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

    说起这个牟龙眼神一闪,想了想道,

    “这不是顾三爷有批货到么,我们家八爷想给少夫人挑几样好东西做首饰,便派了小的过来瞧瞧,谁知晓到了顾家,没见着三爷……”

    “哦……是么,你也没见着顾三公子?”

    牟龙闻言眸光一闪,

    “怎得……段大人也要找顾三爷?”

    段雄飞哈哈一笑,

    “这个……我算着他也该过来了,前头想叫他吃酒,派人去问,说是没有来通州……”

    牟龙一笑装做信了他的鬼话点头道,

    “是啊,正是好奇怪,出城时还特意去顾家问过了,说是三爷同顾家大爷早来通州了,可到了这处没见着人,正自纳闷呢……”

    顿了顿问段雄飞,

    “段爷当真没见着顾三爷?”

    段雄飞摇头,

    “是真没见着呀!”

    “那就怪了!”

    牟龙一脸的疑惑,与段雄飞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

    看来……他也不知晓!

    二人齐齐想,都是眉头一皱,

    这顾三儿到底跑哪儿去了!

    几人这顿酒吃了两个时辰,牟龙与那段雄飞互相试探来试探去,都没从对方口中打听出四莲和顾三的行踪来,牟龙心下焦急,面上却是不显只说是要回去向牟彪复命,于是当晚在顾宅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便一大早出了通州城,段雄飞接了下头的禀报,心里也是暗暗嘀咕,

    “看来他是真不知晓……”

    又有人来报说,

    “大人,漕帮那批货到了,可是一直不见顾三现身,如今东西压在漕帮库里,谁也动不了啊!”

    段雄飞听了心里大急,

    “他奶奶的,眼得见吃不着,这不是要急死老子么?”

    想了想吩咐一声道,

    “搜!给我挨家挨户的搜!”

    “这个……大人,若是这么找人的话,只怕惊动太大了……”

    这通州又不是只有锦衣卫一个衙门,让旁的衙门知晓了,这事儿不好交待。

    段雄飞想了想摆手道,

    “无妨……我自会知会他们一声,就说是锦衣卫接着线报,说是有江洋大盗潜入城中,锦衣卫为捉拿江洋大盗要搜寻可疑人物……”

    “是!”

    于是锦衣卫这厢撒开人手四处找人。

    而那头牟龙出了城一口气跑出去十里地去,在有一处叫做五龙坡的地方,一条没几个铺面的街面上,有一家名叫通顺的客栈,牟龙骑着马过去,到了门前翻身下马,有店小二迎上来笑道,

    “客官,这是用饭还是喝茶?”

    这通州乃是京城进出的门户,因着两地相隔不远,不少人清晨出发,到得这里歇歇脚,喝喝茶就走,住店的却是极少的,不过牟龙却是应声道,

    “住店!”

    店小二闻言眉头一挑,忙笑呵呵的将人引了进去,牟龙到了柜台处,见得那眯着眼打算盘的老掌柜,店小二在一旁道,

    “掌柜的,这位客官要住店……”

    “哦……”

    老掌柜挑了眉头,抬眼看他,牟龙点头,

    “要最上等的房,一晚二两银子那种……”

    “哦……”

    老掌柜上下打量他一番,点了点头,伸手道,

    “客官,我们这里规矩,住天字一号房要押银十两……”

    牟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了老掌柜手里,老掌柜两指捏了捏点头,手腕一转,那封信便瞬间不见了踪影,牟龙离了柜,由小二的引去了堂上用饭,他的马则是被牵到了后头喂料,待得吃罢了饭,去后头牵马,却是由后门出去的,马头一转又往那通州城而去。

    牟龙这是送了信给京城里的主子,又转头杀了一个回马枪,回转了通州城,这一回他是乔装改扮,一直在城外待到天快擦黑时才进了城,进城之后先寻了一家客栈开房,却是在房间之中换了一身衣裳,从窗户钻了出去。

    他是来寻少夫人的,寻不着少夫人,他如何敢回去见八爷?

    昨日他与那段雄飞一通酒吃下来,也是探了不少底,段雄飞是真不知晓顾三在何处,而少夫人他多半也是不知晓已经不在那顾家宅子里的。

    依着牟龙推测,少夫人她们多半是察觉到了情势不对劲儿,抢先躲了起来,不过她们会躲在哪儿呢?

    这通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最要紧是南来北往的人来多,人员混杂,又码头上船进出多如牛毛,慢说是他一人,便是这衙门里的人手全出动,都未必能寻着人!

    我要如何才能寻着少夫人?

    牟龙心下也是焦急,

    “如今京城局势未定,八爷也腾不出手来顾着这边,而那段雄飞……临出城时八爷就叮嘱过我,那段雄飞是许旰的人,如今许旰伏诛,他也不知得没得着消息,更不知他是否心怀鬼胎,少夫人的事儿,越少人知晓越好,我且慢慢在城中寻访……”

    他自客栈出来,却是先奔了通州码头附近,在这里因着货运发达,周围的客栈、酒肆即便到了深夜仍是人声鼎沸,要想打探消息,去这里必是没错的!

    牟龙以前随着牟彪到过此地,也在各处转悠过,这厢径直到了一处叫做万客来的酒馆之中,进来自有人招呼,他挑了一处角落坐下,叫了一壶酒,一碟花生,一碟五香的豆干,这厢花生、豆干就酒,一口一口的吃着,他扮得是一个行脚的商人,一身粗布衣裳,随身的褡裢放在手边,一面吃一面听人说话。

    隔了他两桌,有几名漕帮的汉子正在吃酒说话,看那打扮似是那卸货的苦力,四个人叫了一壶最便宜的浊酒,同他一样一碟花生,一碟豆干,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有人问道,

    “老三,你们那船的货卸完了么?”

    “卸完了,直接进的库,这一回也不知顾家的人是怎么了,早派了送信的过去,却一直没有来提货!”

    “你们说的可是那顾家的货,往常都是京城顾三公子亲自过来的……”

    “是啊,我们那帮长早在问了,这顾家的货不提走,后头来的货怕是要走旁的库了,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按件算工钱的,货下不了船,我们便挣不了银子,帮长好生着恼,派了人一日三次去了顾家问,那管事的只说是他也不知为何主子一直不到!”

    漕帮的汉子说着话,让邻桌的人听去了,却也是这码头上讨生活的苦力,闻言道,

    “你们不知晓么,顾家那库里好似出了事儿……”

    “是么?”

    漕帮的汉子们都是一愣,转头瞧向一旁说话的汉子,那汉子道,

    “我们主人家的库与顾家的是相邻着的,前头有一晚,守夜的听见隔壁乒乒乓乓闹了一阵,之后没了声息,守夜的胆小不敢去看,第二日再去拍门里头没有回应……”

    按理说这每一家的库房都是要人守着的,两家即是相邻,平日里也有打交道的,那守库的拍门不应,心里纳闷,便将这事儿随口告诉给了自家管事,管事的又与那孙管事交好,便顺路去了他那小院子问问,却是没想到去了那处一问,那孙管事听说被人打伤了头,一直在床上昏迷不醒,他那小相好也不知是不是勾搭了旁的汉子,已卷了细软跑了,如今那院子里就剩下一个看门的婆子,因为没地方去就在那儿照顾着主子。

    因着那库房一直没有到货,孙管事一直不现身,也没引人起疑,

    “我们家管事热心,知晓顾家在城里还有一处宅子,那宅子里也有一位管事,便送了信去那边,谁知那边的管事也是苦了脸,说是已经送信去京城了,可一直不见主子过来,他也不好随意处置,只是出了银子给那婆子,让婆子看顾着,一切等到主子到了再说……”

    所以顾家的人是一直没有现身?

    漕帮的汉子们也是奇怪,

    “这顾家不会是出了甚么事儿吧?”

    “说不得呢……京城那边不是传出消息来了么,说是皇帝龙体微恙,朝中百官不安,说不得要出甚么事儿呢!”

    “怎么会……陛下不是正当春秋鼎盛么,这儿子一个接一个的生,会有甚么事儿!”

    酒肆里众人议论纷纷,牟龙听了半夜,却是没甚么有用的消息,一壶酒下肚之后,转身就去了顾家的仓库,此时顾家的仓库已经无人看守,那守库的曾驴儿早被四莲他们带走了,牟龙翻墙进去四下察看,却是见得了屋子里、院子里、库房里都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地上残留的些许血迹,他心头一跳,

    “看来是有人在这里发生了打斗,不过应该是被人清理过的!”

    他又跳上房梁,见得那灰尘密布的房梁上有一道绳子勒过的痕迹,又跳下去看了看下头,心里便有了数,之后又转去了那孙管事的院子,如今那院子里冷冷清清,他进去时那婆子睡得鼾声大起,孙管事却是昏迷在床上,跟个活死人一般。

    牟龙过去在他身上几处穴位上摸了摸,立时察觉出这是汪妈妈的手法来,

    “汪妈妈的手法传自西域,一般的中原江湖人根本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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