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盯着韩双颜，将旧笔在她面前舞了两下，笑着转身望向众人：“有时，九分真，一分假，就能骗人了。最关键的是……别把人都当傻子。”
韩双颜霎时间明白过来了，脸色惨白。她拿到的旧笔是假的。难怪她偷笔的时候，旧笔就摆在最明显的桌上。顾初发现笔被偷了，也毫无反应……甚至自己用那支旧笔写了半天，也没觉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韩双颜急速回溯过去，大概早在送下午茶那天，就引起顾初的警觉了。这支笔这么重要，怎么可能不多买几只？她竟然又被顾初耍了一次……
顾初暗笑了一声，又继续向众人演示：“首先，找到一家拥有投资份额的联合出品公司，购买她的份额，比如说10……”她举起一支笔：“再出售给20个投资方。”
她再次举起另外一把笔，放在韩双颜的手上：“超出的19笔投资就是我的利润。一两年后，票房分成，这些投资方想找我们追讨？不可能了。我们的公司早就注销了。”
瞬间，一片寂静。顾初望向众人，等着众人的反应，但他们大概都是深藏不露的老板。一个个不说话，只笑。有一个人摇着扇子说：“这个主意一般般，我们团队的编剧也考虑过，只不过怎么执行……”
顾初积极地说：“执行起来就更简单了，我之前是做这一行的，我可以找到联合出品方……”她一个劲说着，浑然没注意大老板的脸色变了，直到感觉有人从后面拽了她一下，她才回头，见韩鸣朝她小幅度地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了。
顾初只好收住了。
果然，大老板忽然笑了：“算了算了，小丫头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别惹你们笑了。我们谈别的合作……”那摸佛珠的却不肯了：“老钟，听说你要卖她，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
那摇扇子的也说：“是吗，我正缺编剧……”
大老板惊讶地说：“谁说要卖她了？她是我们家镇店之宝。不卖的！”接连几个人也争着说：“老钟，你要是想独吞，这就不够意思了。跟你坦白说了吧，之前你说的那些项目都缺点意思，这个我倒有点兴趣。”
顾初这才意识到，她这个项目不是不好，只是大老板不想跟其他人合作，所以有意藏起来。谁知道一个个比狐狸还精，嗅着鱼腥味就追上来了，非要分上一块。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来，只有行动最真实。一听说要转卖，立刻竞相出价起来。
大老板一把拿走了韩双颜手里的草稿纸：“这还有一个项目，你们也听听吧！”
尽管韩双颜极力反对，大老板还是说了。那项目就简单多了，不过是将人设换一换。众大佬的反应就显得意兴阑珊：“这项目倒是不错，但我已经腾不出手来了……”
众人嘴上夸不停，实际上都在推脱其他人投。对比起顾初的项目来，就越发显得韩双颜的项目不上档次，毫无新意。
韩双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脸上不露出一丝一毫难堪或者嫉恨的表情，手指却因为颤抖得厉害而攥紧。
最后，大概是大老板实在无法推脱了，只好让他们参与进来顾初的项目。
顾初暗自松口气。
她之前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转卖的事，女的被卖入魔窟，男的要榨干身上最后一滴血，甚至转卖器官。总而言之，一定会榨干他们身上最后一点血肉，毫无人性。
韩鸣注意到她脸色不对，走过来低声问：“你的脸色好差。”
顾初摆摆手：“没事。”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就是爬山太累了。”
韩鸣皱眉，用责怪的眼神看了阿熬一眼：“明知道她走不动，怎么不知道背她。”
阿熬：“……”
顾初：“他帮我背包了。”
韩鸣：“算了。”
下山的时候，大老板显然心情大好。顾初的待遇也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一行人朝拜了大佛，让顾初站到最前面来。
大老板亲切地说：“你身体不好，要多注意些。韩鸣，这就是你的错了。”他假装生气地斥责了韩鸣几句：“平时怎么照顾她的？也不给她安排点补品，补补身体。现在住的是什么房间？”
韩鸣说：“是那一套复式。”
大老板皱眉说：“那套怎么行？窗户外面一群鸟叫，吵得睡不著，灵感怎么来？给她安排我之前住过的天字一号，清净。你先去看看，不喜欢咱们再换。”
“还有，你姐姐那事，可以理解！”大老板笑得温和，大力拍拍她的肩膀，几乎把她骨头都要震碎了。“你重亲情，担心姐姐，我明白。之前是我想得不周到了。韩鸣，你也不用给公司补钱。谁要是说你，让他来找我。”
顾初也算见惯了一秒变脸，但眼前这大老板才是真正的变脸大师。他一瞬间能变好几个脸色，十分钟之前才说要卖她进魔窟，现在见她变摇钱树了，就恨不得拿金纸包裹起来，下一分钟就该斥责韩双颜不懂事了。
果然下一秒，大老板看着韩双颜：“我还没说你，背后告黑状，诋毁人家这么好一个小姑娘。自己想想怎么罚！要不是韩鸣有眼光，这天才就要栽你手上。”
倒是顾初听着疑惑，奇道：“她说我什么了？”走在她旁边的韩鸣脸色不太自然，低声说：“别听，脏了你的耳朵。”
韩双颜的指甲几乎生生抠出一块肉来，最终咬咬牙：“是我不好。”她低头下去。“我自己会进小黑屋，一个月。”
大老板：“怎么够？两个月！你觉得怎么样？”他转头来问顾初。
顾初摇头：“毕竟我们在佛寺门口，说这些关小黑屋的事……要不，罚她吃素两个月算了吧！”老板听了一摆手：“那就听顾初的！你在附近找一家住两个月吧！吃素，每天拜山，三跪九叩上来佛寺拜一拜。好好忏悔，重新做人！就这么定了。”
顾初光是想起怎么走上这山的，都立刻打了个寒战，更不要提三跪九叩。
她偷偷去看韩双颜一眼，见她脸色瞬间铁青了，似乎还不如罚她去死了算了。不过，韩双颜显然忍耐力十足，什么也没说，就乖乖跟着手下走了。
大老板大概觉得自己付出够多了，也该问问回报了：“顾初，那你什么时候能完成剧本？”
“至少三个月。”见大老板的笑容消失了，顾初补充解释道：“我还得忙郭西川的项目，而且，电影骗局是一方面，话术、资料都要准备。而且，系列电影的剧本也得写出来。”
大老板皱着眉：“算了，那郭西川再养一养，先放一边。当务之急，先把这新项目做完。我派几个人帮你，两个月一定要搞定。”
旁边那摇扇子的投资人听了好一阵，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谈项目了，他就开口了：“不如这样吧，我这边新到了一批好助理，让他们过去帮帮你？”说到“好助理”时，那男人眉毛乱飞，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顾初听不懂那潜台词，倒是韩鸣眉头微皱，开口说：“我们这边也有好的助理，就不麻烦勇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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