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言卿上车的动作一滞转过头来,面向公冶图桓装傻道:“五皇子说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公冶图桓就知道他不认账,但奈何他脸皮厚继续道:“什么哥哥竟然不知道?”说着状似神秘,朝韩言卿靠了靠,贴近韩言卿的耳语道:“刚刚达步耶想暗算你,还好被我瞧见,你看。”把那把银叶子漏出了个尖又迅速收回去。

    他可不傻,他敢打赌韩言卿一定看到达步耶向他扔东西了,应道也没看清是什么,虽然是片银子做的装饰,不过一晃眼还挺像那么回事。

    韩言卿倒没想到这一出,公冶图桓又挨得近,气息全喷在耳边,不过他不想被周围人引起注意,待公冶图桓说完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我竟然不知道,那可真是多谢五皇子了。”他知道要是不认公冶图桓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为了减少麻烦索性认了。

    公冶图桓笑道:“那哥哥打算怎么谢我?”

    韩启卿知道这个问题不好答索性道:“五皇子想要什么。”

    公冶图桓咧嘴笑道:“好办,离这不远有个寺院,风景还算不错,正好来了也是来了,去看看也是顺路。”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韩言卿转身对姜朽道:“姜叔你们先回去,我晚些骑马回去。”

    姜朽有些不放心,又见公冶图桓刚才过分亲昵的举动更加不想让他留下。

    韩言卿知道姜朽担心自己道:“没事,”姜朽本想说点什么,但韩言卿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警告了公冶图桓一眼便带着本焕走了。

    公冶图桓状似没看见般,转头对庆俞说道:“你也回去吧。”庆俞本来热脸贴了冷屁股,现在又白跑一趟,愤愤应了:“是,主子。”

    两人沿着条小路往山上走,沿路优雅僻静,绿芽新出,钟声入耳。

    两人并排走在石阶上公冶图桓问道:“哥哥,觉得此处风景如何。”

    “尚可。”

    公冶图桓哈哈一笑:“自然不如溯都好,也难怪当年韩启要回乡安享晚年,不对,是我言错,应该管他叫声伯父的。”

    韩言卿倒没什么反应淡淡道:“无妨”

    公冶图桓往前走两步站在韩言卿面前,本就比他高出半个头现在又站的高,韩言卿直接到了他肩膀的位置玩笑道:“哥哥如此惜字如金,我倒不好说些什么了,不过哥哥倒是好大的肚量。”转而话锋一凛,表情退了嬉笑“你进京的目的是什么。”

    韩言卿抬头看向公冶图桓,竟带了点笑,不过那意味倒像是嘲讽“我能来京里干什么,我不过受招入京,承袭父位,来去皆不由我,五皇子这话是问错人了。”

    公冶图桓直直看回去,凑近了几分想要看出他的破绽,带了几分侵略与窥视“是么,韩言卿,那我怎么在你眼睛里看到了恨呢?你恨得是什么呢?王妃是怎么死的。”

    韩言卿所幸不再与他打哑谜,平日的儒雅荡然无存透着杀机“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猜呢?五/皇/子。”

    公冶图桓笑了一声凛厉又碾着暧昧道:“王爷之前与我说话不是很有礼么?怎么现在这么咄咄逼人了。”

    韩言卿直视着他的眸子,像是引诱一头凶兽“五皇子既然要试探,我不奉陪,你岂不寂寞。”

    公冶图桓又凑近了几分,凶兽撒起了娇,似乎想让人放下戒备,等待时机,伺机而动“哥哥如此为他人着想,那又何苦让我猜,你自己说不好吗?”

    韩言卿对凶兽的撒娇不为所动“那岂不是很没意思,我想五皇子这么容易就得到答案的话,也是不愿意信的吧。”

    凶兽发了狠打算将猎物带到窝里,慢慢盘问,被扛在肩上的韩言卿终于慌了神喊道:“公冶图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公冶图桓扛着他往山上走“我倒是第一次听见你喊我名字,不继续叫五皇子了吗?”

    韩言卿下不来,力气又比不过他,涨得脸红,知道说也没用,不再言语。

    公冶图桓倒没带他去寺院,反而去了山腰的一处别院,刚进门立刻有人来迎,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看见公冶图桓扛着的人也没多言,把两人领进屋里便退了出来。

    公冶图桓将韩言卿放在床上,居高临下对韩言卿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关到你说为止。”

    韩言卿刚刚由于血液倒流的的潮红已经退了,直视这头顶上方的男人冷静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你私囚我,说不过去吧。”

    公冶图桓笑道:“何出此言,不是你觉得麓山风景太好想多住几天的吗?”

    韩言卿气急:“你!”

    公冶图桓倒是想看看他被逼急的模样,奈何韩言卿没有如他所愿,转而冷静下来“你能关我一时,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我倒是想,哥哥这般人物,我倒是真想金屋藏娇了。”

    韩言卿带着引诱却说着拒绝的话“我又不是女子,你这心还是收一收吧。”

    野兽露出獠牙无所顾及“若是我想,管他是什么。”

    韩言卿抬起眸,对这直白的目光并没有躲闪“五皇子可不要为了色相被恶鬼缠了才好。”

    公冶图桓又凑近几分,两人几乎要额头相抵“哥哥难道没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韩言卿的□□退了,退的干干净净,荡然无存,又变做平日时的清冷淡漠“你把我关在这有意思吗?”

    公冶图桓笑道:“看着韩公子被逼急我怎么会没意思呢?”

    韩言卿听到此处,索性不再看他,把脸別向一边。

    公冶图桓从屋里走出来,吩咐徐老把这院子看严实。

    徐老应了问道:“屋里哪位是?”

    公冶图桓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道:“来讨债的。”

    徐老知道这人身份怕是不简单,便下去吩咐了。

    晚上公冶图桓进屋叫韩言卿出来吃饭,韩言卿倒没像女子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因为他知道没用,也不想去丢这个人,便和公冶图桓出来了。

    只见院里摆了张桌,上边搁了几碟小菜,见公冶图桓坐了,韩言卿也走上前坐在另一边。

    左右无人,韩言卿倒没气,率先拿了筷子就吃起来。

    公冶图桓撤了白日的窥视与威压,凛厉变作佻达浪荡笑道:“怎么哥哥是想吃穷我。”

    韩言卿咀嚼尽口里的饭道:“五皇子家财万贯,我可吃不穷。”

    公冶图桓笑了下道:“其实我真的挺穷的,只是你没看出来罢了。”

    韩言卿把看着碗里的目光移出来看向他道:“想必五皇子的钱都捐去塞北了吧,纪元是你舅舅,现在守在塞北,朝廷抠搜的要死,五皇子是应该为舅舅分忧。”

    公冶图桓笑了一下“你想的明白,但也不全是。”

    “皇子的钱统共用的就是那几个地方,没什么稀奇。”说完又韩言卿又叨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

    公冶图桓见他吃的香也便不再多说,两碗米饭很快见了底。

    韩言卿吃完倒了杯热茶放在手里,往山下看去。

    不得不说这处风景极好,晚上往城中望去,万家星火,灯河灿烂,可这并非他所愿,他要做的是扰了这安宁。

    公冶锦踩着他父亲的骨血,坐拥这盛世,这太不公平了,他吹了会冷风,转过头对公冶图桓道:“五皇子我睡哪?”

    公冶图桓指了指道:“已经让徐老去收拾了,热水晚些给你送过去。”

    公冶图桓看他起身回了屋里,也扭头往山下看去,他知道京都的灯火掩在韩启的骨血里,韩言卿要报仇也情有可原,公冶图桓想要权势也是为了保护家人,这本没什么,这都不是错。

    不过他们最终是否会走出那一步,现在还都是未知。

    公冶图桓估摸着韩言卿应该快洗完澡了,去给他送寝衣,刚走进屋里就听到从内间传来的哗啦水声,公冶图桓走进内间,把衣服搭在屏风上道:“想必你也没带寝衣,给你送过来了。”

    韩言卿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进来,愣了下后,看着搭在屏风上的衣服道:“知道了。”

    公冶图桓从内间出来没急着出去,在桌前倒了杯茶,慢慢饮着。

    韩言卿洗好后从内间出来,湿发披在肩上,衣服被微微浸湿,本就雪白的布料被水一浸变成半透明,锁骨到肩膀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不过领口依旧束的很高一丝不苟。

    韩言卿确实长得好看,美得勾魂摄魄,像个诱人的陷阱,一旦陷进去,怕是会鲜血流尽,尸骨无存,所以公冶图桓总会避开往那方面想,他五皇子见多识广当然明白这是什么,不过他的警觉性出奇的高,在没把握之前不肯轻易出手。

    公冶图桓眯眼道:“美人出浴,活色生香。”

    韩言卿瞟了他一眼:“你不走,是等着看这一幕吗?”

    公冶图桓狡黠的笑了下道:“也不尽然,我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总是不安心。”说罢又倒了一杯放在自己对面。

    韩言卿走过去坐下倒是没端,没了逗他的意味认真的问:“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公冶图桓思索道:“八成不会,但我说了关到你说为止。”

    韩言卿试探道:“那要是我说你会放我走吗?”

    公冶图桓道:“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两人像稚儿般幼稚的相互试探,企图找到对当的弱点,可无奈两个人势均力敌。

    韩言卿听完竟然笑了一声道:“五皇子谨慎得很,你既然能猜出来我母妃死的不简单,凶手是谁想必也清楚,因着这一层,我父亲和坐上那位的关系也分崩离析,加上我父亲当时兵权在握,容不下他也是理所当然,这事简单,你明知道,又何必非要我说。”

    公冶图桓虽然知道,还是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问道:“那你来京的目的是什么?”

    韩言卿看着杯里浅绿鲜亮的茶汤,端起来啜了一口悠闲道:“来讨债的。”

    公冶图桓稍微一愣,想起他和徐老的对话,无奈笑了一下道:“你耳力不错。”

    韩言卿起身“五皇子该问的都问完了,我能去睡了吗?”

    公冶图桓点点头“嗯”了一声,又提醒道:“头发擦干了再睡。”韩言卿没回头也没回答,径直走到屋里,睡觉去了。

    公冶图桓喝完那杯茶也起身走了,回到屋里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暗想“不知道他这讨债的名单里,包不包括自己啊?”感叹一声,翻了个身,又转念一想‘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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