂能万事皆相告,也不再追问,见两人疲累至极,与韩明先行离开,待走出休息站,韩明喃喃自语道:“这位看年纪也不过弱冠,岂有这般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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