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舟脸色不易察觉地一僵。

    还不是因为没人照顾你。

    他双手撑着下巴看她,轻声说:“因为我想争宠啊。”

    “神经病。”顾初就知道他嘴里没一句真话,索性也不多想了,埋头继续吃饭。

    两人关系刚刚好了一些,傅小舟又坐不住了,伸手拿她的旧笔来玩,顾初一见,立刻夺回了旧笔了:“别乱碰。”

    傅小舟:“你为什么不用电脑写?我听说,你每次用完这支笔,都会大病一场。”

    “不喜欢用电脑。”顾初说起这个话题,多少心情沉重,她不想多说,飞快吃完了饭,又喝下大半杯热柠檬茶,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好了,把这些东西拿走,我要继续写了。”

    傅小舟却没动,只盯着那只旧笔:“别写了,先去休息。你看看你的脸色。”

    “你一个助理管这么多,不觉得越界了吗?你看看薛青林,他早就去睡了。”见傅小舟一怔,似乎是被这话扎到了,她也觉得话说重了,缓和了口气:“行了,知道你关心我……”

    顾初还要说话,忽然见傅小舟将落地镜一把扯了过来。“自己看。”

    她就赫然见到一张属于她的脸,嘴唇苍白,像一棵快将枯萎的草。只一眼,她就觉得触目惊心,转开了目光。其实,不用傅小舟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在透支生命。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顾初无奈了:“我没别的选择。时间太紧了,我不用它写不出来。”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顾初:“我试过了。”

    “再试试。”

    傅小舟一个劲怂恿她,终于把她惹毛了:“不用那支笔,我就写不出来!你满意了吧?给我回房间去!”

    顾初伸手要拿走那支旧笔,却被傅小舟抢先一步,拿走了。她的脸色顿时骤变,又怒又急:“别闹!还给我!”

    两人推搡之间,只听见哗啦一下,笔筒掉在地上,五颜六色的笔撒了一地。这一声,让两个人都冷静了。傅小舟望着地上的笔,一言不发弯腰替她捡笔。

    顾初也从无能狂怒中冷静下来,她弯下腰,将笔都捡起来了:“你不懂……只有拿着它,我才能安心。”

    “正是因为我懂。”傅小舟不知道想起什么往事,脸上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一旦严肃起来,就跟郭西川有几分相似。“你以为你找到了路,其实只是饮鸠止渴而已。捷径,只会让你走更远的路……我不想你受制于任何东西。我希望你自由,希望你靠自己的力量走向梦想。”

    傅小舟将最后一支笔捡起,递给她。“让我帮你。”

    顾初低头望着那支笔。她心里知道傅小舟是对的。

    她终于叹了口气,伸手出去,准备接过那支笔,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昏脑胀,好像一部经过长时间高速运转的机器,温度升到最高点,再烧下去,就要报废。

    她费力地扶着桌子,揉着太阳穴。

    “放着吧。”

    傅小舟:“你怎么这么倔?”

    “我……”

    她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在模糊之间,听见一声急切的呼唤:“顾初!”

    隔日醒来,顾初将头上那降温的冰袋拿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她隐约记得有人不断给她换冰袋,喂药之类的。估计是傅小舟照顾了她一整晚,现在大概是回去补觉了。

    她转头去看,发现桌上已经放着一份早餐。伸手一摸,那杯牛奶还微微烫手。她笑了笑:“看着不靠谱,其实还是有点用的。”

    顾初梳洗过后,坐到书桌前。

    桌上摆着傅小舟递过来的那支笔,与那旧笔盒并排放着。

    顾初拿起新笔,在手里转了转,心不在焉。

    薛青林的手指在她眼前挥了挥:“姐姐,别发呆啦!月底要交稿子!”

    “我知道。”顾初终于放下了新笔,打开了那个笔盒,却惊讶地发现笔盒早就空了。她脸色骤变,身形都不自觉摇晃了下。

    薛青林连忙扶住她:“那支笔对你这么重要吗?”

    顾初沉默了下:“那是我爸爸送的。”

    薛青林小心翼翼地说:“门外二十四小时值班,没人可以随便闯进来的。”

    她听得懂薛青林的意有所指,显然是熟人偷走了笔。她平时比较谨慎。每次离开房间,都会将旧笔藏起来。除了昨天晚上,她晕过去了。

    顾初皱了下眉,推开薛青林:“行了,你先回去。”

    “姐姐。”薛青林叫住了顾初,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能保证……”

    顾初立刻说:“我绝对不会责怪任何人,我只想找回我的笔。”

    薛青林:“今天早上,我看到傅小舟从你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支笔……”

    顾初想也不想就说:“不可能是他。”

    “那还能是谁?”薛青林脸上露出一丝委屈:“难道是我吗?”

    顾初一怔。薛青林没必要偷她的笔,他全靠她的庇护。反而傅小舟嫌疑更大。她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不可能是他。”

    顾初重新坐到书桌上,尝试继续写作。然而,没了那支笔,她就觉得自己好像丢了魂似的,一个字都想不到。

    薛青林看在眼里,眉头皱紧了。

    突然,大门一开,两人都朝门外看去。傅小舟一步步朝他们走来。那永远不好好系扣子的衬衫上全是血痕,他的额头缓缓滴血,被他毫不在乎地抹了一把,显得他脸上的笑容也染了血腥味。

    “拿回来了。”他将一直拼了命保护的笔拿出,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血,触目惊心。

    顾初吃惊不小,立刻从桌上站起:“谁把你打成这样?”

    她急忙上前,刚拿走了那支笔,就见傅小舟那高大的身子就快支撑不住了似的,坠了下来,顾初勉强扶住,喊薛青林来帮忙。

    “扶他去床上。”

    薛青林:“他一身血,那么脏,让他在沙发上就行了。”

    “我说床!”顾初冷下脸来,薛青林不敢反驳,配合着将人带到了顾初的床上。

    见傅小舟奄奄一息,嘴唇也白了,目光落在薛青林脸上,低声说了句什么。她连忙凑近了,听见他的声音脆弱得像一缕魂似的:“让他滚……”

    “好,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下。”顾初让薛青林去找医生来,虽然他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去了。

    傅小舟闭着眼,似乎半睡半醒。她拿来热水帮他擦掉脸上的血污,却无意中发现他脸上一块薄薄的皮也被蹭了下来。她暗暗心惊,以为是自己擦太猛了,正要凑近了要看个仔细,她却感觉手腕被猛抓住。

    谁知道眼前的人忽然睁了眼,定定望着她:“干什么?”他转过脸,虚弱地咳嗽了声:“想占我便宜?”

    顾初把毛巾砸他脸上:“真拿自己当回事。”她走开了一些,背对着傅小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还不是为了你的笔……”傅小舟顿了一顿:“我是说,为了我的钱途。”

    傅小舟熬了一晚上,天快亮了才走,刚好见到薛青林鬼鬼祟祟摸进她的房间,很快就拿着笔出来了。薛青林大概是想栽赃嫁祸,所以将笔放进他的储物柜。谁知,突然冒出一个黑衣服的人,拦住了薛青林。

    “我看薛青林认识那个人,两人吵了一下,那黑衣服的人就把笔拿走了。”

    为了拿回那支笔,傅小舟追着那黑衣服的人去了,却被对方埋伏。

    “一堆人围着我打,幸亏我之前……”傅小舟顿了一顿,脸色不太自然地说:“幸亏我之前练过。我厉害吧?”

    这些人常年带电棍、刀枪。想从这些豺狼手里抢回那支笔,能容易么。

    “你还敢得瑟。”顾初回头看他,满身刀伤,有点不忍:“我给你上药。”

    傅小舟嬉皮笑脸地说:“怎么,心疼我了?”

    顾初毫不犹豫:“是啊。”倒是把傅小舟说得一愣,暗笑了一声:“这点小伤,算个屁啊。你快去看看那支笔,还能不能用?要是不能用,看我不找他算账!”

    顾初:“就你现在这样,还算账,算个数学题都算不明白。”

    “去写嘛。”傅小舟扯扯她的袖子:“用它写一句宝贝给我,再扎两刀也值了。”

    “恶心。”

    顾初也知道他这是故意逗她,想让气氛别太沉重,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蠢死了。下次别这么冲动了。发现不对劲,回来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傅小舟嘀咕:“我不喜欢我老板被人威胁,不爽。”

    顾初沉默了一会:“你昨天还跟我说一堆鸡汤,什么不要走捷径,今天还去拼命?”

    “它对你很重要啊。”傅小舟翻了个身,又扯动了后背的伤口,阵阵生疼。他抱着被子,强行挤出一个笑:“我又不瞎。你要是愧疚,就答应我三个条件,怎么样。”

    顾初本来确实有点愧疚,听他这么一说,又好气又好笑。他还真是不吃亏。“好啊,说来听听。”

    “不要让薛青林靠近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有,不到必要时候,不要再用这支钢笔。”他一鼓作气地说完,用骄傲与浪荡,竭力掩盖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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